第29章 第 29 章

安安知道妈妈们对自己的在乎,也就很懂事地听妈妈们的话。安安上学后第一次见那么多的同龄小朋友,她很幸福,上学也很开心。安安因为跟着师傅们背了不少书,学了不少字,语文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数学安安也很快就能学会,安安上学的事情一直是容与在安排的,林时负责学习以外的大部分事情。林时上学上的有点稀里糊涂,主打的按部就班,虽然她也考了不错的学校,可学习过程总是跌跌撞撞的,所以这些事情林时让容与拿主意,自己也会辅导小家伙学习和作业,林时觉得安安只要开开心心健康长大就好了,拥有独立生活和辨别是非的能力护住自己就好了,她们已经给安安留下了很多。

安安是个懂事的乖宝宝,她喜欢听林时妈咪讲故事,喜欢跟容与妈咪一起跳舞,也喜欢看有很多很多故事的书。

林时对小家伙是比较宠溺的,会给小家伙一起做一些古代的衣服,跟小朋友一起玩角色扮演,让小家伙感受历史故事中人物的情绪和选择,容与有的时候也会和她们一起玩。两个快要四十的人,在外面都是稳重的,回家后在小家伙这里就会幼稚一些,听小家伙的指挥。

到林时和容与这个级别出国是有限制的,她们也不怎么想出去,定期会一起在国内各个地方旅行,林时是喜欢在这些事情上费些心思的,出发前都会做这个地方的功课,跟容安讲这个地方的历史,讲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并且让容安去切实地感受这些历史留下的痕迹。容与觉得很幸福,林时也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生活让林时慢慢有些懒散了,没有之前勤快了,没事儿就爱睡懒觉,容与也就任由她睡了。容安稍微长大一些后,一切都很正常,林时就没有了之前那么提心吊胆了,也开始学着享受生活了。

林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就看看书,摆弄一些小玩意儿,如果问爱好什么,那还是最爱自己的老婆。容与有时候自己搞不懂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林时觉得三十多岁的女人最有魅力,一种成熟的风情,而且优秀的女人年纪越大那种岁月沉淀的风情越让人陶醉。容与本身就漂亮,气质出挑,这么多年的沉淀更是将林时迷得不行。尤其是在容与跳舞的时候,容与都对林时投来的视线不好意思了,炙热得像是要烫化她。

两个人本来就相爱,心情放松下来后,又进入了热恋期,在家里对视超过三秒就会忍不住亲亲抱抱。这在容安假期去道观后,只有两人在家,就更是有些**了。

林时的身材很好,生了容安二次发育后就更好了,容安几乎是个来报恩的宝宝,林时的产后恢复得很好,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林时虽然温和,但骨子里有些冷淡,生完孩子后,也觉醒了一些母性气质。容与很喜欢埋在林时怀里撒娇,有的时候林时还会逗容与,让她喊自己妈咪,还偶尔会玩一些小妈的角色扮演。

林时有一种很复杂的气质,谈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就会有一种激动人心的力量。林时这些年打交道的人太多了,慢慢地她那种让别人喜欢、信服、可靠的感觉内化了,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其他人,容与尤其喜欢林时穿正装,觉得那样的林时格外有魅力。

生活总会难免有些争吵,容与救了一只小流浪猫,想要养着,林时不同意,林时觉得两个人都没什么精力。而且那只小流浪攻击性很强,也并不好看,林时很讨厌攻击性很强的小东西。容与觉得小家伙很可怜,可林时不愿意,她就只好问了问其他人愿不愿意养。那只流浪猫确实不好看,也没什么猫德,也没人愿意领养。好不容易有一个想要领养的,过来看小猫的时候还被这小猫抓伤了,容与很愧疚,给人家打了疫苗,也没再跟人家提领养的事了。

林时觉得这小猫在家肯定会抓伤人的,她并不讨厌小猫,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反感这只小猫。虽然这小猫丑,但林时也不至于这样反感。这只小猫可能也有它的感知力吧,在容与那里就装乖装可怜,动不动就乱叫。林时特别讨厌这只小猫,但容与养着,她就努力忍着,在有一次小猫尿到了林时放下的外套上后,林时的愤怒达到了巅峰。林时从来不和容与讨论这只猫的事情,她很讨厌就自己尽量远离,这只猫一点都不乖,之前也抓伤了容与,容与怕自己生气,就瞒着自己。林时一直都知道,可见容与这样努力瞒着,她也只好妥协,装作不知道。这一次猫尿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点燃了林时的愤怒。林时将猫锁进了笼子里,任由它叫,它吵闹地实在让人心烦,林时就拎着笼子把它关在了书房。

林时那天虽然没事也没有去接容与,坐在沙发上等容与回来。容与回来很惊讶林时坐在这里等自己,而且明显生气的样子。等容与坐下后,林时第一句话就是,把猫送乡下吧。容与很少听林时这么冷硬的语气,想到这只猫还那么瘦弱,就说,小猫太小,身上还有伤,还是我们养着吧。林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说:“我说把小猫送乡下吧。”

容与不知道林时在闹什么别扭,忙了一天本身很累了,她不想争论这个,就说先吃饭吧。林时彻底愤怒了,表示有它没我,有我没它。看着林时生气的样子,容与的火气也上来了,她很讨厌林时生气时就一种不论什么都能斩断的冷硬,在林时的眼神里自己像个陌生人一样。容与就什么也不说,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

林时知道容与在反抗自己,无声地表示自己的拒绝。林时气坏了,气狠了之后林时觉得很心凉,她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林时觉得自己真贱啊,自己关心人家受伤,人家不需要。林时没有说话,拿了一件外套就离开了家里。

容与知道林时离开都是半个小时后了,她以为林时待在书房,敲了门没人应,推开门里面是凄厉叫着的小猫,容与以为小猫怎么了,急忙送去了宠物医院,医生检查了没什么事,可能是它自己因为应激害怕叫的。容与想起林时有些生气,她觉得林时不应该把小猫直接关在一个陌生房间,小动物会应激。

回了家之后容与发现林时还不在家,起初以为林时有事出去了,可什么消息也没有,林时向来会告诉自己去哪有什么事。容与虽然也在生气还是给林时打了电话,林时不接。

林时很烦躁,她是一个容易钻死胡同的人,她越生气就越决绝。她知道自己有这个坏毛病,努力不去跟容与沟通,她怕自己上来就说一些绝情的话,让事情变得十分糟糕。

对于林时拒绝沟通,容与十分生气,她很讨厌冷暴力。容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也是家里的一员,只是养一个小猫而已,林时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在林时一晚上没回家也不接电话,容与彻底愤怒了,她也不回家了,猫被容与送到了宠物店寄养。

两个人向来都是十分有定力的人,一个猫让她们直接冷战了一个多月。她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很快要去接容安了,林时担心这个猫还在家里,会伤着容安,就给容与打了电话。

容与看到林时给自己打电话,她是有点惊讶的,不过她其实也有点想发下架子讲和的,可她没想到林时打电话不是来讲和的,直接问她猫在不在家,说容安还小,自己怕她被抓伤,如果猫还在,自己可以带容安住在自己这边。

容与生气极了,因为一个猫她要不和自己过了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林时沟通了,她丢下一句话,猫送到宠物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挂了电话。

林时沉默了,她不想和容与争吵。林时觉得她们的关系像是在走钢丝,好像只要吵架,就可以轻易地断掉。林时甚至在想要不要容安跟自己。

容与这边对林时想的什么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猫都送那边寄养了,等接回容安,她们还会和之前一样。

林时没有咨询律师关于容安的归属,她觉得没有必要。她不想争,如果容安不是非要跟自己,就让她跟容与吧。林时虽然生了容与也很爱容与,但她又给予她自由的选择,甚至于与情感割裂开,有些过于冰冷。

林时提起两天回到了家里,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虽然家里会请钟点工,可林时有空的时候偏向于自己来打理。

容与回到家里看到林时回来还是很高兴的,她想和林时亲近些,可林时总是不着痕迹地避开。容与想谈她们之间的事时,林时总用安安的话题避开。容与表示自己已经将小猫送到了宠物店了,林时也只是一句随你。容与很难过,她不知道怎么办,林时没有一点讲和的意思。容与想着再等等,等容安回来就好了。

接回容安后,林时继续当着好妈妈的角色,但她拒绝和容与交流,虽然待在家里,但和容与分房睡。容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只好去请教了温小宝儿,温小宝儿也没太懂为什么林时会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她们表白的事儿纯粹是误打误撞。不过她建议容与问问自己妈妈。

容与内心是非常不愿意把自己那点事儿拿出来讨论的,而且主任是林时的上司,这种家常里短的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容与在林时那里接连碰壁后,实在有点绝望了,只好自己私下里拜访了主任。

主任对容与自己来拜访还是有些惊讶的,听了容与的描述,她觉得她们还是之前太顺利了,两个人都没真正谈恋爱磨合过,林时又一直包容着容与,容与几乎不怎么知道林时骨子里的性子。

主任让容与谈谈林时,容与给出的形容都是林时好的一面。诚然容与会不由自主地偏袒林时,可还是太浅显。没有点儿狠劲,林时根本爬不上来。主任问容与知不知道林时以前喝酒不要命。容与有点愣住了,她只知道林时酒量不错。主任说她一开始也以为林时天生很能喝,可后来她觉得不对了,林时有时候喝酒喝得她狠了,甚至都不像是为了跟人家谈,而是带着点死志,好像这么直接没了也挺好。她当时都有些害怕了,更别说其他人,就这种喝法,医院没少进,人也拼上来了。主任感叹了一句,她挺苦的,容大小姐可以多了解了解她。在主任的眼神里她看出了主任对她的不满。容与苦涩地笑了笑,离开了主任家里。

容与假装平时一样去拜访了林爸林妈,装作不经意间谈林时小时候,林爸林妈觉得林时一直挺顺利的,不过还是说起了林时高考复读和大学后迟一年才考上岸。说起来林爸林妈对林时的懒散感到不满,不过他们随即对林时的后来感到骄傲,还说了句林时从小就跟其他人不一样,脑子里天天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爱看些大本书,不爱学习。

容与觉得林爸林妈只是在形容最表象的事情,他们似乎知道林时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他们都觉得过去了,而且也不好和容与说什么。

容与后来找了几次林弟,才知道一些东西,林时上大学的时候爸妈都生了大病,林时上学是靠助学贷款和兼职上大学的。林时之前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只不过后来没怎么联系了。

容与觉得这个特别好的朋友才知道林时的事,拐弯抹角才得出那个朋友的信息。容与几经周折才联系上那位朋友,知道容与的身份后,那位朋友很惊讶,并对林时有些感叹,说她还是努力奋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不容易。那位朋友也同意了和容与见见面。

那位朋友姓林,跟林时一个姓,叫沐阳,不过两人没什么亲戚,纯属巧合,当年她俩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去了外地,在那边安家落户了。

林沐阳见到容与后很高兴,她很欣慰林时能找到这么优秀的伴侣,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容与看出了林沐阳是个很好的人。于是就把和林时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林沐阳,包括大学时的。林沐阳听完之后眉头都皱起来了。可林沐阳又想起了看到的安安的照片又谈了一口气。想了想就把林时之前的事都告诉她了。

容与这才知道林时真正内心经历的那个版本的故事。林弟上学不成器,林妈控制欲极强,又心气高,林爸是个和稀泥的,又十分宠溺林弟。林时上学时他们生大病,因为他们都是有编制的,保险再加上之前存的钱也够治病。林时上学怕再花家里的钱,造成后面万一复发家里没钱,就申请了国家贷款,假期也会出去打工,在学校也会兼职,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林沐阳说起来都难过,她说林时的精神状态就是绷着一根弦,说林时当时忍不住说等爸妈走了自己就可以歇歇了,跟自己说她都想好葬礼怎么办了。林沐阳说起林时一家子就很生气,他们就会逼她。她之前一直劝林时跑出那里,可林家的父母总是跟她动不动说他们的病,林时下不去狠心,就一直待在了那里。说起林时上大学的时候,林沐阳自己忍不住泪都流了出来,那时她安慰林时再忍忍,等长大了就好了。可长大了也没好,林沐阳生气林时一直还被家里压着,就骂了她一顿,没想到林时后来就不怎么联系她了。毕竟隔的远生活又没交集,她们渐渐不怎么联系了,不过还是会发生日祝福。林沐阳说可能是林时觉得自己太窝囊不配见她吧,林时向来就别扭,放任她,她能断一辈子。说着林沐阳还看了容与一眼。

容与知道林沐阳的意思。她心疼林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林沐阳听了容与说的她们两个之间的事后就不怎么喜欢容与了,虽然容与很漂亮。林沐阳忍不住嘀咕了容与两句,说林时就不该找个年龄一样的,她就该要么找个年上要么找个年下。容与没有计较林沐阳说的话,林沐阳自己内心更多吐槽,找个年上好歹能宠宠林时,找个年下也能给林时热情的爱,以林时的本事让一个年下一直爱自己几乎没什么问题,哪用现在这样。

想了想那个孩子,林沐阳还是心软了,她劝容与千万不要让林时再冷战下去了,林时觉得不亏欠什么的时候,孩子也不会要的。林时从小到大她爸妈一直吵架,她很讨厌自己被生出来,甚至有一段时候她讨厌孩子。林时不排斥生孩子,她觉得生活跟被强没什么两样,她不喜欢也会被迫生出孩子,她曾一度想撕了自己孩子的伞。所以要容安只是因为林时想跟容与有联系,能一直在一起。

容与听到林沐阳说林时有可能想和自己分开,她内心涌起一阵恐慌,心脏像是被握住一样。她好像幻听般听到林时在说我不欠你什么。容与害怕极了,她慌慌张张地跟林沐阳道歉,转身就要回去,林沐阳见容与那么慌张,也不放心她开车回去,让她坐高铁回去。容与知道自己现在确实不适合开车,听从了林沐阳的安排。

容与回到家后,林时也在家,看到容与后,林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容与觉得林时看自己的时候眼底是冰冷的。她那一瞬间有种眩晕,她接受不了林时离开自己。她努力镇定下来,告诉林时自己把小猫送回了乡下,以后也不会再养了。林时只回了个嗯。

过了一会儿,林时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容与说你等我一下,到书房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递给了容与,说这是这些东西是给你的。容与打开袋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她打开看到自己之前给林时的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还有她们住的这个地方的房产证以及一份转让协议。

容与觉得这些文件很烫,她丢在了一旁,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容与说她不要这些,要林时回来。林时叹了口气,捡起来那些文件,放在了一边,对容与说,我们这样过下去有什么意思吗?你看到我只会生气,我们何必这样折磨下去呢。可能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容与只是哭,她抱着林时说她不要这些,只要林时,她再也不养猫了。林时摸了摸怀里人的头顶,说自己不喜欢这样,她不想自己在限制容与,容与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停顿了一会儿,林时好像要容与放心一样,说自己不会带走容安,如果容安觉得容与麻烦,林时会让人接走容安。

容与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时这么狠心,她突然理解了林沐阳说的困住她。容与也走到了极端,抓住林时的领子,哭着带笑说那我们一起走好了,不过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林时愣住了,她不明白容与为什么会这样。林时沉默了一会儿,让容与先坐下来,然后喝了口水,问容与,“你见了谁?”

容与没有说话。

林时缓了缓,说了句,“是她吧,a省还挺远的。”

容与有些愤怒也有些疲惫,她想让林时为了自己,可她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拉出安安。

林时像是沉入了自己的思想里,说着自己的迷茫,“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了自己的父母,控制欲强,或者逃避。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想用孩子当借口,而且还那么失败。我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起初我只是生气那只猫抓伤了你,你替那只猫瞒着我。当你向我说它还那么小,关在书房里会应激,放乡下可能会死。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连猫都不如的贱种。之前只是觉得那些是陌生人认为的,可我没想到在我爱的人里也是。”

容与想反驳,林时摆了摆手,“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痛苦,但他们都说是我胡乱想的错。我就想啊,等我找到我爱的人就好了,她一定理解我,因为她是我选择的,不是被动的。我父母一直重男轻女,可他们从来不承认,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贱。现在我更觉得。”

“我应该听林沐阳的话,找一个爱自己的,可我就是不听话,倔得很,弄得我们两败俱伤。我知道林沐阳是看了容安才告诉你,可我不会因为容安让步,已经失败了,而且我前几十年一直在恨一句话,没有你,我也不会这样。我之前恨不得掐死小时候的我,为什么要听我爸求着我妈留下。真贱。”

容与要崩溃了,她听着自己的爱人在平静地厌恶自己的生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开始有些恨林爸林妈,她似乎明白了林时之前为什么一直对林爸林妈很冷淡,自己还总是劝她和他们友好一些,这无异于在反复揭开她的伤疤。

容与突然不敢困着林时了,这样的自己跟林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以爱之名。容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放开自己的爱人,她做不到。

林时从学校接回了容安,容安似乎察觉了今天的气氛很不正常,也知道妈妈们吵架了一直分房睡。她隐约觉得今天似乎是要宣判什么。容安哭起来了,说不要妈妈们分开。林时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对容安说,安安,你可能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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