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竞标前最后一周,压力呈指数级增长。整个项目组像一根绷紧的弦,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言承泽几乎住在公司,咖啡成为续命的燃料。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疲惫麻痹那些纷乱复杂的思绪。
江宸比他更甚,会议室成了他的第二个办公室,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眼底的红血丝昭示着连续的超负荷运转。
这天深夜,言承泽将修改好的最终版陈述文件送去江宸办公室。推开门,发现江宸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眉心紧蹙,竟是累得睡着了。
电脑屏幕还亮着,旁边是凉透的半杯咖啡。
言承泽放轻脚步,将文件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江宸沉睡的侧脸,褪去了平日的冷硬和距离感,此刻的他看起来异常疲惫,甚至有些……脆弱。
鬼使神差地,言承泽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颌线,也照见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意。
一种陌生的情绪,混杂着细微的刺痛感,悄然爬上言承泽的心头。他迅速压下这不该有的悸动,转身想去给他拿条毯子。
“言承泽。”
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疲惫。
言承泽身体一僵,停住脚步,转回身。
江宸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目光不似平日锐利,带着一丝初醒的朦胧,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还没走?”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
“文件刚改好,送过来。”言承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江宸“嗯”了一声,视线却依旧落在他脸上,没有移开。办公室内异常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某种无形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过来。”江宸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别的什么。
言承泽的心跳漏了一拍,脚下像生了根。
江宸看着他,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但那份专注却更加灼人。他朝言承泽伸出手,不是索取文件,而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等待的姿态。
言承泽的呼吸滞住了。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危险,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了一步。
就在他靠近桌沿的瞬间,江宸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言承泽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江宸的手指温热有力,紧紧箍着他的腕骨,皮肤相贴处传来清晰的脉搏跳动,不知是谁的。
“江总!”言承泽的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宸站起身,隔着宽大的办公桌,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他。靠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和淡淡的烟草气息,混合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包围。
“你很怕我?”江宸低声问,气息几乎拂过言承泽的耳廓。
言承泽偏过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挣扎了一下,手腕却被攥得更紧,甚至有些发疼。
“我没有。请您放手。”他试图维持冷静,但微微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
江宸盯着他泛红的耳根,和他强作镇定却泄露了紧张的眼神,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抬起了言承泽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告诉我,”江宸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
言承泽能清晰地看到江宸眼中自己的倒影,那么慌乱,那么无措。也能看到江宸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翻滚的**和探究。
恨意与一种被冒犯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头顶。
“我想什么,与江总无关!”他猛地用力,终于甩开了江宸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冰冷的愤怒。
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紧握的触感和温度,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理智。
江宸看着他激烈的反应,眼神暗了暗,缓缓直起身,刚才那一瞬间外露的危险气息渐渐收敛,重新覆上一层冷硬的外壳。
“文件放下,你可以走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冰冷,仿佛刚才那个强势逼近、几乎要打破一切界限的人不是他。
言承泽紧紧抿着唇,拿起桌上的文件,重重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江宸站在原地,看着那扇还在轻微震动的门,缓缓抬起刚才握住言承泽手腕的那只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腻皮肤和清晰骨节的触感。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失控了。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
他拿起桌上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陌生的、躁动的火苗。
而门外,言承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
手腕处依旧一片滚烫,江宸刚才的眼神,那强势的气息,如同烙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战栗。
界限被打破了。
接下来的路,他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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