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觉

热气腾腾的水顺着肌理流,似一条条喜好攀援的蛇,争先恐后忙不迭失地往下溜。

雾气弥漫,氤氲缠绕。

萧杵泽闭着眼,热水卷走满身的惫意,争先恐后地往地板上钻。

今天过得踏实又不自在,可在这一刻也全然释然。

美好的热水澡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也不再想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完事后,萧杵泽将浴巾裹在腰上,遮挡住私密部位后开门而出。

也真让他没想到,林让在这里居然也有一个小居室,虽说是套二配个小院子,倒也是温馨至极。

这时林让正把小院收拾出来,抬放上了两个椅子。

“这么快?”林让挑起眉头斜眼看来,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在椅子中间添放了一圆墩墩的小茶几。

山里的夜总是微凉的,和着蝉声悠悠。

萧杵泽裹着热气出来不免被忽如其来的凉意打一哆嗦:“嗯。”

其实林让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说萧杵泽洗澡速度快——男人不能说太快!要不然他俩刚摩擦出的友爱小火花便功亏一篑。

现在酒意将逝,脑中晃过逛夜市的场景仍是不可思议。

——

“......”林让屏息凝神,大气不喘。萧杵泽却说:“什么?”

两人都愣住,大概都没料到对方竟是此般反应。短暂的面面面相觑后,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笑着。

“噗”林让松开抓着萧杵泽的手,插进兜中乐得起劲儿,“你笑起来很帅气,漂亮眼睛就是喜欢看,乐意看。”

“嗯”拿出手机萧杵泽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搜夫挼...是什么?”

sufferer?

这次轮到林让沉默了,他总不可能大方直白的告诉萧杵泽说‘我说你是我的病患’吧?

明明想趁此调个情,反而换道给自个儿挖坑了。

干脆不如就...换种释义。

“受害者。”林让想了想说。

“我为什么会是你的……”觉着说出来的这话怪别扭的,萧杵泽顿了顿,“受害者?”

“那是因为今天我让你领略了这里的美食,接下来我还要带你去感受这里美好的夜晚。”林让嘿嘿一乐,“所以说,我就是肇事者,你就是受害者了呗。”

“哦。”

好在张奶奶家离镇里也不远,林让带着他抄了一条小路。

不多时就到了人声鼎沸的夜市。

很热闹,虽说不上摩肩接踵但往来的行人总络绎不绝。

买烧烤和小食的铺子居多,其余的大多都是卖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诸如夹鼠板,蟑螂药,印度神药……

夜市旁边就有一小广场,大爷大娘们就在那双双起舞。

林让说:“去买串儿?”

“你去吧,我随便看看。等下找你。”萧杵泽站在路边儿上仰着头。

也不知道在看些啥,黑漆漆的。

“嗯,好。”

“嗯,好。”萧杵泽从裤兜里把钱拿出,递给小摊老板。

老板儿接过钱,嘴角乐得扬到胳肢窝去了:“嘿好嘞,您慢走哟!”

这时的萧杵泽手上多了两串儿水晶项链,一红一蓝。

他却跟个宝儿似的捧在手心。

维持着这个造型萧杵泽一步赛一步的仔细,缓缓踱到烧烤店门口。

“诶,回啦”林让提着一大袋烧烤往他跟前一凑,“这是嘛玩意儿?”

萧杵泽往后退了一脚,像是害怕手中的‘宝贝’被林让给碰着了:“小心点,这是好运水晶。”

啊???

好运水晶?

不是吧…萧杵泽这么大一坨人居然也会被骗?

林让眨巴眨巴眼,瞪大看着他:“这你……你也信?”

还不容萧杵泽有进一步动作,林让有追问道:“哥们儿,你……知道自己被骗了吗?”

“嗯?”萧杵泽把手上蓝色的那串儿递给林让。

示意叫他拿着。

“好运的”,萧杵泽把绳链提在林让眼前,“感谢你的,祝你好运气。”

在萧杵泽真诚的目光下,林让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收下:“谢谢。”

“我知道,这货是A货。”萧杵泽耸耸肩,把红色的那条揣进包里,“我喜欢的是这个意头,图个趣和安稳。”

“嗯,谢谢我就不与你客气了”,林让顺手把链子穿在脖颈上,无奈地叹气道,“多少大洋呢?”

说到钱,萧杵泽是肉疼的。

“六百六十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勉为其难’的道来。

在林让表情逐渐狰狞下,他补充说:“六百六十六就666大吉,也是个好寓头。”

......

回过神,萧杵泽已穿好衣裤坐落在林让身旁。

眼见着自己最爱的烤蹄筋被拿起,林让一脚蹦起:“今晚月色真美!”

“嗯”萧杵泽懒懒地撩起眼皮向上一掠,嘴巴也不落下地在烤串上落下一口。

山里的夜空着实是美的,天色浓得很真没有一丝云彩飘过,斜挂的月亮宛若沉淀千年的羊脂玉,细腻明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如脂似水的明月洒着光辉,把这一方土地给笼罩,光晕毛茸茸的看上去更增亲切。

星星散沙般点染天幕,美好的一塌糊涂。

像跌进梦里长河。

林让说得不错,这里着实静谧祥和,月亮也这般可爱。嘴里的蹄筋的滋味也更是鲜香。

若有机会,得空也带萧予感受感受。

“你不舒服吗?”萧杵泽头拿串时只见林让表情僵硬一动不动。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

那可是最后一串蹄筋,是他好不容易从一位小老太太手下抢来的!

居然就这,就这么...

没了。

“我很好”林让随手拿了一串肉,瘫坐在椅子上,“只是被这壮丽的夜景所陶醉。”

萧杵泽点头:“嗯,是挺不错的。”

废话,因为你吃了我烤蹄筋。

能不错么?林让愤愤的想。

“我给你说......”林让的话刚到口里一半,就被一通急促的电话铃所打断。

一见到来电显示,林让则掉头走到院子边儿上,给萧杵泽做口型说‘麻烦等等,有事。’

“嗯。”萧杵泽点头继续默不作声地吃着烤串。

烤串和月色更配哦。

心里的小人乐得‘咯吱咯吱’,这种傻B想法仿佛扎根在混泥土中的草,挥之不去。

不过这美好的小日子并维持不了多久,后天便是归期。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堵,连忙塞了俩肠子吃。

“啊,也就是说他现在正在外面逍遥?”萧予拧着眉头,气鼓鼓地瞪着方致源,“你居然才告诉我?我哥他没和我说就走了......并且还要求让你照顾我?”

萧予又气又急,可只能干瞪眼。

哥哥现在做什么都不告诉她,悄悄咪咪的。

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偏偏她这个当妹妹的还不知晓。居然要让别人来告诉她。

方致源尬笑道:“小予啊,这件事我告诉你便算了。你可千万别暴露马脚,要不你哥回来非撕了我不可。”

“害,谢了小方哥。我也该回去了,”萧予拎起背包将喝剩的奶茶投进垃圾桶中,“嘿嘿不过下次早点说就更好。”

“看吧,我送你回去。”方致源跟在她身后怕她拒绝似的补一句,“队长给的任务。”

“谢谢。”

“不客气。”

也不知道哪位如此好运,她都还没和哥哥一起旅行过,真叫她羡慕。

萧予如是想。

山中越夜越凉,平日聒闹的蝉声也消停。

四周陷入死寂,寒意袭来萧杵泽本身着单薄,只好先行回屋候着。

那头的林让的电话仍未断,瞧着也毫无要结束的意思,他便把椅子、小茶几以及剩下的串子收拾回屋。

在他所可窥看到的表象林让脸上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实则心底的火山喷之欲发。

“你要我怎么说你,不继承公司也罢了。出来当医生也说请假便请假,有你这样的吗?糊涂!”林父的责问声呱呱地从语音筒里跌出。

见林让不答,林父的话更加难听。

“平时我怎么教你的,烂泥真是烂泥,从哪里烂出的果然就要从哪里烂回去!滚回去!”

“我烂,但这里不懒。”瓦口山是他最后的底线,林父说别的怎么说都行,唯独这里不行。林让说这句话时磨了磨后槽牙。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名义上,老子不来打断你的腿才怪!逆子,什么也不听我的,早知当初我断不该把你接出来,放在我身边抚养!”

即使没当面对话,林让也能脑补出他父亲的那副嘴脸。

一定青筋暴露,双眼瞪得比牛大,满面赤红。准不定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还会喷出星星点点的唾沫。

“嗯,我错了爸。”林让从包里摸出跟华子叼在嘴上,神色漠然麻木。

好吵。

多久才能甩开他们呢?

这个想法潜滋默长如同雨后春笋般种在脑内种下,生根发芽。

一旦种下,便摘不掉了。

“你知道错就赶快滚回来,别鬼混一天天的别以为我i什么都不知道!”林父一边暴怒一边传来林母柔切切的安抚声。

挂掉电话,林让只觉着太阳穴突突在跳,难得的好心境被搅得一团糟。

“结束了?”看着从外面走来的林让,萧杵泽端起杯水向他递去,“喝点儿水吧。”

“嗯,谢谢。”接过水杯坐下,林让冲他笑笑。

不用问,也能看出此时对面心情并没那么如意,强压着乐呢。

“早点休息吧,今天你很辛苦林机长,喝完水去睡吧。”萧杵泽冲他龇了龇牙。

“好。”语罢,林让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走,去睡觉吧!”

林让起身看向萧杵泽,示意跟着他往里屋走。

“走啊,愣着做甚?”见萧杵泽没动,林让一个跨步将他扯起,“难道你想睡沙发么?会着凉。”

“虽然是套二的房,但我只折腾了一间出来因为懒,另一间是放杂物的。”像是看破了萧杵泽的疑惑,林让可谓是讲得大言不惭。

你懒你骄傲。

“走吧,一起。你万一感冒了叫我怎么交差,山里挺凉的。”见萧杵泽仍未动,林让叹了口气,“都是男人怕啥,未必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男人和男人一起睡,萧杵泽当真是不怕的。

都是男人能有啥事呢?

不就是睡觉,who怕who!

这不是一个羞涩的事情......

俄顷,林让只听一道‘视死如归’的声音——

“睡吧,我跟你睡。”

哇咔咔,睡啦,嘿嘿。四舍五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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