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代价往往是惨痛的,这一点,箫子渝深有体会。
那日岸边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平日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阵法一下子软成了泥水,烂得支离破碎。
内地里瞬时卷起了一滩腥风血雨。
大敌压境,主将言纶将军负伤,家中长辈又有事外出,一道道噩耗传来,几乎压得箫子渝喘不过气来。
他浑身一震,头上的钗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响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跑了出去。
言纶出战,从未战败。更何况负伤!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而空气弥漫的异味也越来越浓,飞身过来的树叶好似都染上了腥气。
刺眼的光阻断他的去路,箫子渝顿时瞪大了眼睛。
“灵纹阵!”
他的灵纹已经到了七级,什么人竟然比他还强!!
他的心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们破不了这阵,便会死在里面,一个不剩!
箫子渝当即咬破了手指。
刚刚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战士们见他此举都怔了一下:“少君不可!您这是做什么!”
“您这样至安危于不顾!我们如何与女帝交代!”
箫子渝抬起手势掐诀,地上浮现的阵法像是有千军万马般重量,“那便不必交代。”
女帝出门,族中无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箫子渝撑住反噬之力,抬手起阵:“以吾血为祭,破阵!”
“少君,您这是在强行破阵!您不敌那人,不仅破不了,您还会遭到反噬的!”
他“嗤”了一声:“这世上,还没有我破不了的阵!”
灵纹三转迅速飞驰,而每一次的旋转都像是要把灵力抽干。
滚烫涌上他的喉间,箫子渝的脚步一滞,双腿被压得发颤。
“少君!”
“不行,这阵法太强,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血像是要被压出他的肉.体,成为一片碎骨。箫子渝狠狠咽下血沫子,几乎是全身力气般大喝一声!
刹那间风雷云动,散下巨雷。
在巨浪呼啸中,那声清脆的咔嚓声响极为夺耳。
战士们愣了一下,一齐半跪下去。
“天佑少君!”
阵法散过,箫子渝狠狠地瞪着那片尸海上的人,而血味渗入鼻尖,战栗着他的每一片血肉。
这是灵族人见过的最可怕的景象。
那日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而是一片供人杀人娱乐的地狱。
尸山尸海,灵族前去的八千名勇士竟只剩下了四十余人。
而那边,是一片乌云战鼓,声音好像要震碎了他们的耳朵。那中间高台上的白衣人正手捏法决,淡淡朝他这边看来。
仅一眼,便让箫子渝感到剧烈的恐惧。那种迷茫未知的……危险。
那人轻声张口,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箫子渝仍能看清他的嘴型:“原来还漏了一个。”
言纶将军此刻已经被四人死死缚住,他的右腿断在身侧,血早已染红了他的战袍,再也动弹不得。
“跑!快跑!”
箫子渝被吼得深深一震,他瞳眸骤缩,言纶在那一刻胸口被插入长剑。
他刚想要动,却又很快再有人补刀,胸前的血肉横飞,竟被直接深挖下来。
“少君…跑…”
“将军!”
白衣人却笑了一声:“跑?他跑得了吗?”
他一伸手,箫子渝下意识捏灵纹去挡。还没见型,他竟然直接被吸了过去。
脖子猛然一紧,他瞬时被那人掐着脖子吊在高台上,不明天昏地暗。
“你长得……可真是不得我心。”白衣人忽然笑了起来,那具黑色鬼面具后好似藏了一个更凶的疯魔。
“让你直接死了,那就太便宜了。”
这声话落,箫子渝便被扔进了一个金色的笼子里,身体受不住那股力道,重重地撞在笼壁上。他的肺部一阵恶痛,竟扭头,直接咳出血来。
而在他被关进去的瞬间,那笼子顿时没有了门,每一根金柱都有他的臂膀宽度。而他的双手双脚也被突如其来的金色枷锁捆住,像一只富贵人家关入笼里的狼。
箫子渝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像是要把那人看穿一般:“灵族定当会报此仇!”
白衣人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疯癫地笑了起来。他伸手,身后的百万妖魔汹涌而出:“你觉得,还有机会吗?”
“你倒是和你娘一样倔。”他杀气一凝,“想报此仇?好啊,那你可要好好看着,可要看好了才知道要报什么仇。”
大军领头的那个黑衣妖领冷喝了一声:“定不负鹿先生所盼。”
话落,妖魔势气一震,黑云压去,几乎是瞬间踏遍了最后的四十余勇士!
箫子渝神色一滞,呆在了原地。
剩下的战士们皆面色一顿,但很快调整好队伍。
“莫慌!起阵!救出少君!”
“天佑少君!天佑我都!”
“哈哈哈哈,天佑?一群虾兵蟹将,你们拿什么佑?”
随他话落,天空传来响彻的翠鸣和火红的烈焰。
箫子渝瞳眸皱缩。那是凤凰神火!
凤凰自从判出妖界后便隐匿山间,闭门不出,此刻前来……
箫子渝拼命地撞笼子,却无济于事,嘶哑的喉咙像是要喊出血来:“逃!这是敌军!凤凰神火阵法挡不住!”
但这话吼出地瞬间,他脖子上的锁链骤然收紧,箫子渝重重地撞上笼壁,挣扎着拽着脖子上的锁链。
“你可真聪明,但太聪明会付出代价的。”那白衣人动着手指,拽着锁链,“小东西,带你的人降,做我的肉.脔,我考虑考虑放过他们。”
箫子渝紧咬着牙,双手艰难地伸出:“天杀……唔!”
杀阵还没来得及现形,箫子渝便被按住头撞在地上,血一下子蹦出,撞得他昏昏沉沉。
“好小子,差点让你得逞。你知道这个举动的后果是什么吗?”他轻笑了一声,“众将领可听好了,灵族人血有上好的补恤功能。在喝之前,只要碎了他们的灵脉,就不怕被练成傀儡了。”
箫子渝瞪大了双眸:“你…你要做什么!”
“少君殿下,你们灵族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而刚刚你又拒绝了我,我玩的很不尽兴。所以,我要你干看着!”
下面传来哀嚎的声音,被废掉灵脉的人直接被妖族吞之入腹,血肉碎成液渣,染红了所有的天地。
笼子被吊在高台随着大军深入,而入目的皆是满目疮痍。
箫子渝几乎是哭着跪在地上,“你住手!停手!”
“阿伯!”
“妈妈!”
老人、小儿、刚结亲的夫妻……都惨遭毒手,尸骨无存。
笼子剧烈的摇晃,箫子渝抓着,泪水夺眶而出:“住手,放了他们!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闻声,那人竟温柔地笑了起来,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这才乖。过来,把衣服脱了,让我当面干你!”
“!!!”
箫子渝愣在了原地。
“你但凡反抗一下,一千人,这是代价。”
“让我上一次,一百人,如何?”
整个灵族有七万人,这他娘的是想让他死在床上!
箫子渝紧紧握着拳:“你个畜生!”
白衣人笑了笑,“拿刀来,一千人。”
“!!”
箫子渝急忙回视下面的人,直接被砍成两半,然后再被分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再来一千。”
扑面而来的悲鸣充斥着他,下面是一片腥风血雨,箫子渝愣着,竟然出奇的冷静起来。
不对、不对劲。
按他刚刚提出的让自己做他的肉.脔,这说明他是知道和灵族双修是有利于修为的,那么怎么还会这样残杀这些人?
莫不是他制造的幻想?
这一想法一出,箫子渝浑身一震。
可这分明是一场豪赌。他赌不起…
箫子渝撺紧了拳。赌不起也得赌!
那人是妖。
他想着,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妖,但他能确定那人就是妖。妖是不能习灵纹的。也就是说他的灵纹术只是借助了法器而已。
箫子渝的心开始剧烈的颤抖,他忍住剧痛,偷偷去打量白衣人的全身。
在哪…在哪……
上下看遍,明明没有一个法器!
难道他猜错了?
箫子渝捂了捂胸口,深吸一口气,悄声安慰着自己:“莫慌……”
他的指尖撺紧衣角,再次细细地偷瞧那人的全身。
忽然,他的心神一震。
手上。手上的那对玉戒!
他感受得到,就是那里!
他浑身的血脉好似都膨胀起来。箫子渝心跳得很快,快速想着出去的方法。
一道道凤凰火焰呼啸而去,箫子渝忽然想到了一个风险极大的方法。
他顿了顿,抿紧唇,默默看着火焰的去向。
猛然间,他的目光一沉。箫子渝迅速推动笼子,刹那间撞入火焰里。
速度之快仅在几息之间。
白衣人没有料到,愣了一下,便看见火焰里斩出一道血色的光。
“胜邪!”
这道剑气气势恢宏,好似震撼天地。白衣人抬了抬脚,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灵纹术控制。
他轻轻笑了一声:“小东西,还挺厉害的。”
他抬手召来烈火,而剑气此刻又重新汇聚,直击他手上的法戒。
“咔嚓”
和玉戒一同碎掉的还有一层幻境。箫子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周围的血泊化成了花草。倒在地上的尸首是向他涌来的族人。
他,赌对了。
白衣人大笑起来:“不愧是她的儿子,小瞧你了。”
他忽然张开翅膀,霎时间飞到箫子渝身前,烈火炸裂,炸出巨大的深坑。
箫子渝被族人及时设的灵纹阵转移了位置,这才完好无损的站着。
他握紧剑,眸子蒙上黛紫色:“列阵,准备迎敌!”
霎时间阵法笼罩住半片天空,灵力灌顶汇聚,金木水火□□生一道,长出苍天巨灵,拍打着凤凰一族。
白衣人被阵法逼得节节败退,嘴上却挂了笑:“灵族果然是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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