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不受制约活跃于风龙废墟，一大早就在古老的断壁之间跳跃飞翔，尖尖的喙部啄弄梳理着羽翼，啄啄啄却怎么也够不到新生的尾毛。

于是爱美的小雀衔起一个饱满的浆果，来到好朋友的家门口，笃笃啄着窗户。

‘尾巴好痒，小精灵帮帮鸟的忙啦！’

小雀很犟，得不到回答就一直啄，啄着啄着似乎也爱上了笃笃的乐器一样的单音符，几乎忘记了尾翼的瘙痒。

一只手轻柔捉住它的胖身子，飞快地帮它掐去尾巴新生的羽管，一阵舒爽的感觉袭来，小雀却大受惊吓地尖叫，浆果掉在窗台上。

“啾——”流氓！

“不能骂人哦。”女人含笑的声音传来，小雀发现自己的嘴巴张不开了，只能烦躁地在窗台上劈里啪啦地走着，扑腾着翅膀跳来跳去。

红色的魔女把小雀捧到手心，认真地教育道：“敲门不开的话就是人不在家，继续敲下去就是不礼貌的行为。小鸟也要讲礼貌，知道了吗？”

小雀听不懂，歪歪脑袋就振翅飞走了。

魔女歪头看着鸟儿飞远，灵机一动也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可爱小雀，浑身是漂亮的红色羽毛，它展翅欣赏自怜，清脆地“啾”了一声。

它飞到卷心菜田里面，看着小精灵翅膀上的光屑变成甘露浇灌田地，绿油油的菜叶晶莹反射着晨光。

“啾！”

红色的小鸟飞到一个圆滚滚的卷心菜上，尖爪子调皮地戳破了脆生生的菜叶，它歪头看着小精灵。

茜茜晃悠悠飞过去，她跟小鸟差不多大，贴上去摸了摸小鸟的羽翼，软绵绵的脸蛋蹭过去。

小鸟享受地回蹭。

“啾！”

见她只会啾，茜茜摸摸它，问道：“红色的小鸟，你不会说话吗？”

小精灵的手心散发雪白的荧光，红色的小鸟感受到暖洋洋的气息，开心地又啾了一声。

这只小鸟好像很笨，学不会说话。茜茜放下双手，又摸了摸小鸟的脑袋，给它揪了片卷心菜的叶子给它吃。

当然，就是它爪子戳破的那一片。

学不会鸟类语言的红色小鸟最终口吐人言：“小精灵要不要学变成小鸟的魔法呢？”

正在“浇水”的小精灵回过头，绿色的眼睛瞪得圆圆地。

“是红色的魔女小姐！”

小鸟歪歪头：“是红色的小鸟老师啾！”

小鸟老师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地，就像看不到床上躺着的人一样，做作地一句话一个啾。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啾！”小鸟庄重地说，“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头，小鸟的羽翼渐丰，已经到了征服天空的时候，毕业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临了啾！”

小精灵捏着拳头大声地说：“我明白了魔女小姐！”

“是小鸟老师啾！”小鸟强调道。

“好的！谢谢小鸟老师！”

小鸟老师很满意，它于是宣布教学开始，翅膀一挥，小精灵跟着它消失在原地。

……

红色的小鸟老师最后又变成了红色的魔女小姐，她递给小精灵一根牙签，笑着说：“从今天开始，小精灵茜茜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魔女！这就是茜茜小姐的魔法棒啦！”

茜茜紧张地接过牙签，拿在手上挥了挥。

小小的牙签被灌以强大的力量，开始自动雕刻，层层剥落之后，变成了一个亮晶晶的金色小星星，然后幻化成大众理解的五角星的模样，自动黏到茜茜耳边，帮忙别起一缕乱翘的鬓发，小精灵尖尖的耳朵受惊一般地颤了颤。

下一秒，耳朵又矍铄起来，茜茜美滋滋摸了摸小星星，入手是冰冰凉凉的质感，感应到主人的气息，星星闪了两下，整个身体变得暖暖的。

小星星的颜色如同一束流淌在空气中的阳光，比太阳的金色更透明，如同会呼吸的魔法宝石，无光自闪。它似乎有一定的自我思考能力，偶尔会高兴地一闪一闪地发烫。

茜茜很喜欢它，她一直都喜欢漂亮闪亮的东西。

红色的魔女突然有些惊讶道：“小精灵的耳朵好小。”她指了指自己低垂的尖耳朵，“小精灵和精灵的区别哈哈。”

她摸了摸五角星发饰，然后被星星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

但她没有生气，语气很兴奋：“哦！！魔法棒也许并不是一个棒子啦！”

“开始旅行吧魔女茜茜！”红色的魔女小姐完成使命之后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向着成为一个伟大的魔女这个目标努力吧！”

“唔……在此之前，你还是努力打工吧，毛虫破茧之前也先要凭借努力给自己编制茧壳，解决掉自己的心愿，脱掉包袱再勇往直前吧！”

“一定要多看书哦！伟大的魔女小姐可不能少了智慧。”说着她突然丢给了茜茜一个“大部头”。

茜茜连忙接住，双手举过头顶憋气抗住。然后她又丢上来一本，看茜茜晃悠悠的模样，愉快地笑着说：“在征服其他世界之前，小茜茜要先征服提瓦特大陆，这是成为一个优秀魔女的第一步。这本《提瓦特游览指南》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哈哈，这本书十分有趣，作为实践教材真是太过完美了！”

茜茜突然想到自己昨天看蒂玛乌斯那本书看得头晕脑胀，立马紧张地在半空中乱晃，耳尖绷紧，“魔女小姐，不看书就无法获得智慧吗？”

魔女小姐笑嘻嘻地挥挥手：“这件事就靠你自己在书里找到啦！”

“有缘再见了小茜茜。”

虚无的白色空间变得空荡荡了，它的创造者已经离开，茜茜头上的星星发饰就像世界对她的认证，给她的引导，小小的幼崽终于长大，应该懂得如何使用力量。

茜茜再一次觉得，自己真正开始成长了。

举着厚厚的书本振翅，金色的拖尾就像流星的礼服，破开空间之门，回到了风声阵阵的风龙废墟偏僻处那间小小的木屋。

上一颗防腐的珠子力量已经耗尽，茜茜一个跳跃钻进挎包，在漆黑微光的星星空间游来游去，找到了昨天新做的珠子。

她抱着蓝色的圆珠来到阿尔法的身边，把它塞进阿尔法的手心，最后贴在他的脸颊，蹭了蹭。

她换了一身阿尔法睡觉之前给她做的漂亮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跟他道别：“阿尔法，再见哦，我晚上再回来陪你。”

*

刚一踏进蒙德城门，芙罗拉小姐一见到茜茜眼睛都亮了，连忙挥挥手，大声喊她的名字。

“茜茜，早上好啊！”她跑过来，拽着茜茜的手往店里走，“昨天你采摘的塞西莉亚花长势很好啊！快过来看！”

茜茜把脑袋凑过去，认真地说：“嗯嗯，它们很喜欢芙罗拉小姐。”

凯亚适时也站了出来，“确实很漂亮呢！是因为茜茜小姐吗？”

茜茜一转头就看到凯亚含笑的那只眼睛，兜帽下的小脸带着点惊讶：“呀，是蓝色的海盗先生！”

“哈哈。”凯亚闻言也不觉得冒犯，甚至哈哈大笑起来，“我可不是海盗，我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今天要记住我的名字啊茜茜小姐！”

他笑眯眯地说：“茜茜小姐今天是白色裙子，很漂亮呢！”

芙罗拉支持茜茜，“凯亚队长确实很像海盗嘛！”然后也顺着夸奖茜茜的新裙子，“确实很漂亮呢！很新颖的设计，像是结合了异国的元素。”

茜茜怔了一下，愣愣道：“谢、谢谢你们。”

凯亚又笑起来：“抱歉抱歉小姐们，随便怎么称呼，海盗听起来也很帅气呢！”

“凯亚先生怎么在这里？”芙罗拉问道，“今天是骑士团的休息日吗？”

“是啊！”凯亚点点头，“骑士团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今天琴团长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这突然闲下来，我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呢！不过现在看来，在芙罗拉小姐的摊子前闻闻花香也是一件风雅又享受的事情呢。”

“‘天使的馈赠’或者‘猫尾酒馆’肯定会更欢迎你的，凯亚队长。”芙罗拉叉着腰，毫不客气地说，“与其站在这里搭讪我的新朋友茜茜小姐，还不如去酒馆好好享受美酒。”

凯亚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温柔潇洒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连连摆手，惊慌道：“可别这么说啊芙罗拉小姐，风神在上，我可没有半点不好的心思！”

“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会去搭讪可爱的小姐呢？”凯亚无奈地摊摊手。

看着茜茜，眼神温柔，深肤色很有异域风情的漂亮美男恳切地说：“我只是想到昨天有些事情没有问清楚，想要再跟茜茜小姐聊聊天而已！”

茜茜点点头，明亮的深绿色眼睛看着他，兜帽里罩着海藻一样的银色鬈发，几缕乱翘的发丝贴在脸上，衬得她仰起的小脸素白又粉嫩，仔细一看清纯又漂亮——倒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一团稚气。

确实很可爱……凯亚刚这么想，然后猛地回过神来，他差点要给自己一巴掌，讪笑着说：“……我可以邀请你去猫尾酒馆聊聊天吗？那里有好喝的咖啡，我想你会喜欢的。”

芙罗拉冷哼一声，但总的来说还是相信凯亚的人品，扭头去给花浇水了。

茜茜在凯亚真诚的目光下，却摇摇头。

她说：“抱歉凯亚先生，我今天早上新挖的土豆和卷心菜还要给布兰琪小姐送过去呢！”

凯亚：“……没关系，我等你。”

芙罗拉又冷哼一声。

……

凯亚跟着茜茜把土豆和卷心菜送给蒙德百货，这里一直会收购农户的农产品，根据品质高低给报酬。

虽然不知道茜茜那一袋子土豆品质怎么样，但布兰琪小姐依旧给出了最高等级的收购价，她很开心地看着凯亚，说：“我就知道骑士团会有动作的。请一定要帮助茜茜在蒙德好好生活！”

凯亚笑着点头：“还要多谢您的通知呢布兰琪小姐，要不然骑士团也不会发现一位可怜的小姐正在受苦。”

茜茜不觉得他们两个在说自己，正在低头一枚一枚数着摩拉。

然后乖乖跟热心肠的布兰琪小姐告别。

猫尾酒馆白天也有很多人，外面看着小小一个门，然而内里却宽阔又整洁，甚至没有多大酒味。白天依旧很多人，很多休息日不值班的骑士们也都来到这里放松，激情四射地打牌。

茜茜从没见过这种牌，牌面甚至会动会喷火，就像魔法一样。

大家纷纷向凯亚打招呼，凯亚又自然地问好，茜茜这才发现，这个蓝色的、黑黑的、海盗一样的人类好像真的很受欢迎。

凯亚带着茜茜来到另一间小屋子，然后又出去拿回来一盘小蛋糕和一杯泡泡橘汁。

茜茜双腿并拢，拘谨地小口喝着果汁，然而入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动作一顿，抿着嘴巴眨了眨眼睛。

她喝得很认真，小口小口地就喝光了，放下杯子的时候舔了舔嘴唇，表情呆呆的，眼睛都有些发直。

凯亚就撑着脑袋看着她喝，左耳的蓝色泪滴吊坠在半空晃悠悠地，晶莹又美丽。他嘴角翘着，浓密的眼睫遮住顶光、撒下阴影，给虹膜洇下点温柔的光。

茜茜发现自己喜欢喝果汁，然后发现这种果子是另一个国家枫丹才有的特产，有些纠结地拿起小挎包，里面叮铃叮铃的摩拉碰撞的声音响起。

小挎包小蓝是炼金术和魔法的产物，茜茜刻录的阵法有隔绝声音的效果，除了摩拉碰撞的声音。这是茜茜特意留下的，希望这能敦促她要记得多赚少花。

她真地拮据得要命。

“还差一些……”茜茜又数了一遍，发现跟之前一样。

兜帽下的耳朵都随着沮丧的心情耷拉下来。

凯亚见状，轻笑一声问道：“茜茜小姐很需要摩拉吗？西风教会有补助的哦，要不要跟我过去呢？”

茜茜摇摇头，依旧还是那个答案：“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把那些食物和摩拉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看茜茜抓着这个不松口，凯亚有些好奇，撑着脑袋问：“茜茜小姐一直在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方便问一下您多少岁了吗？”

虽然语气礼貌，但无论在哪个国家，一命合格的绅士都不应该主动问一名尚不熟悉的女士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您不方便的话……”然而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凯亚笑着找补。

茜茜晃了晃腿，脚尖轻飘飘蹭着地板，“我今年嗯……应该有差不多八十岁了。”

凯亚的微笑来不及撤下，“嗯？”他没听错吧？

这个设定其实是我的恶趣味，八百岁就没有这个感觉了。

茜茜正常：O-O

茜茜惊讶：O.O

茜茜微笑：OvO

茜茜不满：O、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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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