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顾澄走下大殿的台阶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拎着食盒回来的高年,高年见到他还是一副笑容和煦的样子。

“顾大人这便要出宫了?老奴已经叫人备下车马了。”

顾澄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中的食盒上,他似乎闻到了一丝人参的清苦味,于是状若无意地问道:“公公这拿的是?”

“噢,陛下这几日害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利,老奴便按照太医的叮嘱叫御膳房煮了参汤来。”

“竟是如此,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啊,那顾某便不打扰了。”

顾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辞行了,他没再回头自然也就不知道高年盯着他时那莫测的目光。

到了宫门口果然如高年所说已经备好了车马,驾车的小太监正在一旁提着灯笼等着,见他过来便放下了脚凳。

虽是全程都沉默无声,却没有一处是不仔细周到的。

顾澄莫名就想起高年,才发现他对高年的事情所知甚少,只是模糊的记得多年前似乎就跟在昭帝身边,应付着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却从未出现过纰漏。

这朝中的文武大臣、后宫的佳丽三千,再加上宫中数不尽的婢女内侍,他都打点地上下妥帖。

这样长袖善舞的一个人真的会因为自己的问话就和盘托出吗?

先是佛道两家都混在一处信奉着,随后又是日日熬着参汤滋补着,可见所谓的风寒不过是谬论。

顾澄垂下眼用食指轻轻剐蹭了下鼻尖,那里似乎还留有一些檀香的味道,原本他以为昭帝在大殿中如此大张旗鼓地焚燃如此重的檀香,是为了故作虔诚。

现在看来,只怕是为遮掩什么药味罢了。

“大人,顾府到了。”

小太监放下脚凳拉开了马车的帘子,灯笼的光照进了车内,晃进顾澄的眼中。

顾澄被光晃得下意识眯了下眼,心中却有些止不住地发冷,在他没注意到的瞬间好像有一场斗争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偏偏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人。

耿狄正守在门口,见他下了马车连忙迎了上来,小太监还在收拾脚凳,因而耿狄只是低声唤了一句“公子”。

顾澄知道他的担忧却只是摇了摇头,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顾澄现在很难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没事,让我再想想。”

他得再想想,无论是生机还是死路,他都需要一点时间挨个想明白、想通透了。

而今他既不是当初每天只想着和贺泽争个高低的少年郎,也不是那个在边疆恣意潇洒的小将军了,他须得想明白了一切,再挑起背负的一身荣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伸开的手掌,即便是在京都这样的繁华里将养了这么久,手上也还是见惯了风尘的样子,指节处还有多年习武而留下的薄茧。

手指微微合拢,顾澄盯着看了片刻轻笑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嘲讽的意味,他竟然一时之间算不清楚这一合握之间笼住了多少繁华枯槁,又拿捏住了多少身家性命。

顾澄关上房门后直接扑到了床上,脸颊被床榻挤压地变了形,他盯着眼前略微泛起褶皱的褥子看。

心思却漫无边际地活络起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卷入利益争斗的最中心。

他年幼那会儿沉迷在父亲的荣光里,立志以后也要做个大将军,再大一点同龄的世家子弟难免有些喝酒斗蛐蛐的,他那会儿却正卯足了劲要跟贺泽争个高低。

再后来去了边关,他真的一步步走上了战场,脑子里就除了百姓和手底的军将再装不下别的东西。即便是被一道圣旨召回京做人质,他也只是掂量着如何做能保全顾家。

这些权力的种种明争暗斗就这样明晃晃地游走在他的身侧,他并非是毫无察觉,只是下意思地就忽略过去。

如今昭帝的身体只怕有些蹊跷,无论这个讯息是高年无意泄露还是有意让他知晓,可信度都不算低,更何况照淮那边私盐猖獗,也未必就没有几位皇子的手笔。

他挑了挑眉,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要和那狗男人结盟,就自然不会轻易被昭帝挑拨了。

虽然他的确是想看贺泽吃瘪,但那也是要他自己动手,借着蠢货的计谋实在是无趣。

所以眼下摆在他眼前的就只有两件事:查案和唱戏,还得想办法和贺泽把这出戏唱大了唱好了。

昭帝估摸着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倒不如干脆借了他的手了断了私盐这件事,连同那背后的手一并斩断了。

想到私盐,顾澄就想起贺景试图拉拢施润,却被人连同老底一并抖搂了个干净,忍不住嗤笑一声。

即便他没什么帮死对头上位的兴趣,但要是让那个蠢货坐上了皇位,只怕三两个月的功夫,这天下都要被他给蠢没了。

顾澄太了解贺泽这狗贼了,赶着这会儿去京郊大营必然是算好了一切,无论是施润遇刺还是昭帝会召他入宫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所有的这些事情唯一的纰漏就是他在临走之前对顾澄说的那句:倘若有事,便命人送信到京郊。

顾澄眼前浮现出贺泽说这话时那双凝视的眼,目光那样恳切,顾澄食指下意识地一缩,仿佛隔着这一天的光阴那句话、那道目光却烫了他一下。

现在找人结盟都是这样和盘托出的吗?

顾澄撇了撇嘴,反正他是不会相信这狗贼会有什么好心思的。

——

第二天一早,耿狄站在他的房门前正抬手要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耿狄被吓了一跳,又看到顾澄一身不打眼的黑色劲装,脸上又戴着一个面具,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公子这是要去哪?”

顾澄拍了拍他肩,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

“劳烦耿叔去兵部替我告个假,就说我身体不适,平日里也没人来见我,若是有谁来了,就说我卧病在床,一概都推拒了。”

说罢挨着耿狄的身边飞快地溜走了,全然没有给我耿狄再细问的机会。

耿狄一脸无奈地看着顾澄一溜烟儿就要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明知道公子是要去做坏事,偏偏自己还阻拦不得。

上一次公子就带着人背着自己打劫了太子府,那还尚且没有这样高兴,如今又不知道是要为祸哪里去了。

耿狄只能叹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一句“夫人保佑,切莫让公子出了什么差池。”

顾澄一路跑到马厩牵了一匹马,从后门小心翼翼地汇入街上的人群。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惹起太大的注意,这会儿估计他那些同僚们都还在受苦受难呢,也没人能出现在街道上逮住他。

所以顾澄颇为顺利地出了城门,而后便翻身上马猛地一甩缰绳,伴随着马的嘶鸣声一路朝着京郊大营的地界去了。

“殿下,外面有人自称是顾府派来送信的。”

贺泽正在写字的手猛然顿住,他收敛了不慎外漏的情绪,对来报信的侍卫说:“让他进来。”

“依沈某看来,殿下此次行事可是莽撞了,陛下那边还在紧盯着,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沈肆就抱肘站在他身侧,自然没有忽略他那一瞬间的失态,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感叹一句:年轻人的情思就是纯洁。

可即便如此日日警醒着计划不出现纰漏,才是他真正该做的。

贺泽提笔在纸上继续写着刚才没写完的,不理会沈肆半调侃半敲打的话。

“你不躲起来?若是被你新主子知道了,怕是要扣你工钱了。”

沈肆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却全然不在意的姿态,也只能暂时作罢,笑眯眯地说:“既然是新主子,那手下的人自然是不认得沈某了,又哪里会有机会去告发沈某呢?”

没一会儿营帐的帘子就被掀起,一个身穿黑色劲装带着面具的少年走了进来,贺泽抬眼看过去却微微一怔。

食指与拇指轻轻地磋磨着,他虽然猜到了顾澄可能会派人来送信,却没想到竟是他自己。

沈肆也看过去觉得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可裹得这样严实,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正疑惑着,就听到那人开口道:“沈大人不愧是能留在太子身边做事的,算盘打得如此轻巧,做着一份的工却领着良两份的钱。”

沈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说怎么这样眼熟,竟然是他那位脾气不大好的新东家。他所见顾澄几次都是穿着宽大的官袍,而今猛地一下子将身形显出来,他便只觉得眼熟却分辨不出。

顾澄原本还在为坑到了沈肆而高兴,那帮子见风使舵的趁着他不在指不定派去多少卷宗要看,却不想这狐狸是个阳奉阴违的。

顾澄不用想都知道没人打理的这两天里,自己的桌子估计都要被堆满了。

他抬手解开脑后的系带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副好颜色来,贺泽指腹之间下意识地捏紧,连笔杆都微微震颤着。

顾澄侧过头来,几根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也滑到右边,顾澄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语气却很轻快。

“贺泽,我来给你送信了。”

发丝滑过去,顾澄(眯眼躲避)(甚至有一点点烦)

贺泽:芜湖~老婆对我wink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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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心机钓系绿茶攻vs一钓就上当暴躁甜心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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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穿过来的时候正是传胪日当天,江寻鹤做探花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沈瑞想到书中自己日后生不如死的下场,冷笑一声,那就看谁先搞死谁。

于是沈瑞开始了搞死未来大佬计划,他回忆了原书中的手段,发现手段拙劣,难怪被反杀。

沈瑞开始设计接近江寻鹤,力图拿捏住他的弱点,一击即中。

慢慢地他开始品出不对了,江寻鹤的确是商贾出身不错,但是是那种掌控着水运,比国库还有钱的商贾。

江寻鹤确实是有着状元之才却只做了探花不错,却根本不是因为自己从中作梗,实在是剩下两位长得有点抱歉,而探花只有最好看的人才能做。

自己将来的确是被搞得生不如死不错,但却是在床上的那种... ...

沈瑞连夜收拾包袱准备跑路,却被拉住了袖子。

江寻鹤半垂着眼,神情伤心落寞地低声说:“阿瑞这便是厌弃我了么?也是,我出身卑微又相貌丑陋,倘若我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阿瑞便不会抛下我了吧... ...”

沈瑞... ...沈瑞又坐回去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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