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日丽,这次的曲水宴准备在了一片草地上,四周都是成片地开得明艳的桃花。
“那位还没来吗?”文安侯夫人问到。
“她有资格来吗?按照曲水宴的传统,来的从来都是王后吧。”吴信侯夫人道。
“她自然是会来。”全公主冷不丁说了一句。
武阳君夫人:“她在曲水宴上不可能与君上同坐吧。”
全公主在指甲上涂上了红色的蔻丹:“聪明人都会让她与君上同坐。虽然她本是没资格的,但君上如今后宫就这么一个妃嫔,她纵使是妾,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君上给她的都是王后的待遇。”
文安侯夫人见全公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赶紧奉承到:“这哪能啊?其实能看出来君上是不在意她的,不然怎么她入了后宫之后,还是全公主代管王宫诸事。”
吴信侯夫人气冲冲地道:“她本来就是个没资格的没能力的,除了吃喝享乐伺候男人外,哪里能和全公主比啊!”
一想到因为魏王要给息荧建造永容宫削减了她们女眷的补贴,吴信侯夫人心中就来气。但她没想到这意见其实是全公主提的。
武阳君夫人笑道:“就是,君上后宫只有她一个,但还是不愿意封她做王后,就能看出来君上的态度了。”
晋桓君妹妹嘲笑道:“君上也是拿她打发时间的。以后君上真要立王后,总要从一众贵胄间挑一个女子,哪儿能轮得到她啊?”
这些贵族女眷一人一句,说得全公主心情大好,倒是只有信水君夫人没有说话。
信水君夫人是她的姐姐,魏国二公主容珠。只是她母妃不得魏康王宠爱,自己也没在父亲心中留下个印子,就被指给了信水君。
信水君一脉早就败落了,现如今也就领了个文史的闲职,在一众贵族女眷中她一般都插不上什么话,容全也少与她有走动。
本来因为宫尹司的事情搞得她心情不悦了很久,自己这个姐姐又闷着不说话,容全心中更是烦躁。但见魏国这么一众女眷都不待见息荧,心情瞬间都畅快了不少。
她也就只敢在宫里对自己蛮横了,现在出了魏王宫,还有几个人待见她。
只是大家正说着,突然都噤声了,全公主回头一看,见息荧同容毁一同乘着车辇而来。
容全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车架,只见这车辇里里外外都用粉色的桃花装饰的,在明媚春日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她怎么能跟君上同乘一辇,这也太不讲规矩了吧。”晋桓君妹妹突然说道。
“即使是王后的车也只能跟在君上后面,她这是做什么?”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她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君上身边祸害君上了。”
魏王的车辇到了曲水宴门口,魏王先下了车,随后扶着息荧下来。
众人跪在两边静默地瞪着魏王走到座位上。
按照魏国历年惯例,由王和王后坐在一同坐在主位,但息荧一看,这主位上只有一个位置。
待所有宾客都入座后,众人才发现,在最末尾的角落有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
大家都知道曲水宴的座次是按照身份来排的,魏王居最上,作为王室又兼臣子的全公主便坐在左边的第一个位置,而息荧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右边最末尾的一个。
君主的侍妾而已,确实比不上各位贵族尊贵。再加上以前曲水宴确实没有妃嫔前来参加的先例,这设计座次的人即使这么设计了,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众人一看,全都大笑起来,全公主更是笑得难掩其声。
武阳君夫人与旁边的文安侯夫人小声说到:“还以为真的能同君上坐在一起呢,这么说来君上还是不在意吧。”
此时息荧一见众人的反应,本就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的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但她一想不就是座次,既然大家坐在一起同饮酒,那也差不了多少。有人专程这么设置位置让她难堪,若她真难堪了,那不就真顺了对方的意了。
她收起了尴尬地神色,端正了姿态准备朝那个不显眼的座位走去。
谁知魏王拉住了她的手。
“不碍事,就和孤坐一起。”
容毁叫身边的太监在他身旁再加一个座位,让息荧和他并坐在一起。
此时全公主和刚刚一众发笑的女眷都默声了。
礼官见所有人都已经落座,便大喊了一声:“赠礼!”
曲水宴是魏国贵族每年惯例会举办吃喝饮乐赋诗的宴会,同样王室也会在曲水宴上赠送礼物,以表过去一年对于他们支持王室的感谢。
这些礼物大多精致昂贵,价值连城,是这些贵族家里寻常买不起或不用上的。
一排排戴着礼帽的礼官拿着精致昂贵的礼物,有琉璃佛珠,沉香灯盏,珊瑚如意等一众名贵的礼物,一一送到了各位贵族男子的手上。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所有女眷手上都空着。没有礼官再来,这也就证明了曲水宴上一众女眷是没有礼物的。
晏中女眷各个低着头,黑着脸,无声地表达愤怒。
“孤的好妹妹,全公主,怎么回事?”容毁对着全公主问到。
“母后说息荧娘娘会准备礼物,便让臣不要操心了。结果后来息荧娘娘派人告诉臣,说君上体恤娘娘,觉得操办礼物劳心伤神,让臣妹操办。但臣妹见着曲水宴时间将近,再加上宫中近期开支较大,短时间内难以筹备出令众人满意的礼物,因此便以个人名义,向诸位女眷送些小礼物,以表歉意。”
容全拍了拍手,又上来了一众礼官,朝各个女眷送了胭脂水粉,钗头装饰,布匹书籍等小礼物。
这些礼物虽然没有往年曲水宴所送的那般价值连城,但怎么说都在一般水准之上了。
容毁的眼睛扫过一件件名贵的礼物,心中也疑惑按照容全的俸禄,居然能以个人的名义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
“全公主心意到了就好,这怎么还由得您自己破费了。”
“往年恩赐的礼物已经够多了,全公主不用费心了。钱全都花在了有些人身上,这维护王室脸面的事,还要全公主自己处理了。”
“幸好我大魏王宫还是全公主一手操持,若换了其他人,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有个年纪较大的女眷说到。
息荧当然明白这些是在讽刺她。太后先是在曲水宴时间将近的时候告诉她让她操办礼物,她若接受了这个任务,那必定在短暂的时间内难以送出令诸位女眷满意的礼物。
但她若拒绝了,便是现在这样的场面。全公主将没能以王室的名义替各位女眷置办礼物的原因都怪在了她身上。
“众位别慌,息荧娘娘也为各位准备了礼物。”一个跛脚太监轻轻站出来说到。
全公主听见顿时笑了一声,她倒是好奇息荧的礼物。因为她之前就授意宫尹不要给息荧预知俸禄,除此之外,即使加上魏王给她的赏银,在自己送的礼物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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