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桑那双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攻击下,谢凛终究还是带伊桑回了自己家。
“坐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谢凛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伊桑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面的伊桑瞅了瞅自己杯里的牛奶,有些不满地撇着嘴嘟囔道。
“凛哥,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谢凛歪着头,面前不满又没办法的伊桑极大的满足了他心底的恶趣味,他勾起唇角,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不喝就不喝吧,也没关系,你今晚等我这么久就为了告诉我不想喝牛奶吗?”
房间温柔的暖光灯打在他侧脸上,淡色的唇角勾起,唇峰下的凹陷处似乎蓄满了浅浅的蜜。
伊桑登时涨红了脸,看着面前散发着浓浓奶香味的牛奶杯,有些苦恼的甜蜜感,听着谢凛的话,他赶忙摇头。
“凛哥,我今天已经签了埃斯科公司的合同,三月十五号之后,我就要去上城区了,爸爸妈妈当年的事情我终于有机会查清楚了。”
谢凛不知可否的轻嗯一声,眼睛都快合上了。看着面前好似无所谓的谢凛,伊桑顿时着急起来。
“那你怎么办呢,凛哥?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我一直和你呆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
说到后面,少年人的声音明显低下来,一头金黄色的小卷发耷拉下来,沮丧极了。
终于睁开眼,谢凛望向面前好似要被抛弃的伊桑,数秒的沉寂后,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我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上城区的,你是我养大的孩子。”
伊桑依旧还有些懵懂,但是隐约听出谢凛话里的意思,有些惊喜的睁大双眼,蔚蓝色的眼眸顿时熠熠生辉。
从八岁开始,他被凛哥捡到,从此就一起生活在下城区中,说一句谢凛将他养大的丝毫没错。
虽然‘谢凛’养他也并没有很尽心,但是却在地下城给予了他庇护,他有机会安心上学。伊桑能猜到谢凛的身份绝对不普通。
谢凛房中的那些书,根本就是下城区留不住的财富。
虽然当时的谢凛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罢了,可是因为这个,谢凛看他总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伊桑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谢凛待他像对待小孩一样,可是又时常故意在谢凛面前展示自己不懂事的一面,只因为这样谢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能更多一点。
毕竟,想要吸引谢凛注意的人太多了。
这般复杂难言的情绪,他从未在谢凛面前说起。
作为在下城区长大的孩子,伊桑怎么可能像看起来的那般纯洁无暇,贪食的野犬换上柔弱的外表,只不过是企图讨要一些主人的怜爱罢了。
这怎么能怪他。
要怪,就怪凛哥身边的人太讨厌了,每一个都在分走谢凛的注意力。
伊桑只能出此下策。
现在他成年了。
他已经不再满足于那些浅尝辄止的简单互动。
他想要更多。
“想什么呢?”
华丽磁性的男声懒洋洋响起,谢凛支着下巴靠在软椅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伊桑的下文,只瞧着面前的金发少年看着自己发呆。
伊桑恍然回过神来,猛然扑向谢凛。
“凛哥,太好啦,你会和我一起去上城区!”
谢凛今夜实在是有些困倦了,今天是他来新世界的第三天晚上,可是接踵而至的各种事情,让他的精力消耗实在有些大。
于是当伊桑朝他扑来的时候,谢凛没能够像往常那样及时的避开。
少年郎清爽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涌进谢凛的肺腔,接着便是炽热的体温,透过层层包裹的衣物,不受控制的向内侵袭。
伊桑抱住了谢凛。
谢凛一下子睡意全无。
伊桑也呆住了。
他扑在谢凛怀中,浑身僵硬,一点点抬-起-头,余光看到谢凛绷直的下颌线条与抿紧的唇线,直到谢凛那双暗绿色的眸子斜斜的撞入他眼底,黑色的瞳孔收缩,锋利又无情。
像极了不通人情的凶兽。
谢凛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郎紧张的脸,华丽的声音不紧不慢,伊桑却仿佛听到死神临近的脚步声。
“还不起来。”
伊桑忙手忙脚从谢凛身上爬起来,太过惊慌,甚至差点自己被自己绊倒。
谢凛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伸手扣住伊桑的手腕将他拽开。
伊桑吃痛,只感觉自己的手被钢筋铁骨般的猛兽利爪扣住,仓促退开几步,一直到谢凛满意,松开手,伊桑的手腕已经红了一圈。
伊桑有些委屈又惊慌地看向谢凛,手腕处的抓痕很快肿起来。
出于敏锐的第六感,伊桑感觉谢凛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觉得现在的凛哥身上攻击性极强。
伊桑浑身紧绷起来,浑身的危机系统都在提醒他。
面前的这个人,现在十分的危险。
谢凛余光扫过伊桑手腕处的伤痕,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一管药膏丢给伊桑。
“伤药。”
谢凛一贯云淡风轻的声线里此时却有着一丝藏不住的燥意。
伊桑匆忙抓住药膏,看着谢凛转身,侧过头来对他冷声道。
“这几天好好看我给你发的资料。上城区不像下城区,有一些事情,哪怕是我,也不能保你全身而退。”
“我知道你进入上城区的目的肯定不简单,但是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你自己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实力。”
伊桑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谢凛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啪嗒一声,房间上了锁。
只扔下最后一句。
“今天太晚了,你想留下,就睡沙发。”
伊桑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看向手中的伤药。
赛诺菲,生命科学研究院出品,是下城区难得一见的顶级伤药。
伊桑握住药膏的手渐渐收紧。
凛哥,他到底什么来历?
**
谢凛摔门进了浴室,炽热的燥意从他心脏深处涌出来,只感觉刚刚接触到伊桑温度的皮肤都在发烫,他控制不住剧烈的喘息着。
刚刚还能在伊桑面前克制自己的异常,现在来到密闭的浴室,谢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啪的一声,浴室里的花洒开关被谢凛失手碰到。
淅淅沥沥的冷水从花洒中涌出来,浇湿了谢凛一身,谢凛紧紧闭着眼,将额头抵在浴室的墙面,汲取些许凉意,**的黑色碎发紧紧贴在他脸上,淡色的唇微微张开,缀满了水色。
该死,来到新世界,他还以为自己身上这毛病已经好了。
没想到......
冷水打湿谢凛身上的风衣,变得冰冷沉重,谢凛沉沉喘了几口气,终于勉强抬起手脱去。
黑色的风衣被随意丢在地上,接着便是长裤......凌乱的衣物堆叠在一起,被他们的主人随手扔进废衣篓。
笔直的双-腿从褪下的衣物中走出来,谢凛身上只剩下一件被水淋透的白衬衫。谢凛指尖有些颤-抖,却怎么也解不开衬衫的扣子。
烦躁感愈演愈烈,谢凛猛地一捶墙面,一股剧烈的精神力波动从他身上爆发开来,脆弱的衬衫瞬间被撕裂,面前结实的墙壁也凹陷出一个大坑。
谢凛苍白的指节顿时擦出一片血红,血渍顺着水流落在地上,一点点晕染开来。
谢凛垂眸冷眼看着,却好似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似的。
看着面前墙壁的大洞,伸手打了个响指,无形的精神力触手向墙面深处蔓延,一块块碎裂的砖瓦又重新垒好,恢复如初。
若是还在谢凛原来的世界,那么他早该去发泄一下自己浑身躁动的暴戾欲-望。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
事态尚未被他全权掌握在手中,更何况还有暗中观察他的人。谢凛不能这么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再等等,再等等。
谢凛垂着头,水滑过他的身躯,冷白色的皮肤下紧实肌肉线条浮现,并不过分强壮,却浑身透露着一股锋锐的危险感。
谢凛的身体明显能够看出是经过精细训练过的痕迹,完美的线条比例,犹如一尊玉像,但是密布全身的浅色伤痕犹如完美玉石上的裂隙,让人痛心。
一道贯穿谢凛整个背脊一直滑到尾椎骨的伤痕,最为醒目,也最为触目惊心。
几乎是切割开谢凛整个身体,露-出森然的脊骨。
这些都是当年谢凛那对疯子父母在谢凛身上留下的实验痕迹。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实验,而那条几乎贯穿了谢凛整个躯干部分的伤疤,被谢凛称为——
天启。
这是谢凛噩梦的开始,哪怕是时至今日,也依旧能看出当时伤势的严重。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值一提。
谢凛向后撸了把长发,墨色的长发此时犹如蜿蜒的蛇尾,顺着谢凛挺拔的背脊滑下,遮住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直到没入骤然的凹陷处。
浴室里始终没有半点水汽,因为谢凛始终淋的是冷水,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凛渐渐冷静下来,浑身炽热,刺痒的触感终于在冷水的冲刷下一点点消逝,他才终于睁开了眼。
绿色的眼底一片森然无情。
是时候该回上城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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