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还请公主自重,这辈子你我都别再相见了。

韫落知道郑巍不可能原谅自己。

大婚当夜,郑巍掷地有声,愤恨对她道:“还请公主自重,这辈子你我都别再相见了。”

就这样,驸马府的日子变得愈加荒无人烟起来。

郑巍入宫面见太子,可他也知道太子的目的。

太子早已忌惮于三皇子的实力,心中多有不甘,郑太师只不过是太子扳倒三皇子的一枚棋子,而郑巍与太子多年友谊,却也只不过得了太子一句,“你今后安心做你的驸马。”

太子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三皇子彻底失去与太子对抗的能力。

韫落想要挽救些什么,请求见过太子,却被郑巍得知,这是二人自成婚以来,见的第二面。

“我劝公主少动些歪心思,你若是当真想要做些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直接来找我便是。”郑巍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韫落心知自己如今说什么都会被他误会,在他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站在太子那一边。

“不如公主直接告诉我,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郑巍步步紧逼,他明明只是坐在那里,韫落却有一种自己被逼入了逼仄之地的感觉。

“我从未想要加害谁,不是你想的那样。”韫落的辩解永远显得无力,只因事情已然发生。她也尽力解释了自己当初只是受了太子哥哥的引导才会在信中提及太师与三皇子一事。

“我今日求见太子殿下是想要问清当初的情况。”韫落诚恳道。

“公主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说风就是雨的公主殿下吗?”郑巍心中有怒火,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带着刺。

实际上,他从面见太子后便知晓这一切都是太子的意图,并且从一开始自己将此事质问公主时,她错愕的反应也可以看出。

太子用心良苦,将所有人都按计划编排在内,郑太师被贬已是最轻的安置。

如今凭自己一人想要保护公主,只有听从太子的告诫,若是自己执意要与太子对峙,最后连韫落也会被牵连。

即便他明白这样的道理,可仍然气愤于公主所做之事,虽然他明白这不是公主的错,可他就是不愿意原谅,只因他早已对公主有了别样的情愫。

而正是这样的情愫令他无法释怀,他一边痛心于自己尚公主,这样即便父亲被贬自己也会跟着一同陪伴;一边痛心于自己对公主的感情令他不能不委身于此。

种种无力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能离开公主,令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思绪全乱了,皆是因她而起。

他想到的每一步路,到了最后都会被他放弃,只因放不下韫落。

——

景睿三年正月十五日,比起往年热闹的景象,今年的上元节显得格外冷清。

公主府中,韫落裹着厚重的锦被卧在床畔,心妤端来一碗元宵,白白的圆子漂浮在碗中,汤水还冒着热气,“公主,刚煮好的元宵。”

韫落接过心妤递来的瓷碗,手心立刻暖了起来,可她眼神十分空洞,仿佛早已神游世外。

心妤又唤了公主两声,韫落才回过神来。

“元宵汤要凉了,今儿煮了芝麻、豆沙、枣泥三种馅儿的。公主快尝尝。”心妤催促着韫落。

韫落点点头,汤勺舀起一颗元宵,送入口中,“是什么馅儿的?”心妤好奇道。

“豆沙的。”甜丝丝的,心妤却有些失落,公主最喜欢黑芝麻馅儿的。

“再尝一个。”心妤期待道,手指着碗中的一颗元宵道,“这个肯定是黑芝麻的。”

韫落却再无胃口,将碗递给心妤,摇摇头,“不吃了。”

心妤看了一眼公主,公主的状态每况愈下,心妤心中十分担心,可见着公主如今这般模样,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讨公主开心了。

韫落从床边摸出一封书信交给心妤,交给她,“这封信你帮我送给郑大人。”

“公主,这是?”心妤不解道。

“我整日待在这公主府也见不到驸马,有些话想说也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你将我这信给他就是了。”韫落解释道。

韫落说完又将另一封信递给心妤,“这一封帮我给父皇。”

——

景睿三年二月十二日,韫落翻找了好久才从公主殿中找出那具磨喝乐玩偶,她将它握在手中,又仔细摩擦了一遍。

这是父皇从前亲手制作送给她的。

父皇为了不想让她被乱军带走,一早便派人送来的白绫。

而后,她赶走了身边所有的宫女,把她们一个个吓得东跑西窜。

自从她回了宫中,便又如同从前一般骄纵起来,父皇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郑巍,她递了一纸休书送到他手中。

他现在自由了,如今叛军进城。宣国铁骑也快到了。

想必他早已策马奔逃避难而去了。

明晃晃的白绫挂于梁上,韫落的手中抓着那具磨喝乐玩偶,她没有一丝犹豫,她愿意随着国家的消亡一同离去,父皇的江山倒塌,她也愿与父皇一同离开。

只是可惜父皇苦心积虑将她许配了人家送出宫去,她又自己回来了,可她不能太自私。

她何尝不知道郑巍是因为自己才会被困在京师,韫落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了,她们二人也再无未来可言。

倒不如就此罢休,互相许一个自由身。

——

雪青就这样回顾完了韫落公主走马观花的一生。

虽说断断续续只不过一些零散片段,可她为何能感觉有千思万绕的情绪牵扯于其中。

雪青睁开双眼,眼角滑落泪滴,她看见有格男人抱住自己,一时间脑袋嗡嗡地,最先想起的是他的名字。

“郑巍。”雪青一出声便发觉这并非是她的声音,而是属于方才涌入自己脑海中那些记忆片段的主人——韫落。

男人听见了雪青的声音,抬起头来面对她,一时间他的面孔上浮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可就一瞬间之后,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真的是你吗?韫落?”

他不敢相信,她的手方才已经凉了,可现在她却又活了过来,可她的脸色很难看,惨白一片。

雪青面对这样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她还是决定要诚实,“我不是她,似乎她早已离去了。”雪青的声音有些迟钝,反应也有些僵硬,明显也不是公主平日说话的样子。

“我能看见她的记忆,你们相处的画面。”

郑巍瞪大了眼睛,他听见雪青如此说,眼神反而闪躲了。

他有些难以启齿,可听见雪青说韫落早已离去时,又十分痛心。

“她对我是什么样的。”郑巍问道。

显然雪青没有懂,况且她自己都摸不清如今是什么情况,她拥有韫落的记忆,可她自己又十分恐惧,她到底怎么从方山来到了这里。

浯缙又在哪?可她因为在韫落的身体内,所以拥有了韫落的思想与记忆。她一边觉得自己是雪青,一边认为自己就是韫落。

“她恨我吗?”郑巍又问道。

这个问题又将雪青暂时拉回了韫落,她能感觉到韫落所有的感受,所以她可以给出十分肯定的回答:“不恨。”

郑巍红了眼眶,他紧紧咬住嘴唇。“为什么?怎么会不恨,不恨又为何要与我和离。”郑巍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以为你想要的是自由,她以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没有她你便不会被束缚住了。”

可韫落不知道的是,郑巍从未这样想过。

“有些话,没说出口,便再没有机会说出口。”雪青也能感觉到眼前人的悲伤,若是以韫落的思想来推测,郑巍不可能会因为她的死而悲伤,可是如今郑巍的话语中全是对公主的留恋。

“你喜欢她。你喜欢韫落公主。”雪青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竟然也能感受到拉扯住的感受,那是一种疼痛,因为韫落,也因为郑巍。

郑巍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韫落,你可曾记得新安四年的那一场大雪,是你把我从丧母之痛中拉出来。”

雪青起初大脑一片空白,之后想到自己这是在韫落的身体中,她试着从韫落的回忆中找寻这个年号,那是父皇还未登基之前,自己还在王府的时候,那一年,韫落与郑巍都还只有十五岁,可是初遇时,韫落带着不耐烦。

天气太冷了,若不是父王硬要拉着自己进宫,她才不愿意在这大雪天受这等罪,她喜欢的是吃着香喷喷的果仁瓜子,一边与心妤闲看窗外的雪景。

刚一进宫,韫落便遇见了一副丧家之犬模样的郑巍,他一看就像是丢了魂。

可二人原本就该是擦肩而过,可郑巍因母亲离世过渡哀伤,心不在焉地没看路,韫落也是个不愿让路的主。

二人就这样撞上,韫落因为早有防备只是歪倒摔向一旁,而郑巍因为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多了个人,整个人摔进了雪地中。

郑巍脸朝下,趴着摔进雪地中,他累了,眼泪不自觉地留了出来,就这样一直不动的话,是不是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悲伤,在家中他要尽力装成稳重的模样,一刻也不能松懈,他真的好累。

韫落爽朗的笑声传来,“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郑巍听见了,却还是保持着脸埋进雪里的姿势,一动不动。

韫落见地上趴着的人没反应,“坏了,该不会是摔死了吧?”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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