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儿,你今日逾矩了。”说话的人正是陈岩的父亲,兵部尚书陈靖远。
谢云岫见此情行饶有兴味的挑眉,“今日热闹,陈大人怕是下了朝就赶来了吧。”
陈靖远没有理会谢云岫的话语,反而对着寺丞拱手说道:“我已告知景洪今日提人,还请烦请寺丞带人出来。”
一边是已走过正路名正言顺提出要求的实职尚书,一边仅是侯府风流浪荡的贵公子,任谁都知道如何抉择。
寺丞赶忙就差使狱卒将人松绑带出来,讨好的对着陈靖远道:“大人何必亲自前来,知会小的一声就行。”
“哼”,陈靖远冷笑一身,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谢云岫身上,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我这不是怕镇国侯府势大,大人怕是会为了权势折腰。”
“不敢不敢……”寺丞接连说着。
“尚书大人倒是好手段。”谢云岫一把将牢房门关上,“不过,今日我是来要结果的,并不是同你说笑的。”
“至于冒犯,谢某觉得……江南水患治理的赈灾银子还是北蛮的军饷比较有说服力不是么?”
谢云岫脚尖抵着铁门,侧身看向张麻子,温声接着道,“或许你不知道吧,陈大人所说要好好供养你的妹妹,实则早早被卖去青楼了。”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陈靖远面色一变,“谢北珩告诉你的?无凭无据的事情也不怕我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你胡说!”这是张麻子的声音,“我妹妹才十二岁!你胡说!”
谢云岫蹲下身,看着张麻子躺在地上的脸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挤压变形,她淡声开口,“我如何知道呢?”
“我的名声你是知道的,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可以怀疑,不过,张麻子,你出去了要面对什么相必你自己清楚。”
“更别提你的妹妹,十二岁,孤苦无依,陈大人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
张麻子立马开始挣扎起来,还未挣脱,陈靖远的声音就立刻响起:“按住她!”
张麻子的动作被止住,陈靖远长舒一口气,带着笑死死盯住谢云岫,他没想到谢云岫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每句话都在威胁她。
陈岩看着自己父亲铁青的脸色,立刻低眉顺眼的站在他身后,唯唯诺诺的叫了一声:“父亲。”
“谢小公子,此处只有你我几人”,陈靖远视线扫过其中所有人,“你难道没有一点害怕吗?”
谢云岫依旧是云淡风清的样子,陈岩身后鱼贯而入一群人,蒙面带刀,站在两人身前将此处紧密包围。
“陈靖远,可是你告诉我会好好照顾我妹妹的!”张麻子按住,嘶吼出声。
陈靖远笑意愈发深了,眼尾的褶子炸开,一派和善,“自然会好好照顾的,如今锦绣华服,怕是乐不思蜀了。”
“你不得好死,陈靖远!”张麻子只开口骂了一句,其中一个黑衣人立马堵住了他的嘴,推开狱卒之后将人一把提起,对着陈靖远道:“大人,如何处置。”
“带回去吧”,陈靖远挥挥手,看着寺丞努力缩成一团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样子,扬声道:“免得给这位寺丞带来麻烦不是。”
寺丞连滚带爬的行了一个大礼,在他不远处黑衣人手上的剑刃泛着寒光,“是是是,大人您说的是。”
“爹,这谢云岫呢?”陈岩恨毒了谢云岫,次次下他面子,“怎么处理她?”
陈靖远并不明说,只是向着谢云岫步步逼近,黑衣人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这就要看谢公子的态度了,不是吗?”
谢云岫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什么态度啊?”
“是说陈大人逼死正妻让妾室登堂入室,还是说陈岩不能人道与小倌厮混?”
“抑或是二者皆有?”
谢云岫甚至毫不在意的倚靠在铁栏杆旁,“陈大人难道不好奇我是从何得知的吗?”
陈靖远步伐一顿,但依旧站在了谢云岫面前,审视着这位传言中纨绔蠢笨的世家公子,“倒是小看你了,不过毫无证据的话即便是说出来也没有太大用处。”
谢云岫点点头,只听陈靖远继续说道:“你不怕我?”
谢云岫笑出声来,“有何要怕?我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和退路。”
“倒是陈大人如此大张旗鼓,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谢云岫几步靠近一个离她最近的死士,她想起那不过十二岁的姑娘怯懦的不安,哭泣,委屈,绝望的眼神。
送她来的人,身上佩戴着的玉佩与面前死士身上的如出一辙。
不过,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谢公子”,陈岩开口,谢云岫转身,眼睛与陈岩对视的一瞬间,两把剑刃架在她肩上,与脖颈处的布料摩擦,谢云岫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如此荒谬的消息,不过没有关系,若想活命的话,不若从了我”,陈岩继续说着,“我爹会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放你一马的。”
只要谢云岫今日于他□□受辱,以他那般风流要强的性格,定然不敢将此时传播出去,那么他口中的把柄就会成为他陈家刺向镇国侯府利器。
到那时,莫说是太子,就连陛下也要敬他们三分。
谢云岫对于随时危急她性命的刀剑视若无睹,反而言辞讥讽开口,“凭你也配?”
陈岩看着他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躬身对着陈靖远道:“父亲,她如此不识好歹,不如让孩儿好好教训他一番。”
陈靖远看着谢云岫那般态度轻蔑,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来的勇气,如今胜券在握,只要谢云岫出去时还有一口气,他便能将此事全盘压下,镇国侯亲自来也调查不出半点问题。
毕竟,谁叫他谢云岫是自己要来呢?
得到父亲首肯的陈岩一时之间也没了那般颓靡的气质,虽然脚步依旧虚浮,但明显带着一点力道了。
谢云岫在京城中名声虽不好听,可那容貌是一等一的,任谁来都难以对其容貌有半点异议,即便身处阴暗地牢,即便被威胁束缚,反而更添风情。
比女子还漂亮的男子,陈岩咽了咽口水,用手搓着衣服上来就想要扒开谢云岫的衣领。
随着陈岩的动作,黑衣人手上的剑刃偏离方便陈岩的动作。
谢云岫见此情形,眉眼间寒气陡升,瞳孔已看向左首那人持剑的手腕,其上青筋暴起,虎口距剑柄末端三寸,是惯用蛮力的路数。
而那右侧的剑锋明显更沉,贴住喉骨的角度刁钻,持剑者指节泛白,显然在强压手抖,怕伤到自己的主子。
谢云岫趁着剑刃松开半份的空隙,忽的矮身沉腰,左膝撞向左侧持剑膝弯。那人吃痛前弓,剑锋顺势上挑,却被谢云岫屈肘一夹,剑身卡在肘弯骨缝间。
右侧剑锋追来的刹那,她借夹剑之势旋身,后背撞在那人胸口,同时左手扣住左边黑衣人的手腕猛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松开拿着剑的手,软剑已被谢云岫反握。
右侧黑衣人的剑尖擦着她后颈掠过,谢云岫屈指弹击左剑剑脊,震得那人手腕发麻,剑锋更加大幅度偏移。
说时迟那时快,谢云岫拧身反刺,左手中的剑刃直取右侧黑衣人持剑的手腕,右手握住剑借旋身之力横向削去左侧黑衣人下盘。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一柄长剑悄无声息的落地,剑身铮鸣作响,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陈靖远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令,陈岩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谢云岫并未因此而心慈手软,手中长剑刺出。
陈岩下身一紧,低头看去,一片血泊,血流如注。
疼痛迅速漫上来,嘶吼出声,陈靖远看到谢云岫毫不留情的动作,愤怒冲昏头脑,正要对着黑衣人下令。
地牢内从远处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恭敬而又急切。
“丞相大人!万万不可!”
陈岩已经疼得快要晕厥过去,吃痛的在自己的血液和尿液中打滚呻吟,陈靖远不忍直视的闭上眼睛,沉声开口。
“陈氏庶子陈岩,冒犯了谢公子,还请恕罪”,复又咬牙,想起谢云岫那一连串威胁的话语,再次开口。
“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谢公子,你在京城中找了许久,不是么?”
谢云岫手中的剑刃还在滴血,可身上却一尘不染,陈靖远背后的手指微动,黑衣人逐渐从甬道中退出。
谢云岫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场面,又看着满身怒火无处发泄的陈靖远,道:“不知陈大人要谢某用何物来换?”
陈靖远听到通道内的声响,步伐急切往前迈步,想要同谢云岫耳语,谢云岫剑刃朝前制止了他的动作。
“大人就这般说吧。”
“我要你,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烂在肚子里。”
“这倒好说,不过要看陈大人给出的筹码是不是我想要的。”谢云岫听到甬道内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岩蜷缩在地上也没了动作,生死不知,眼神扫过,只觉得活该。
谢云岫一把将手中的长剑扔在陈岩身侧,转身就想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霎时间回头,与陈靖远未及时收起来的阴毒视线碰撞。
谢云岫笑道,“陈大人,张麻子还请原封不动的送来大理寺吧。”
随即没有等待陈靖远的反应,转身便离开。
陈靖远的视线如同毒蛇一般沾染在谢云岫的背影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陈靖远才一脚踢向陈岩,暗骂一句:
“没用的东西”,随即又大笑一声,“也算是有用,不然我都没想到裴砚行竟真能为她做到此处。”
“也是方便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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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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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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