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苏弥把衣服换掉,用干毛巾擦一擦湿漉漉的肩,看着镜子里的落魄面貌,心中不由对大冬天走红毯的女星感到钦佩。

她擦完身子,稍微烘了烘便去泡了个澡,出来时外面风雪停了,身上还有玫瑰浴残存的清香。

苏弥去阳台给小乌龟喂饲料。

悠闲的巴西龟在缸里栖息着,脑袋缩进去,八风不动。苏弥用指头敲一敲它的壳:“卡卡,出来吃饭咯。”

食物利诱是见效的。很快,小乌龟就探出脑袋,动动爪,慢吞吞爬到了进食区,一头埋进饲料堆里。

苏弥沉默看着,笑得温和,居然羡慕起没有烦恼的小动物。

笃笃。外面有人敲门。

“小早,我给你煮了圆子。去去寒。”

是荀姨。

苏弥捧着递过来的碗,里面装的是粘稠香甜的桂花酒酿。尝了一口,甜滋滋的:“小时候的味道。”

荀姨会心一笑,问她:“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潇言?”

“……”苏弥愣了一下,点头,“对,您还记得他呢?”

荀姨说:“哎呀果然是,我就说看着像嘛——怎么会不记得?我可是看着你们几个长大的。”

她说着,指了指阳台的方向,“你那个小乌龟不就是他给你买的?我每次给它喂吃的就会想到他。”

苏弥抿着勺子里的甜汤,淡淡地应一声:“好像是的,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应该是小学时候的事了吧。

“你们那时候小,不记事正常。”荀姨又提议说,“什么时候请他来家里玩一玩啊?好久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苏弥莞尔一笑:“好啊。”

心中却暗暗地想,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她浅浅尝了几口热圆子,跟荀姨说晚安。坐在床上,苏弥心中有些许空落。

她的床头摆着几册书,高中的时候,杰出校友、知名企业家频频来做演讲,兜售这一类成功人士的书籍。教做人,教入世,教人际法则。

同学说这都是骗钱的,苏弥将信将疑,但又无所谓地说:“人家讲得也很累嘛。”她好心地替人分担销量,买一堆放在家里。

那时候她的概念里是没有纯粹的坏人的,她接触到的人与事都是积极热情的,她笃信每个人人性里的良善都会大过于冷漠自私。

直到某一天温房坍塌,她茫然地看一看周遭,才发觉她的步调比常人慢了太多。

她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险恶、背叛与精打细算的图谋。

苏弥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书,没一会儿,手机亮了。

简笙:卧槽,我才看到韩舟的绯闻?他怎么回事?

苏弥:你要是早几个小时和我说,我会和你吐槽个没完。现在我已经心如止水了。

简笙:分手了?[惊恐]

苏弥:√

简笙:太棒了!终于等到这一天[放烟花]

苏弥:“……”

不可思议的态度。这样想来,身边人似乎都不太待见韩舟。虽然不明白什么理由,但旁观者清,这话属实有几分道理。

苏弥又问:对了阿笙,你知不知道谢回来?

简笙:what?谢潇言?

苏弥:嗯,我今天和他碰面了。

简笙:真假?他怎么一声不响就回来了?专门去找你的?

苏弥:应该不是,在路上见到的。

简笙:你跟他打招呼了?

苏弥:讲了几句。

简笙:破冰咯?

苏弥:说不清,我感觉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讨厌我,你说他会不会把那件事忘了?

简笙:怎么可能[微笑]哪个男人会忘了自己的初夜?

苏弥:……你不要无中生有。

简笙:改天我找狗子打听打听。

狗子指的是黎映寒,他们的共同发小。

苏弥:不必了,没有那么重要,何况黎嘴巴漏风,千万对他保密。

简笙:行,那我不说。

苏弥放下手机,陷入辗转难眠的一个夜。

或许因为刚聊完这个话题,她不可控地想到毕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六年前的盛夏。热浪灼人,空气里弥漫着离别的感伤。

班级聚会定在临市的一间pub,可以看海。苏弥平常不喝酒,但那一天的气氛很好,韩舟的主场,他唱她最喜欢的歌,又给苏弥敬酒。她索性就这么鬼迷心窍灌了几杯,没料到匆匆断片。

醒来就是清早,能够接轨的最后记忆是昨天灯红酒绿的晚会,苏弥一睁开眼看着酒店的天花板,些许陌生。

她动了动四肢,手触到旁边。

被窝里有一只凉津津的胳膊。

苏弥没来得及去试探这条手臂的肌肉和骨骼,蹭一下坐起来。

她慌张地看着跟她躺在同个被窝里的少年。

谢潇言还在梦中。

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在没有拉整齐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一束恰好的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影。

苏弥想把他推醒,但见他睡得很安静,她按捺住念头,速度检查一番自己的衣服。

穿戴是整齐的。

不过她穿的是连衣裙,也不一定就是没有……

再看一看周遭,他的书包,他的衣物,手机,均工整摆放。

这是他的房间……

大概率是她走错了。

苏弥不是到这种地步还能冷静接受的人,她匆匆洗了把脸,飞快往外跑。

在咖啡店里坐下,她给谢潇言发消息:谢,你有没有醒?

谢潇言:,

回得敷衍,很有可能刚睁开眼。

苏弥:你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

谢潇言:喝多了,没印象。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又问:你还好吧?

苏弥:我挺好的。

对方正在输入。

苏弥也正在输入。

两个人各自斟酌迂回。

最后,谢潇言只发过来三个字:我负责。

苏弥的长篇大论也编辑好了:对不起,我昨天也喝醉了,不太记得我怎么会进到你的房间,但是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是事实,流言蜚语一定会传出去的。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好,所以我很想要尽快平息,我们都忘记昨天的事,如果可以的话,短时间内不要再见面了,好不好?

回完这一消息,接下来的时光,她等得好漫长。

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睡着了。

直到28分钟后,谢潇言吝啬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苏弥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中午,她坐在酒店楼下的咖啡厅,看到他的消息后手终于停下了颤抖,如释重负在桌上趴下的那一个瞬间。

“好不好”是她的口癖,凡是征求意见的问句都要加一句好不好。

杀人她用最温柔的刀。

当时的苏弥还太年轻,如果是现在发生,她一定会更加谨慎地斟酌好措辞,妥善地处理。最起码她不会说出“不要再见面”这样狠心的话。

不知道谢潇言离开的根本目的,但苏弥总自责地觉得是她将人赶走。某种意义上说,他出国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苏弥算是在这件事上参透了能量守恒的规律,伤人者人恒伤之。

说的是短时间内不要见面,可他总有回来的一天。

-

五天后,苏弥去了一趟琴行。

她又卖掉一把琴。

因为妈妈的整生日快到,苏弥有给她准备礼物的打算,但手头的资金欠缺,只好忍痛割爱变卖家财。

苏弥给自己的每一把琴都命名,今天送出去的是“小蝴蝶”,琴头上有爸爸亲手给她绑上去的一朵蝴蝶结,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把大提琴。

小学的时候苏弥带着它跑过很多场演出。

就像养宠物要讲眼缘,看病要讲医缘,乐器与人自然也要讲求缘分。小蝴蝶是最听话最易驯服的,就像为她量身定制。它见证过她在音乐事业上最快速的成长,是苏弥独一无二的初恋。

把琴交出去时,苏弥将上面的蝴蝶结摘了下来,目送它被送进二手琴柜中。

“怎么了?舍不得?”琴行的老板笑着打趣。

苏弥埋头填单据,把蝴蝶结绑在手腕上,微笑着答:“小时候一直拿它练,不过舍不得也无意义,现在用不上了,放在家里也是吃灰,卖掉就卖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很快完成,苏弥空着手出来。

琴行在写字楼的高层。

她往电梯口走时,接到一通电话。

是黎映寒的来电。

对方开口就问:“honey,最近有没有时间?”

苏弥:“你说。”

“我爸朋友手底下有一个项目,打算找一个大提琴手合作,我突然那么灵光一现想到你了,这活儿接不接?”

黎映寒这人,二世祖一位。成天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游手好闲,泡吧泡妹,专给人做拉拢推介的中间人。从小到大,没别的优点。唯一令人钦佩的一个方面,人缘经营得格外好,算盘打得格外精。

苏弥没立即应下,问:“可以展开说一说吗?”

黎映寒说:“你要是有想法就告诉我,我给你引荐一下咱们的金主爸爸,见面详谈。”

苏弥好笑,故意呛他:“什么公司?正规的吗?你靠不靠谱啊?”

“啊哈?你是在质疑我?”

她走到电梯口,按了下行键,笑着说:“好吧,有空约我,我最近很清闲。”

电话挂断。

她一抬头,电梯门慢吞吞敞开。

苏弥的步子在看清电梯里的人时顿住。

迟疑了两秒,她没往里面走。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

谢潇言穿西装笔挺的一身,身形颀长,板正的黑白色调和一丝不苟的领带与衣襟替他压了压身上的邪气,手插在裤兜里,站姿犹有不拘。

他戴了副黑色墨镜,旁边站了个一位矮半头的男人,正在和他叽里咕噜说话,谢潇言垂眸,虚虚地看地面,沉默地听着对方讲话,没做应答。

直到若干秒后,他发觉电梯在这一层停留得稍有些诡异。

没人进来,门也没关上。

他掀起眼皮,看到来人。

她今天裹得异常严实,外套是厚重的浅蓝色大衣,一顶毛茸茸的贝雷帽扣在她小巧脑袋上,尺寸不合但很保暖。蓝灰色的千鸟格围巾遮住美人半张脸,一对迟钝又晶莹的眼正呆呆看他,一股淡淡白花的后调香散进电梯。

谢潇言垂眸,看一眼她的脚踝,但那里被靴子遮住。

身旁的特助还在滔滔不绝:“所以说呢,我们下个季度这个项目启动的时……”

谢潇言抬了下手。

对方往旁边瞄,看见外面的人,识趣地噤声。

谢潇言微微抬起下巴,看向进退两难的苏弥,墨镜替他过滤掉一部分眼中的锋芒,男人沉沉开口:“要我扶你进来?”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隔壁等,但见他一副真的要施以援手的架势,苏弥健步如飞迈进了电梯。

她没敢靠他太近,于是几乎贴门站,进门后抬手去按关门键。

谢潇言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她系在腕上的蝴蝶结。

又从斜后方看一眼她的侧边轮廓。

苏弥感受到了灼热视线。挺尴尬的,她想了想,这栋楼上面是些事务所,猜测他大概是来办事。不足为奇,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天了……

沉闷了一会儿的电梯厢里,她打破沉默,稍稍侧目看向谢潇言,问他:“你还没有回去吗?”

谢潇言回视她的眼:“回哪儿?”

苏弥:“梵城啊。”

听说他在读硕士,还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毕业。

他的眼神变得别有深意,微微扬眉,接了句,“你是一点新闻也不看?”

苏弥一时没明白。

跟在谢潇言身旁的男人大概看明白了两个人的关系,速速给苏弥递上卡片:“您好,这是我们谢总的名片。”

还有一张——“这是我的名片。”

苏弥接过两张,仔细看一看。

上面这张:总裁特助陈柏丛。

下面的是:岭文影业谢潇言。

岭文?谢家的产业。这就一声不响地走马上任了吗?

苏弥一惊,脱口道:“你不回去了?”

他旋即反问:“你很失望?”

苏弥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有点吃惊。”

谢潇言看着她。

他有时看人眼神是直勾勾的,搞得苏弥反而变心虚起来,干脆别开了眼。

她打开手机,果然看到迟来的一些新闻推送,大致内容是今天上午岭文影业的招商会在京举行。

新闻还没看完,电梯到底。

一起往外面走。

谢潇言步子迈得挺大,但他走得并不快,像是在刻意控制着速度。于是没几步,陈柏丛就窜到前面去领路了。

谢潇言吹了声口哨,陈柏丛麻溜地转过身来,听从发落的姿态。

车钥匙被抛过去,在半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

谢潇言:“你开。”

陈柏丛双手捧住钥匙,响亮地应一声:“好嘞!”

在门口止住步伐,谢潇言轻抬眼皮,吐出三个字:“一起走。”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陈特助接茬的声音,苏弥才迟缓地反应过来这句是对她说的,她拒绝道:“不用了,我去艺术团排练,没有一起走的必要。”

沉默少顷。

“有。”谢潇言偏过头叫住正要往另一边去的苏弥,忽然笑了下,眸底有一道笃定跟促狭的光,“耳环在我这儿。”

“耳环……?”苏弥快速回想几天前她带了什么耳环,但记忆残缺,印象不深,于是很懵地说,“什么耳环?你在骗我吗?”

谢潇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抬起来,他伸出食指,用指腹挑着耳环的挂钩,一朵浅蓝色矢车菊便松松地坠了下来。小小玩意,风中凌乱,楚楚可怜,颇有被人肆意把玩的悲愤。

“骗你是小狗。”

他笑得狡猾。

“……”

还真的是。

想起那时他质问黎映寒,浪荡的脸是什么意思,黎映寒给出答案是:善于钓妹的狐媚子长相,一看就是把妹高手。钓的还是那种不谙世事的良家少女。

苏弥确信他用的是“狐媚子”这个离谱又透露着合理的词,她深以为然。

苏弥很想硬气又阔绰地说一句:你只管扔,我不要了。但不行,这耳环太贵了,她最近很惜财。

矢车菊被他重新纳入掌心,谢潇言回过身,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

苏弥无奈跟上,她低下头,和他保持着距离,但又执着地踩住他的影子。

像是回到了在他身边招摇过市的那一些年。

推一本基友的古言,先婚后爱。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鸭知啾《迢迢明月光》

御花园里,岑湘和某人的表妹起了争执

表妹霜儿气愤不已,挥手欲打,手未落下,岑湘已率先捂脸倒地,

霜儿来不及错愕,远处传来了太子表哥愠怒的声音:

“袁霜儿,想不到你竟这般恶毒!”

霜儿看看岑湘,再看看表哥,委屈道:“我没有,是她……”

“住口,孤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阿湘还怀着皇孙,你竟下的去手,若是她们母子有什么闪失,孤要你好看!”太子痛心疾首。

霜儿:“我,我不知她有了身孕……”

“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表哥抱起地上装柔弱的太子妃,头也不回地走了。

岑湘被秦晔抱了一路,最后啪嗒一下扔在床上。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忍不住抱怨:“你轻点,我还怀着龙嗣呢。”

“好得很,竟不知太子妃牵个手便会有孕。”

岑湘厚着脸皮继续卖惨:“你表妹打的我好疼,要揉一揉才能好。”

“已经可以了,她分明连你的衣角都没碰上。”

“啊,你都看见了,那你为何……”

秦晔看着躺在床上惬意撒娇的岑湘,目光深沉:

“你猜?”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今天也在努力加戏#

-

有大病戏精狗男人×人美声甜黑莲花

先婚后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