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周琳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竟是这样不堪。
“你放开的我孩子!”手腕被扼的生疼,怀里三岁的儿子轩轩却还是被那个“畜生”抢了去,甚至,他完全不顾及已经被吓的不轻哇哇大哭的孩子,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周琳并不愿意去提及他的名字。
儿童医院候诊室内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或冷笑,或鄙夷,却没有人上前,更多的人,应该是在看热闹。
“滚开。”那个男人一把推开了周琳,他的力气很大,也很蛮横,大到周琳完全招架不住,被一把甩摊在了地上:“瞅瞅你那寒酸的样子,拿什么养儿子。”
那个男人,不丑,他穿着浅蓝色的格子衬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细细看去,甚至有些简洁华美的感觉,若不是那带着傲慢带着斥责的话语充斥医院大厅,怕是谁都不会将“打骂妻子”这样的字眼与他联系在一起,不过,准确的说,他们已不是夫妻关系,他们刚刚办了离婚手续。
单手撑地歪着身子的周琳忍了忍,终还是没有忍住,大颗大颗的泪滴砸在地上:“你怎么就知道我带不了他?你又有什么底气一定能带的了他。”
“儿子,别跟这个女人废话。”这时,人群中钻出一个一身花色衣裙的中年妇女,直勾勾盯着周琳,见到自己儿子,竟是得理般提起了气势:“你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怎么带我孙子?”说着,揽起一旁的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竟是自觉地为这母子二人让出了条道来。
周琳无奈地直了直身体,艰难起身,轻捏小臂,那里有点疼,可与心里的疼比起来,身体的疼痛要渺小太多。这一年秋,他们毕业一年多了,他们离婚了,她的孩子也三岁了。
大二那年的“不懂事”,年龄太小,所以,如今的她,不得不承受太多。
看这场“热闹”的人陆续散去,可这里是医院,是离金钱、人性、善恶、生死,最近的地方,这场“热闹”散了,其他角落里,依然充斥着“热闹”,或欢喜,或悲戚,或冷漠。
“这位女士,你叫什么名字?”一时惶恐,周琳慌的四下张望,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她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
行人匆匆而过,她将身上的防晒衫紧了紧,低下头去,向前小跑起来。
“喂,这位女士,我是在叫你。”一个身型中等的男人追了上来。侧目看去,他的白衬衫很干净,西服裤子笔挺,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之上,不乏文质彬彬的感觉。
谢致远,他说,他叫谢致远。
周琳一愣,歪了歪头:“你认识我?”
谢致远讪笑:“不认识,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认识。”
虽是不明所以,周琳还是提了提唇,白了谢致远一眼:“笑话都已经看了,都是成年人,戳人伤疤,没意思。”
谢致远扶了扶眼镜:“你也说了,都是成年人,平白无故的,我又怎么会叫住你?”
周琳脑中一瞬闪过的,是这个男人因样貌也好因可怜也好而觊觎自己的讨好,但,只是一瞬,因为他说:都是成年人。
“老公!”
兀自出神的瞬间,远处门诊室外有个女人在向谢致远招手,示意他进去,她叫谢致远“老公”。周琳有轻度的近视,谢致远的老婆长什么样子,她没有看清。
“来了。”谢致远高声回应了那个女人。
“你们,也是带孩子看病?”周琳问道。
可是,谢致远并没有回答周琳的问题,只是再次扶了扶眼镜:“我可以帮你。”
“你什么意思?”周琳疑惑。
谢致远浅浅一笑:“闹到了这样的份儿上,相信你与你老公,还有婆婆,已经在不是一家人的边缘上徘徊了吧?想要你儿子在你身边,我可以帮你,稳赢。”说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塞进了周琳手里。
“打电话给我。”谢致远说着,转头奔向了门诊室。
周琳望了望那背影,然后低头端看了那名片:远舟信托公司总经理谢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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