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民

之后的一段时间,除了梦中的巨龙让温涞略有些反省,其他事物都在向好处发展。

瑟姆等人的教具和教案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制作,城镇建设也在宋清淼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推进,进展迅速得不可思议。

建设粗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期里包括了各种功能性建筑,比如城主府、冒险者工会、员工食堂和宿舍,第二阶段是打算开放给玩家们的冒险者协会,旅馆、酒馆,铁匠铺和药剂店等等,温涞只负责每天睡前听002的报告进度——但这不代表温涞很闲。

他一直在树海城里搜集情报。

这片名叫诺忒罗亚的大陆,意译是背神眷顾的大地,但事实上这片大陆上关于神明的记载十分稀少,除了口口相传的创世神、太阳神、月神一类的自然神祇,最被广为人知的,是原初之神。

传说是这位神明教会了人类魔法,才让人类在这片大陆的遗传系,继而拥有力量,拥有长生。所以供奉原初之神的原初教会拥有众多人类信徒,几乎每个国家、城市、小镇上,都能看见他们的踪影。树海城也不例外,他们是城内最不可招惹的势力之一,坐落在城市的东北角,极尽奢华的教会建筑十分显眼。温涞去听过两次布道,发现内容大同小异,充斥着洗脑话术,总结下来就是要感激原初之神的慷慨,尊他为魔法与仁慈之神,最终总会让信徒捐献金钱、土地、粮食。

这些说法实在让温涞不适,再也懒得研究神明到底存不存在。

若真有神明,且是一位慈悲的,将魔法教给人类的神明……又怎么会任凭信徒压榨百姓?

和温涞抱有同意想法的人在树海城并不少见。

毕竟树海城从古至今一直是边境城市,每年的兽潮都得动员全程的人拼死抵抗,才能迎接新一天的黎明。纵然这座城市又许多被苦难折磨的,只能想神明祈求拯救的可怜人……但更多的,确实被苦难打磨后,尖锐无匹,直面命运的勇者。

这才是这座城市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纵然温涞还没见识过兽潮,但已经从瑟姆等人口中描述的场景里,感受到了树海城蛮勇奋进的作风,就这点来说,树海城是个相当不错的邻居——可惜新上任的城主是个贪婪冒进的蠢货。

前一任城主病逝,他的大儿子继承后,立马开始推行修筑商路的计划。可这是完全靠人力推进的工程,离树海城越远,路修得救越发艰难,再加上被征用的百姓们没又工钱,食水欠缺,还时不时就又魔兽袭击,城内现在怨声载道,走在街上能看见的只有不受城主管控的冒险者和老弱妇孺们。

这使得城内也火药味浓重——但该说不说,这种情况下,温涞的药水生意倒是越来越火热。

他的治疗药水效果绝佳,医馆很愿意高价购入,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温涞常驻树海城是为了资源和情报,这两样都需要大量资金,要谁的买卖当然很赚,可风险也高,现在还能这么悠闲,无非是因为他出手的要谁数量太少罢了,一旦提升收货量,立马就会引来城之内的各种势力追查。

有002拖地,温涞不但心自己的安危,可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影响之后的计划。

“得弄个其他的生钱路子,”温涞问002,“有什么建议吗?”

002:【可以将驻军收集的魔法材料,二次加工后进行售卖,这种方法最为安全。】

在盛产材料的地方买卖材料,当然不引人注意。

温涞:“太浪费了,只要懂得制作魔法道具,材料的价格能翻上好几倍。”现在卖出去,等于在特产店售卖特产,赔本还赚不到吆喝。

002:【也可以加工一些日用品进行售卖。】

温涞:“你是说穿越三件套?”

002:【我是指就地取材制作一些木制家具……穿越三件套是什么?】

温涞:“香皂,玻璃,火药……就香皂吧。”温涞选了最朴实的货物。

“你找科研部要写配方,便宜可量产的,以及昂贵奢侈的,再细分成洗澡护肤,还有洗衣服刷鞋等用途,统计一下需要的材料,发给我。”这话一出,温涞就觉得自己无端端透出股中年男领导特有的油腻味儿。

002:【我已经无法在分出机器人和流水线进行香皂制造,除非我再拆卸两条机械臂,但这会大幅度拖累科研与建设计划……难道您想从建筑队中分出人手?】

温涞闻言反问:“你猜我为什么在三个选项里,选了最便宜也最简单易得的香皂?”

002迅速计算出数个可能性,最后从中选出一个座位答案:【你打算雇佣本地人,合理化资源利用?】

温涞:“嗯。”

但002却觉得这个计划不太行,【香皂的买卖和治疗药剂一样涉及大笔利益,甚至更多,因为普通民众不会购买药剂,却可能会购买香皂……而且他是日常消耗品。】002分析的很谨慎:【你担忧药剂遭到觊觎,可香皂也一样,甚至它的成分更简单易得,更加不容易保密。】

温涞的语气里多了些期待,像是一位正在鼓励孩子的幼师:“还有呢?再想想?”

002的声音里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甚至雇佣本地人风险更大,他们更容易为了利益将配方泄露。】

“说得对,还有吗?”

002的核心疯狂运作,【……没有了。】

温涞轻笑:“正如你所说,配方可能泄露,但这未必是件坏事。治疗药水敏感,是因为他座位一种军用必需品,却无法被复制,且过于优秀。只要大量售出,就必然会挤压同类产品的生存空间。而香皂,它的成分简单,只要有心人多试验几次就能找出相似配方,这么多炼金术师、药剂师、魔法师……总有些小手段能帮上忙,所以雇佣本地人会将配方泄露这件事,实在是最无所谓,也最重要的一环。”

“想赚钱就要把握好泄露配方前的时间差,趁着他们还没研究完,大量出货弄到第一笔金,同事也将穆克兰德这个名字传播出去……之后再开发新的日化用品、化妆品、洗面奶、洗洁精……总归必须是能被复刻的配方,不会被怀疑的东西。”

“做第一个,但不能做唯一一个。”温涞意有所指,“明白吗?”

002这次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回答:“正在与科研部对接。”

温涞从旅馆出来径直去了瑟姆家。

瑟姆租了个小院,和除了瑞莎外的几个同伴住在一起,温涞上门时,刚好是早上九点,远门打开,女剑士蒂亚正在院子里练剑。

她上半身穿着紧身背心,露在外面的手臂结实有力,汉湿的衣服贴在流畅的马甲线上,展露出完美的八块腹肌……虽然是女性,但蒂亚开起来并没有什么柔软气质,举手投足都有股十分洒脱的肆意。

蒂亚也看见了温涞,但她满身汗水并不适合招待客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打了声招呼,选择摇人:“瞌睡虫!开门!”

温涞在门前等了不到十秒,就听见门内传来动静。

青年开门时还睡眼惺忪,馒头黑发凌乱地支棱着,看见温涞后才清醒,有些局促地躬身向温涞问号:“莱恩先生,早上好。”

他将温涞引进客厅,上了一壶药草茶。

温涞:“早上好,昨天熬夜了?”

对于温涞这位救命恩人兼现任上司,伊斯雷不敢隐瞒,尴尬地挠挠鼻尖:“是,但我平时不熬夜的!早上也会训练,就是……就是昨天,睡得有些晚。”

温涞了然,“还在琢磨教案?”

“……是的。”伊斯雷满脸无奈,“我才发现,想将自己的经验总结成为文字,并且循序渐进,深入浅出地写出来……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温涞身为曾经的文字工作者,多少有些感同身受,有些同情,但又很绝情地回答:“没事,死线还早,再反复删除几十万字就差不多了。”

伊斯雷:“???”

瑟姆这时也从二楼下来,两人客气地寒暄一番后,温涞才说起自己的目的,“我来是想问问,哪儿能招到工人?只要普通人就好。”

瑟姆:“工人?您打算开个工坊吗?”

温涞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点头,“是,规模不大的工坊。”

“嗯……树海城又专门为人接招工作的贩子,”瑟姆说,“您可以把工作要求告诉我,我帮您问问。”

“好的,麻烦了,这份工作优先女性,不要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十五……不,十二岁一下孩童,对了,身体有重大疾病的也排除在外。”

“您只要普通人吗?”瑟姆听完招工要求,说道,“莱恩先生,您还是不要对招工抱有太大希望较好。”

“为什么?”

“您也知道,树海城正在修商道,年轻人都被带走修路,女性也一样,现在留在城里的普通人都是老弱病残,可能找不到多少合适的人手。”

温涞正在思索,忽然听见二楼传来一个细小声音,“可以试试去郊外找人。”

温涞一愣,抬头刚好看见二楼的鲁米特。

这位驯兽师有些局促地站在楼梯扶手边,身上还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袍,兜帽半遮住脸。

温涞正想细问,瑟姆却皱眉道:“别胡说,郊外……郊外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能让莱恩大人去那儿招工。”

鲁米特被训了一通,有些沮丧地垂着头,再也不敢开口了。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尴尬起来。

温涞:“郊外有什么不好吗?”

瑟姆迟疑了下,才说道,“之前跟您提过难民的事……您还记得吗?”

温涞:“记得,有个村子因为出现了名叫‘神罚’的瘟疫而被驱逐,难民们正在寻找肯接纳他们的城市。”

“是,他们最近来了树海城,但城主不可能接受他们。他们……也没力气再去寻找其他城市了……正在郊外……等死呢。”伊斯雷到底年轻,没能掩饰住同情,深深叹口气。

“……村民中还有病人?”温涞问。

瑟姆摇头:“现在没人发病……但谁知道今后的事呢?”

“……听说,”伊斯雷小声道:“只是听说,如果难民们迟迟不肯离开……城主打算派兵……剿灭他们。”

瘟疫从古至今一直是件可怕的事,何况这世界魔法昌盛,但科技发展却和中世纪差不多,医疗手段基本只有催吐、放血、牧师这三种,而像神罚这样,连牧师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当权者会对病人采取极端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

温涞细细品味这四个字,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本周没有榜单,呜呜,到底是我写得太烂还是名字太烂没人肯点进来啊…………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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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先写着吧,再申请个下周榜单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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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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