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判断题

澜漾带着池渊走到一间休息室,房间里忙忙碌碌的人很多,主要是一些医护。

江渚仍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两只手在空中乱挥,口中还在不停地大喊大叫,每个字都听得清,但连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医护用柔性束带将她的四肢和躯干固定在一起,并为她注射了好几种制剂,她才终于平静下来,皱着眉头,像是疲惫地睡着了。

池渊见这情况,心中一惊,问泊泽,“妈妈怎么了?”

又走到江渚身边,见江渚身上连接着许多仪器,显示屏上有各项生命指征,基本没什么异常,除了……精神方面。

“惊吓过度,情况不太好。”泊泽压低声音说,“我们去隔壁谈。”

于是三个人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玻璃门自动关闭,转为非透明状态。

泊泽先问,“潭溪没有来?”

“她去衾州了,妈妈这边是什么情况?”池渊问。

泊泽却不是很着急回答,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种时候去衾州?”

“是呀,这要是打起仗来,没听说过把亲妹妹送去前线当炮灰的。”澜漾接话。

“还不至于到那一步吧,但潭溪在衾州的地盘上,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儿。”泊泽说。

池渊见这两人聊的东西自己根本不清楚,也知道她们关系近,自己在这儿是势单力薄,便耐心等她们聊完。

她们有来有往聊了几句之后,澜漾问池渊,“她去那儿做什么来着?”

既然话筒递给了池渊,池渊也不再客气,她颇含暗示意味地说,“潭溪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了个衾州的祭司朋友,昨天看戏的时候,那个祭司死在了幽兰剧院。”

“晚上我陪姐姐回到C区,姐姐找到她朋友的尸体,带着衾州的一帮人和C区的一部分守卫,下午便往衾州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出了赤城边界吧。”

这事儿要是安她池渊头上,那不妥妥地投敌叛国吗,她就是想看看姐姐们会怎么想潭溪。

果然,泊泽说,“她那点守卫,就是全带上也不一定安全,得派人去接她回来。”

池渊对这种“差别对待”很无语,不自觉笑了一下,更像一个邪恶反派了。

终于说回正事儿了,泊泽说,“池渊,着急喊你过来,是因为妈妈目前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而且有可能无法逆转,我们得讨论一下赤城之后的安排。”

池渊回想起妈妈在剧院看戏时曾受到过惊吓,说,“我和潭溪走的时候,妈妈看起来一切都还好,怎么在病床上会越躺越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澜漾见池渊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便开启了她最擅长的嘲讽模式,说,“这就得问你了,池渊。”

“问我什么?”池渊第一反应,姐姐们要给她挖坑了,果然来这一趟,凶多吉少。

“剧院中妈妈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目前基本可以判断,是由当时所穿戴的那套交互式设备引发的。”泊泽看向池渊,问,“你知道设备是谁提供给剧院的吗?”

池渊不明白泊泽想说什么,回答说,“是……我?”

“……怎么会是你呢,”泊泽无语,“是季禾。”

“?”池渊也是昨天在幽兰剧院见到绿靴子,才知道她还没死,那么,负责监督执行的季禾就变得有些可疑。但目前池渊给季禾叠了100层滤镜,一点儿也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

现在听泊泽一说,心里想的:一是原来自己当时的第六感并没有错,季禾确实有危险,只不过是在自己离开D区之后。二是季禾不要什么朋友都交啊喂。

池渊忍不住冷笑着说,“难怪姐姐们要派那么多守卫包围D区公馆,原来是怕我和季禾串谋呀?”

泊泽说,“不是怀疑你,问题在于季禾,不管她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总之,设备是她提供的,她脱不了干系。”

“脱不了干系,也应该由我来查。”池渊说得很快。

给澜漾品到了一丝不对劲,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不着急,我有什么好着急的。”池渊让自己镇定下来。

“查么,是得慢慢查,总有水落石出那天。但以往大事要事都是汇总到妈妈这里,现在妈妈这个情况,我想我们赤城的议事流程可能得变更一下了。”泊泽说。

“姐姐们想怎么样?”池渊问。

“或许可以建立一个常态化的联席会议制度,你们都搬到A区来,有什么大事,我们共同商讨决策。”泊泽说。

池渊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先调过来,再架空,想要一步一步大权独揽?

池渊说,“我不同意。我不认为联合办公有什么必要,既然妈妈暂时无法履职,我们就各自做好各自区域的决策,等妈妈康复。”

“如果妈妈不康复呢?”澜漾幽幽开口道。

……会有人这么说话吗,咒人似的。池渊没有接话,只是观察澜漾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

泊泽说,“就比如这次C区剧院发生的事情,要是我们各自为政、各管一摊,那还怎么查?”

池渊明白,怎样自己都是不可能独自调查季禾的,作为直属上司,她应该避嫌。但要让她直接将季禾交给泊泽、澜漾,心里既不甘心,也不放心。

想了想,便无理也要闹三分,先把水搅浑,说,“你们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呀,不是季禾干的吗?你们把她抓到牢里,再把我也抓到牢里,D区不就可以由你们负责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泊泽毕竟是长姐,不像澜漾那么冷嘲热讽,也不像池渊那么莫名生气,她安抚妹妹,说,“池渊,这种时候,我们团结一些。”

“怎么团结,你们不就是怀疑我?”池渊虽然在演戏,但其中的委屈也未必全是假的。

澜漾四两拨千斤地回击过来,她说,“你不也怀疑我们吗?妈妈这病越来越严重,搞不好,你还觉得有可能是我们干的吧?”

戏好像越演越深入,直到池渊自己也辨不出自己话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说,“是呀,怎么不怀疑,大姐姐,妈妈这样,你看起来一点不担心,二姐姐,你看起来甚至还有点高兴呢。怎么,就我一个人是可疑的?”

泊泽想劝架,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被攻击对象之一。

澜漾不绕圈子了,说,“我确实高兴呀,如果江渚这都不算罪有应得,那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词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直白到毫不掩饰的恨意,让池渊震惊得有些出戏了。

“你二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泊泽开始打圆场。

但越打越糟。

“我就是那个意思。”澜漾说,“池渊十多岁才加入这个家庭,但我们,可是四五岁就跟着江渚了,她是个什么样的神经病,池渊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不要这样说,妈妈后来有对我们做过什么吗?即使你对她态度那么不好,她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泊泽说。

“还要把我怎么样?你想她把我怎么样?”澜漾说。

两个姐姐第一次在自己眼前吵起来,让池渊有点无措。

火药味不是很足,语言一停止,更多的无声幽怨,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怎么看,她俩这种气氛都不太像姐妹之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池渊还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澜漾就转而对她说,“池渊,你现在这个样子,江渚难道就没有责任?”

……我哪个样子?池渊知道等着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她就没有傻傻地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然而澜漾并没有放过她,说,“都是江渚教给你的吧,她的世界充满猜疑,所以把你也教成这样。其实说到底,我们都没有她那么‘坏’,你也没有。”

池渊瞬间绷紧了八百根心弦,来等姐姐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前所述,池渊太明白“名正言顺”这个道理。想要自己当首席,第一步当然是抹黑上一任首席。只是,她没有想到做这件事的人,会是澜漾。

即便已在心里做了百分之百的准备,在听到澜漾所说的话时,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澜漾说,“池渊,你知道为什么在赤城这样一座高度机械化的城市,执政的会是我们这样的自然人吗?”

池渊摇头,她很提防姐姐接下来要说什么,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姐姐翕张的嘴唇上,却不曾想,手背上传来一点热度,姐姐将手覆盖了上去。

澜漾说,“因为赤城并不是一座冷冰冰的,充满猜忌和仇恨的城市,人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只有你死我活。”

“你不信任我们,自然,我们也不信任你,所以才会派守卫去你们D区。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很简单的,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怎么会查不清楚?”

“是因为你这么对别人,所以你担心别人会这么对你。”

“但这不是你的错。”澜漾最后说。

池渊看着姐姐的眼睛,心里想的是,太标准了,太标准的骗人说辞,连免责声明都齐全。

池渊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一个字也不相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会鼻腔发酸,咬住牙关,才不让水汽在眼中漫延。

“没想到二姐姐还是位演说家。”池渊说。

“执政官必修课。”澜漾将手拿开,说,“这是一道判断题,以上,我在骗你。是或否?”

池渊沉默了几秒,最终说,“我不想和你们兵戎相见,所以我来A区了。”

也是好起来了,最近更都是111,不是000了,虽然我速度非常慢,写得也有点乱乱的一言难尽 > < 哈哈,感谢你阅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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