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佩

楼听晚本以为越垣昨夜会将她送回云光殿,却没想到他竟然让她留在永安殿,甚至还嘱咐宫婢们不要打扰她。

她轻蹙秀眉,实在难以相信传闻中那个喜怒无常的越垣竟然因为几句简单的话语就做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这一切现在并不那么重要,独自一人待在永安殿的机会并非随时都有,与其纠结这些琐事,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找找附近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永安殿乃是越垣的居所,按照规矩,后妃们侍寝后是不得在此留宿的,除去今日她这个意外,这里可以说完全是越垣的私人领域,总归今日有此机会得以探察一番,若是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者情报,兴许能在以后派上用场。

楼听晚踏下床榻,外头虽然天色已蒙蒙亮,殿内却依旧昏暗,再加上她起身起得太快,一时有些头晕,身子因为惯性向后退,脚踝无意中撞到床下一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脚上传来一阵难以忽视的疼痛,她却无暇顾及,立马躺回床榻上,以免外头的宫婢听见声响进来查看情况。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殿门处并未传来预想中的动静。

想来是因为越垣先前对她们的嘱咐。

楼听晚又等了片刻,确定外头的人没有动作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榻,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出现刚刚的情况。

她回过头,看向刚刚不经意碰到的那个角落,蹲身而下,轻轻敲击了几下。

龙床以黄花梨木打造,按理所说,敲击所发出的声音虽然清脆,但也不应该如此响亮,除非……

楼听晚伸出双手,在那处小心摸索了片刻,果然发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凹槽,她轻轻握住凹槽,向外拉开,面前赫然出现一个狭小的暗格。

当真小心,她在心下感叹。

这暗格所在的位置实在太低,她也看不清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只好伸出手伸入其中,将里头的物件拿出来。

……

一块玉佩?

楼听晚紧抿双唇,观察着手里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雕刻精细,质地却并非上乘,玉佩呈现出一种青绿色,微微透明,散布着半透明的翠绿色纹路和斑点。

这种品质的玉佩,不像是越垣这等地位的人会佩戴的。

她心生疑虑,将玉佩翻转过来,却看见上面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平白地为它增添了几分诡异之感,玉佩右下角刻有一小字,若非专心察看,恐怕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薛”……这宫城之中,她未曾听过用这个姓氏的人。

楼听晚仔细记下了这个玉佩的样式,随即将其置回暗格之中。整理妥当后,她又仔细搜索殿内其他地方,寻觅是否还有其他值得留意之物。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仍是未有收获,不过她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形,虽然她无法完全洞悉越垣的心思,但也能看出他并非愚蠢之辈。

今日算是她的运气不错,至少找到了那块玉佩。

若只是一块带血的玉佩,充其量也只能称之为有些奇怪。然而,越垣如此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匿在床榻下的暗格中……可见那块玉佩上的故事绝非寻常。

看来日后必须更加留意与此相关的消息。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楼听晚穿好外袍,拢了拢因着刚刚四处走动而有些散乱的青丝,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殿门被从外头推开,两个宫婢踏步而入,恭敬地低着头,对着她一齐福身行礼。

“见过充依,婢子来服侍您起身。”

楼听晚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另一头,云光殿内。

因着毫无睡意,素华今日早早便起了身,随意梳洗了下,便走出了寝居。

今日起得稍早,殿内人影稀疏,一片寂静。

阿晚尚未回殿,素华也没什么事可做,阿便如往日一般拿起花浇,为院旁那几株花草浇水。

手下的动作虽有条不紊,思绪却早已飘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

阿晚昨日迟迟未归,她虽早已有所猜想,却到底还是怀着几分希冀,待到少府的人传了消息过来,才彻底歇了心思。

倒也不是仍然无法接受阿晚需要去讨好那人的事实,昨日那人站在殿外,一反从前那副模样,看着思绪似是很不平静,依着阿晚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

素华摇摇头,试图摆脱那无谓的情绪纠缠,她自诩为阿晚的坚强后盾,自然不该有任何动摇之心。

心思再度回到昨夜发生的另一桩事情上,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她茫然不解。

昨夜得知阿晚侍寝的消息后,素华便回到了房内,打算熄灯就寝。

正当她躺进床榻准备闭眼后,房门突然被叩响,如此深夜,她自然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之事,便立马下榻去开门。

“伏千?”素华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轻皱眉头,不解开口。

“姐姐。”伏千点了点头,看了眼她的模样,脸颊旁泛起一抹羞涩的薄红。

素华扫了眼身上穿着的里衣,轻叹一口气,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外袍,随意地披在身上,然后转头看向他。

“这个时辰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伏千大部分时候虽有些小孩子心性,可在执行大人布置的任务时,一向十分认真。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姐姐,我来为你画一幅画像。”

素华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是大人的命令。”伏千看着她,认真说道,“大人说,若姐姐肯应允此事,今后凡姐姐所求,皆可尽力满足。”

“皆可?”素华倒是没想到自己的画像还能有那么大的作用,轻笑一声,说道。

“你们大人……莫不是要用我这画像去干什么不得了的事吧。我这条命虽不值钱,却也不想早早便人头落地。”

“姐姐请务必相信大人,”伏千急忙说道,“这幅画像绝不会让姐姐陷入危险之中。”

一幅画像,便能让自己和阿晚在宫中多一份助力,素华在心中盘算了一会儿,下了结论。

此事,可应。

素华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不少困惑,瞧着伏千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模样,完全可以自行画下,何需经过我的同意?”

此事若是由她来做,她自己怕是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以姐姐的聪慧,应是已经知道大人身患隐疾。”伏千开口说道。

什么聪慧,越昀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想掩盖的念头,怕是根本就没打算瞒着她。

她心里头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只静静地看着伏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关于大人的隐疾,伏千不能透露太多,唯有一事想让姐姐知晓。”伏千神色庄重,郑重道:“因这隐疾,大人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中,如今终于得寻希望,那些利益计算,便都不在其考虑之中。”

“姐姐,大人想让你知晓,你的决定并没有错。”

素华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道:“进来罢。”

伏千恍然发觉自己与姐姐说了许久,竟是一直站在门外,若是有人窃听到……他沮丧地低着头走了进来,心中暗自懊悔疏忽之失。

“不必担忧。”素华瞧他低着头许久未言,略微一想,便知晓他为何而沮丧,伏千的动作神态时常会让她忘记他的真实身份,若非如此,她方才也不会站在门那和他聊了那么久。

论起谨慎,她并不逊色于他。

“我这院落位于后殿,寻常时刻不会有人来此打扰。”似乎是觉得单这样说还不足以安抚他,素华于是又补充了句,“在云光殿内,你无需忧虑过多。”

伏千这才恢复了精神,眉眼弯弯,像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绘画用的工具,丝毫不带拘束地环顾了下房内,问道:“姐姐,你可否端坐在床榻边?”

素华无言以对,心中不禁感叹他是如何将这些物件藏匿于身的,道:“你为我画?”

伏千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房内仅有的那张长桌上,将画纸铺了上去,自顾自地磨好墨。

她倒是不知道伏千还会作画,不过以他们二人相识的时间来看,似乎不知道才是比较正常的情形。

除去这个,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亟待回答,可瞧着伏千一脸认真地在画纸上勾勾画画,素华也暂且安静了下来,百般聊赖地端坐在床榻上。

素华此前从不知道让人为自己作画是一件如此无聊的事,内心挣扎了许久,终究是迟疑着开口:“伏千,你是如何学会作画的?”

伏千似乎并没有作画中不得被打扰的习性,他略一思索,笔下却没有停歇,开口说道:“我忘了,姐姐,赤羽楼什么都教,我幼时顽皮,凡事都爱凑个热闹,兴许就是在那时学会作画的。”

素华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点点头,便就当知晓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夜色也逐渐变得越发昏沉,若是方才素华只能算是偶有困意,现下却是昏昏欲睡,几乎要维持不住端坐的姿势。

“好了,姐姐。”伏千的声音在这时宛如黄鹂一般清脆悦耳,素华困乏地了点头,同他随意告了声别,便重新躺回床榻上,陷入沉沉的睡意。

“素华姐姐。”

不知道是谁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素华从思绪游离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呆愣地答了一声,回过头看向方才唤她的那人。

“倚晴?”素华望着面前面露担忧的女子,疑惑道,“何事?”

倚晴穿着一身淡青色衣裙,摇了摇头,略带担忧地问道:“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我来寻你,只见你一人呆呆地站着这浇着花,水都快溢出来了。”

素华看了眼花,忙将手里的花浇放下来,有些羞窘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无碍,不过在想一些事情。”

“你寻我所为何事?”

倚晴听见这话,面上又露出了熟悉的欣悦神情,低声雀跃开口:“充依回殿了,叫我来唤姐姐。”

伏千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通哈哈~越昀虽然因着经历对大多人都抱有恶意,但算是个有恩必报的性子(亭内发生的事对他可能不算恩哈哈哈),只不过他可能没想到伏千这孩子啥都往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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