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烛摔伤了胳膊,又在御前失仪,一连数日都在府内休养。他将自己的挫败全都归结于盛明祁,但苦于没有证据。
这日,他实在是烦闷难耐,不顾太医叮嘱的少动多歇,吊着胳膊,带着一肚子火气径直闯进了清风院。
“盛明祁,你给我出来!”盛明烛站在院中,声音因愤怒带着嘶哑,眼神凶狠地扫过他向来瞧不上的清风院。
盛明祁闻声从书房缓缓走出来,一身靛青色常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让盛明烛看了更为窝火。
“二弟有伤在身,不在院内好生休养,来为兄这里是有何事?”
“何事?”盛明烛冷笑着,一张俊俏的脸此刻却扭曲到了极致,上前一步,指着盛明祁。
“少在这儿假惺惺!春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别以为我不知道!”
“二弟慎言。”盛明祁眉心微凝,“猎场意外,陛下已有圣断。二弟若无真凭实据,还是安心养伤为好,莫要再节外生枝。”
就在两人对峙,气氛紧张的时候。耳房的帘子掀起,乔灵玉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膳,低着头走了出来。
她听到喧闹,本是想将药膳送回厨房,避免冲突。却恰好撞上盛明烛扫视过来的目光。
在看到乔灵玉的刹那间,盛明烛所有的怒火和质问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端着托盘的女孩。
还是那张让他惊艳到魂牵梦绕的桃花面,眉眼依旧精致。
只是…那头曾经如葡萄酒浆的及腰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参差不齐、仅仅及耳,甚至有些凌乱的短发!那短发贴在她白皙的颈侧和脸颊边,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以及脖颈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
盛明烛从未见过谁的头发这般短,这女孩儿为何剪去自己一头长发?是因为他那天送礼,她觉得折辱了自己?
这是在反抗?为何?他堂堂国公府嫡子难道还比不过这庶出的杂.种?!她宁愿留在这清贫的清风院也不愿接受他!
即便没有了那头美丽的长发,也依旧没有折损她的美,甚至在从前的破碎中增添了一丝倔强。
“你…”盛明烛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目光死死锁在乔灵玉身上,充满了惊艳、错愕,以及一丝被这决绝反抗激起的更加强烈的征服欲。
乔灵玉在他灼热的视线下,面色苍白,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颤抖,她咬紧牙关,强迫着自己站稳。她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怕,这里是清风院,大少爷也在府里,他不敢乱来。
她转身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盛明烛回过神,箭步冲上去侧身拦住她的去路,吊着的胳膊让他动作有些滑稽,但是那双眼睛里是浓浓的兴味和专注。
他几乎忘记了来清风院是来给盛明祁找不痛快的,全部心神都被断发后气质大变的乔灵玉所吸引。
“怎么?”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扭曲的兴奋和探究,“是因为本少爷?还是因为我这位‘好大哥’?”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
“剪了头发,就能断了念想?还是觉得这样,就能让本少爷放过你?”
盛明烛伸出手,想去摸她那刺手的短发和脖颈的伤疤。
“盛明烛!”
盛明祁大步上前,将乔灵玉护在身后,语气已不似惯常的冷静,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
“二弟未免也太放肆了,这里是清风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灵玉是我院里的人,她的头发是去是留,还轮不到你来过问。你若再敢肆意妄为,休怪我不顾兄弟情面,将你今日言行,一字不落地禀明父亲!”
盛明烛从未见过盛明祁这般眼神盯着自己,他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他看看盛明祁又看看被护在身后,短发在风中摇曳,眼神倔强的乔灵玉。
凭什么?凭什么盛明祁一个外室生的野.种,占了自己的国公府大少爷的位置,抢走父亲的关注,圣上的夸赞,现在竟连自己看上的小丫鬟也喜欢他!
一股混合着妒恨、不甘和浓烈占有欲的邪火在胸腔熊熊燃烧。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是疯狂和势在必得。
“好,好得很!盛明祁,我们走着瞧!”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乔灵玉,似乎要将她这短发的新模样牢牢刻在心里。
“至于你…乔灵玉,你以为剪了头发就能逃掉吗?本少爷看上的,从来就逃不掉。你这副样子,倒是更合我胃口了!”
他留下这恶狠狠的一句话,那如恶狼的眼神狠狠瞪了盛明祁一眼,带着满身戾气离开了。
院中重归寂静,乔灵玉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作响,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腔。
刚才盛明烛那如毒蛇般黏腻带有占有欲的目光,让她遍体生寒。
盛明祁安慰道:“没事了,他不过是跟我闹脾气,你不要害怕。”望着女孩苍白的小脸,他只觉自己胸口沉闷非常。
乔灵玉轻轻点了点头,心口是莫名的安心,粉唇轻启道:“药膳凉了,奴…我先把它拿到厨房热一下。”
“好。”
盛明祁望着女孩儿清瘦绰约的背影,心里盘算着:为何宫里那位还没有消息?是他做的还不够好?
盛明烛怒气冲冲地回到锦绣院,大剌剌地坐在那狐裘塌上,盘弄着手里的玉扳指。
那乔灵玉断发后反而更让他征服欲大起,这女子竟这般有心气。但盛明祁那毫不掩饰的维护和警告让他怒意更甚。
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梨花木小几。
“查!给我往死里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证据来!”他对着垂首侍立的心腹低吼,眼中布满血丝。
盛明烛手下的探子这几日并未闲着,几乎将围场相关人员查了个底朝天,只是还未找到关键证据。了解自家二爷的脾气,那心腹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回禀:
“爷,我们查到一些…蹊跷之处。”
“说!”
“负责喂养那头白鹿的驯兽小吏,在春猎前几日,其家中老母突然得了一笔来路不明、数额巨大的诊金,请动了太医署的退休院判瞧病。而春猎后,那小吏便告假还乡了。我们的人晚了一步,没…没拦住。”
盛明烛眼神一厉:“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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