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蛮歌没再多劝。
四人各自回房午憩。
江米又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开。
跟在主子旁边,陪着感悟这感悟那。
只是时不时思绪飘开。
小鸡啄米。
半个时辰后。
李蛮歌四人按习惯,在各自房内稍作洗漱。推门出来。
聚在院中。
就发现——花孔雀曲着大长腿侧躺在亭榭的座椅上。而旁边的江米,也倚着亭榭柱子睡着。
花孔雀睡得很安静,姿态异常美好。
斑驳的叶子影子投在他身上,那是两个字——漂亮!
只是,你不是说你不睡的么!?
叫起还是不叫起?
四人犯了难。
毕竟要去北巷菜集广场,复试师傅们。
时间已与众人定好。
还好,江米脸前可能因为四人的靠近,而有影子遮挡,感受细微温度变化,醒了。
一醒,有些尴尬。
轻轻扽了扽主子的衣角。
轻的他不醒,再重点!
花委平差点从座椅上滚下来,还好即时清醒,稳了稳身形。
摆摆头,眼神复明,“你们都醒了…恩…你们家椅子,还挺舒服的,呵呵…”
众人:…
花孔雀却不觉一丝尴尬,问:“你们是要出门么?能带我一齐么?”
李蛮歌和鞠其奇眼神交流一下——本身复试也不是机密技术。
既然市集旁人都能看,花委平自然也能旁观。
何况,这些聘用者也会安排在新街,万一合作谈下来,花孔雀观摩过后,也好知道新街什么作用。
李蛮歌点头。
北巷菜集广场。
离与约定好的复试时间,还有一刻钟左右。
临时雇佣的汉子们,已经将考核要用到的众物品摆好,若干参试人员在附近歇脚准备。
六人在棚子下休息。
等待复试开始。
“你是说,整条街都打算用来做早点街?”花委平打着折扇问。
他出门前也学李蛮歌,问她要了块新的面纱,围上。
大热天的,可别把皮白肉嫩的本公子晒伤。
李蛮歌点头。
“这早点,薄利啊。”
李蛮歌:“恩。”
“做早点开个小档口不就得了,一整条街能做出花来?”
李蛮歌:“夜宵都能一条街,早点怎么不行?”
花委平轻笑,“那是花某见识不够了。”
知对面是调侃和自谦,李蛮歌没多呛声。
毕竟他身为钿雀堂的少掌事,平日接触多的还是厚利往来,不太看得上薄利早点也正常。
先统一实操。
参试人员在道具面前,自行选择位置,并站定。
理菜盆、案板、面盆、简易灶、炊锅等道具,每组按照一致顺序摆放。
参试人员已随机选择位置。
直接按照一列列道具进行分组。
几组同时参考,限时一个半时辰。
餐品随出随尝。
一个半时辰内,各小组需完成,李蛮歌先前准备好的报菜单上的众餐品。
这张单,并不直接交予各组,而是口头报。
且报菜品时,不顾及上道菜是否完成。
有时一次报一道。
有时一次报几道不同的。
有时一种菜品仅一份。
有时同一菜品报几份。
中间报菜时间间隔,也或长或短不固定。
随着第一个沙漏开始倒置。
热火朝天的团队烹饪考核便开始。
现场一片嘈杂。
水声、火声、锅声,各参试人员交流声!
开始没多久,每个小组,就自发形成,各自特色的工序分配交流暗语。
因是组队站位随机,名字还不互相通晓。
有的组按位置顺序叫号子,有的组按衣服颜色代称别人,有的组按身形高矮胖瘦叫…
反正互相分得清,叫谁先干嘛,后干嘛,着急干嘛,缓着干嘛。
周围水泄不通的观众,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花委平也觉得新奇。要了盘瓜子,面纱下嗑着。
没多久,陆续出餐。
雇的临时小厮,从各出餐台,前前后后将食盘端过来。
宋关关在棚下小桌,勾画标记。
菜品再由郑复东和江米配合,分如鞠、花二人碟盘中小试。
试出结果——随报,宋关关随记。
带着面纱的李蛮歌,则坐棚外高腿的椅上,统一报菜单。
这高椅视角好,能俯视监看众参试者。
她膝上有一简易位置表。
手握细笔,时不时进行标画记录。
统试结束前的一刻钟。
李蛮歌停止了报新菜。
第三个漏斗细沙漏完。
实操结束。
并非选择某支队伍。
而是根据刚才的出餐效果,和监考过程中,众人技能配合——选出适合团队配合的参试者。
个人技能方面,在初试时已筛选过,无需操心。
当众揭晓实操通过者名单。
部分落选参试者,每人领取一陶罐猪油回去。
实操通过者,排队抽号,进搭好的简易小帐。
小帐内李蛮歌和鞠其奇主考。
给花委平一张椅子,于旁边坐着。
并不让他发表任何意见。
随机考的题并没有文邹邹的,只是些时间安排、应急处理、习惯看法之类。
此番,大部分应试者都通过,并登记于册,发放定金。
只有小部分想法过于偏激或固执的应试者,不太合适,未通过,每人可领一罐猪油加以一篮鸡蛋回去。
招人完成,还算顺利。
夏天,天黑的晚。
收帐子、一众家伙事后。
落日还富有余晖。
“这么快就给他们定金了?”
花委平与李蛮歌同处一驾马车。
李蛮歌:“恩。”
“李蛮歌,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把新街租给你?”
花委平双手撑着自己的头,闲散靠于座位。
“要是,我不租。你不白白招人给定金了?”
李蛮歌:“没有这条街,还有别的路。就算没有一条完整的街,也能像你说的一样,【盘档口】,无非分散开多盘几个罢了。”
花委平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语言分析能力还是敏锐。
“这么说,我手下这条新街的条件,还算是你首选地?”
闻此。
中间隔了一小桌,坐他对面的李蛮歌,直视他眉眼,“花委平。”
两人身后的车帘,随着车马的行进,时不时荡开一角。
花委平应自己的名字:“恩。”
“你今日肯主动登我李宅大门。”
李蛮歌不怕和花委平这种人明着摆需求,直言反问,“是不是可以说明——我整租的要求和条件,也算是,你的首选人?”
花委平连点三下头。
“算是。”
“那我觉得我们之间无须多费口舌,事不宜迟!”李蛮歌趁热打铁,现在不是细问他为什么首选自己盘街的时候,只要结果立定,有空再闲聊也罢。
“等下!”花委平在马车座上,稍稍直了直身体,“我有要求。”
李蛮歌等他开口。
花委平:“提价,七千两。一次性。”
李蛮歌细吸一口气,简单算了一下:“六千五百两。”
“那没得谈。”
花委平靠回车板。
慵懒样。
李蛮歌空了会儿,“各退一步,六八八八。”
车内寂了一段时刻。
这驾马车上就他二人。
另外四人,同乘另一驾空间更大的马车。随于其后。
风吹起马车帘子——外面已渐渐晦暗,亮起家家灯火。
车厢内光线不足,自然开始看不清双方神情。
李蛮歌摸着马车靠门旁暗格里配置,的小蜡盏和火折子。
呼——火折子打开了。
摇曳的苗光。
照的两张神仙精雕的脸明晦不定。
“行,明日来我钿雀堂,本公子亲自过手。”
蜡盏点亮,车厢内的光照稳定。
李蛮歌定定看了他一瞬。
从袖口摸出,随身带的几张银票还有碎银,取其中部分组成八百八十八两。
又掏出,方才给众人定金时,用到的小盒印泥,白纸,便携墨笔。
欻欻欻。
轻车熟路。
写出两张关于定金八百八十八两,交易再携六千两,于何时何地完成交易,的条子。
一顿操作——花委平看得目瞪口呆。
花委平咽了口津液,“你平时都随身带着这些?”
“今日凑巧罢了。”
“你是生怕我反悔跑了?”
李蛮歌:“恩。”
够坦诚!
就是——本公子怎么像是,专门往套子里跳的小兔崽一样?
怪怪的?
还有,谁家好人平时身上一掏,那么多现钱啊?
“那,我签了?”花委平试探问。
“签!”有些强硬。
李蛮歌继续,“两份。还有——印泥在这儿,按手印。明天记得准点!”
被李蛮歌盯得发毛。
花委平:…
收钱的明明是自己,那签名的笔却差点一颤。
双方印好手印的纸,被李蛮歌拿起来轻轻抖了。
干的很快。
李蛮歌递给他一张。
自己留了一张折起来放身上。
“那个,本公子手上有印泥。”花委平煞有介事。
李蛮歌把自己擦过印泥的帕子,丢给他。
“嘿!”花委平急了,“刚同意把街,盘给你,态度就立马转变啊!”
“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又不是给你打工!”李蛮歌看他穿的流光溢彩,“不用——就擦你自己的粉衣服上!”
“…”花孔雀,“那算了。”
用那帕子把印泥擦干净。
丢回给李蛮歌!
马车到了。
几人下车。
进院内,拴在花园柱子里的毛驴,已经在呜呜呜地嚎叫。
“毛毛饿了。”江米说。
花委平问他们,“有没有萝卜?”
“我去厨房看看!”郑复东跑去。
晚间,花委平江米留在李宅一齐用餐。
毛毛吃的生萝卜,吃得尾巴左摆右摆。
饭后,四人送花委平他们出宅院。
并叮嘱记得时间。
花委平:“我今晚就歇脚在附近。这有我院。”
“那我送你们!”鞠其奇主动提出。
熟熟路径,万一明天他们两人又像今日所说,睡到日上三竿,还能去他院里砸门…
次日晨。
李宅四人梳洗好,嘱咐阿嬢多做些早食。
“我去请他们二人过来,一同用早食。”鞠其奇向门外去。
又折回来。
往厨房,拿了一竹篮子萝卜。
再出门。
到他花委平挂有【花云间】牌匾的宅院。
果然,大门没敞开。
鞠其奇上前叩铜环,也不见有人出来。
估计那两人未醒。
昨日花献宜说,这院他并不常住,也没雇个守门小厮或做饭阿嬢。
还好昨晚离开时,鞠其奇观察了,拴住毛驴的位置。
现下天大光。
毛驴肯定醒了!
鞠其奇估摸着毛驴绳子多长,把握好抛萝卜的力度。
故意将手中萝卜,丢过围墙——落在毛驴能注意到动静,却吃不着的范围。
果然!
刚扔两只萝卜。
院墙内就传来,连续不断、震耳欲聋的驴叫!
屋内。
被呕哑嘲哳的驴声惊醒的二人。
“毛毛!”花委平坐起。
大声,“有人偷驴!江米,快出去看看!”
花委平衣服不及穿就出房——见毛毛还拴在那里,并未被偷。
江米捡起地上的萝卜。
无语扶额。
前去开大门。
鞠其奇手众萝卜还未放下——见门开了。
“早上好!”
“恩,早上好。”就是眼角的米虫不太好,江米揉揉眼。
在鞠其奇的盛情邀请下。
花委平和江米只能快速洗漱穿着好,就往李宅去。
用餐后同去钿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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