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季衔意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肺正在急促地收缩，连带着她的呼吸一起乱了套，闷痛一阵阵传上大脑，让她眼前不停发黑。

她紧闭双眼，眉头无意识地蹙在一起，将自己尽可能贴在冰凉的门上，以通过凉意来维持自己的理智。

门的冷让她的痛有所缓解，季衔意伏在门上，能听到门外的声音，听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脚步声正一步步离开，每一声都变得更小、更小……直到听不见。

季衔意从门上滑落，跌坐在地上，脸被憋得通红，手抖个不停。

她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只是见到她而已，身体就受不了了吗？

她抿住下唇，眼眶里涌上薄薄的一层泪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在和躯体化斗争的过程，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但总算是有些好转。

她抬头看向鞋柜，那上面有药，虽然没到吃药的时间，但吃两粒应该能进有所缓解。

季衔意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靠鞋柜托着自己，还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又摔回地上。

她蹙紧眉头，无力感从心底蔓延。

明灿到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才应该是那个被护送回家的人，毕竟前有明天来那个吸姐魔变态，后有可能不理智的粉丝，她一拍脑袋，心说自己是被美色迷住了神志。

她打开手机，缓解自己在路上的恐惧感，一打开，就看到了自己之前联系过的心理医生，居然回复了她。

明灿顾不上别的，连忙把自己之前在学校偷拍的季衔意的画发过去。

医生应该正好在线，回消息回得特别快：这种没有特定元素的画不是很好看出来什么，我也并不擅长这个，但是这一张的感情太浓烈了，能看出来画家的心理压力很大，不是长期的心里压抑，就是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心理压力大。如果可以，你可以提供更多的作品，能更好判断。

明灿说了谢谢以后，思绪就飞走了。

心理压力大？

在她心里，季衔意一直是一个很淡然的人，很多时候都让她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已经超脱成仙了，感觉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没有很重要。

明灿以为是她冷静沉着，或者天生就是一个淡人，但居然是心理压力大吗？季衔意平淡的一切，是因为她压力大？

她有什么压力？或者说，什么事情在她那里才能算是压力？

明灿想了很多，从高中时候开始回忆，试图从中找到一点端倪。

似乎……季衔意只和她说过，她妈妈管她特别严格？

明灿脚步顿了顿，思考，难道是因为这个？

人的家庭对人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是这样，也能说得过去，但会不会反应太大了？

“叮咚。”

微信的消息提醒打断了明灿的思路，是宋教授的消息，说泄密的人已经知道是谁了，等到明天来上班的时候，再面对面讨论一下。

明灿挑了挑眉，总算是有了点好消息，她回复以后，转手将消息转发给了季衔意。

她是被怀疑的人，现在真正泄密的人出现了，她的心情应该会比较好。

明灿心情雀跃，把手机一收，顶着昏黄的路灯，一步步往家里蹦。

没蹦几步，她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

明灿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思考心里这点慌张从何而来。

她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和直觉，现在就是这些灵感在提醒她，她不敢轻举妄动，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于是拿出了手机，看到了空白的消息通知。

下一瞬，明灿掉头，直往季衔意家跑。

回头的第一步，是第六感带动身体，大脑都没做什么思考，第二步的时候，她就已经后知后觉到了心里不安的来源。

季衔意没回复她的消息。

这样的消息，季衔意一定会很快回复的，就算不会用文字表达出什么，也至少会说明自己收到了。

平时没回复，明灿可能只会猜她现在有事没看手机，但现在，她们两个刚分开，她不可能完全将她抛到脑后去做自己的事，再加上刚刚明灿和心理医生的聊天……明灿心里的不安被一层层放大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心慌下冲回季衔意家门口，后知后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乱七八糟的心跳，站在季衔意家门口平复了一会儿，伸手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这几声敲门，让她的心安定了一些，没人应答又再次放大她的恐慌，明灿伸手，又敲了敲。

依旧无人应答。

这下，明灿终于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季衔意就是不对劲。

她连忙说：“季衔意？我是明灿，给我开门。”

还是没什么声音，明灿抿了抿唇，不厌其烦地再次敲门，凑到门上听。

房间内的声音传到她耳中的那个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团。

她听到了季衔意急促的呼吸，和小声的呜咽。

“我要进去。”

明灿面色冷了下来，手握上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