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诶?很少见到这么幸运的人嘛,这一次还集齐了两个。整个日本你们两个是第一例噢,碰到了强大的咒物、咒灵,还活下来发掘了咒力甚至是术式……”

白毛男滔滔不绝,星宫桃睁着眼睛,看似认真听着的样子。她在病床上几乎全身都缠着绷带,前几天伏黑惠所见到的一头柔顺的黑发被尽数剃掉了,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少年,比原来还小的样子。

坐在一边听说守了她两天两夜的虎杖悠仁两手交叠着,神情认真。

不是写题时的那种认真,更不是平时能够轻松调笑的样子。

待奇怪的家伙走了以后,伏黑惠也只是说了两句例行的关心。他们嘴上的话基本就是让他们考虑考虑转学进入咒术高专的事情。或者说,是进入咒术界。

星宫桃余光里几乎都是虎杖悠仁,此刻那两个人走了,她可以更光明正大地看了。

她的眼睛看着他额角的绷带、脖颈的伤口,仔仔细细,不比那些医生护士看得少。

“悠仁要转过去吗?”她问着,手指扣在一起,被剪干净的指甲不能再刺着手部的血肉,失去了疼痛的刺激,让她不大习惯。

虎杖悠仁像是想了一会儿,忽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恢复了日常的笑容,对着她道,“我的身上也背了一个很可怕的诅咒。既然那个老师都说我有那个能力,那么,我想试一试。你……怎么样?”

他大大的眼睛总是会带着细碎的星光,让星宫桃不自觉地陷进去。

“……你很强,要帮助他人。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就行,能救就救,就算迷茫,或是不被感谢也好,救下来再说。”

“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别变成我这样。”

爷爷的话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诅咒,比起任何咒灵与咒术师的诅咒更加长久、更加深刻,足以贯穿一个少年的一生。

星宫桃看着他,说道,“要和佐佐木前辈他们道别的吧。小泉他们也是,还有藤野老师……”

一阵细数下来,虎杖悠仁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那我们一起去吧。”

星宫桃也笑:“嗯。”

*

虎杖悠仁照顾病人已经有了经验,现在他在外面买菜说是要煲汤给星宫桃,病房里面只余下护士刚刚留存下来的一点余温。

外面是黄昏,像不小心把线团弄得到处都是的妇人,太阳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光芒。星宫桃的手去托着光,最终还是离她的手而去。

飞鸟鸣叫着,她静静听着,拨响了一通电话,嘟嘟声打碎了寂静。

“又转学吗?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我过去?”

电话那一头是朋友急切的提问,一个接一个。

星宫桃笑着回她,“生了一点小病,学校倒是没什么,就是想去东京看看了。你去过东京吗?听说那里很美。”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东京嘛,没去过,不过很多人都说不错,应该是真的不错吧。出事了一定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嗯,知道。不会出事了。”她如此保证着,挂了电话。

养病的这段时间,同学和佐佐木学姐他们都有过来。有的同学是例行公事,有的同学则确实真情实感。

小泉问了很多,说是代表学生会关心同学,甚至单独带了花束和水果。星宫桃担心学生会不报销,毕竟小泉这么关爱同学的人,就算是自费估计也会出,就让他带回去。小泉并没有应,走前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太复杂,星宫桃不擅长剖析这种东西,只能疑惑一会儿,又因为佐佐木他们的到来抛之脑后。

佐佐木和井口还在进行着他们的灵异现象研究会活动,听说那个海胆头已经把附近的有危险性的咒灵祓除了,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她和虎杖悠仁走了以后社团只剩下两个人,估计是留不下去了。

佐佐木用手指托了托眼镜,秀气的眉头皱起来,“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啊,听说虎杖也……”

星宫桃早有准备,打断她说:“是车祸啦,悠仁正好路过想要把我推开结果也没成功,弄得他自己也受了伤。”

“这样啊,听起来好危险,最近交通事故也太多了……来,我带了好多东西来,多吃点,多补补!”

就这样,星宫桃吃了不少佐佐木带来的水果和补品。

护士来换药,热心肠地和她嘱咐着,“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恢复得很快,不用担心,再过一两个月就能蹦蹦跳跳和过去一样了。不过还是不要仗着身体好挥霍。虽然这一次暂且没看出什么后遗症,还是要平时更多注意一点,身体破坏了的都是会留下点痕迹的。”

星宫桃点头,“谢谢您,我知道的。”

临走前,护士冲她眨了眨眼,“你男朋友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噢。”

没等她澄清,护士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用照镜子,星宫桃知道自己的来脸现在肯定有一层绯色,旁人一看就会觉得不对劲。深吸一口气,慢慢等着温度降下来。

她的手小心地摸上额头,那里最上端摸不到她想象中的发茬,而是粗糙的纱布,层层缠绕在头上。

放下手,她把两手放在被子上。同洁白无瑕的被子相比,她的肤色并不暗沉,反而也是白的,不过是略带病态的苍白。她将手指蜷缩又伸直,反复着这个过程。五指张到最大的时候肌肉延展,紧紧蜷缩的时候肌肉纠集,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几天以来的回忆一一在脑海中闪过,星宫桃像是一个剪辑师,一点一点把那些零星的画面串联,梳理经过。那些或丑恶或令她惊恐的画面没有被她逃避放过,一遍一遍,直到她麻木,没有再多余的情绪。

以前的经历告诉她,逃避与短暂的遗忘毫无作用,唯有撕开伤口的血肉,挑出里面**泛白的组织,才能继续生长,真正地新生。

逐渐消失的力气,逐渐遗失的空气,瞳孔涣散,脖颈处的压力……近在咫尺的、咒灵的脸庞,是一张美丽但是扭曲的脸。

咒灵到底是什么呢?他们说是普通人负面情绪的凝聚,是嗜血害人的怪物,是他们祓除的对象。对于另一个名为咒术的世界一无所知的星宫桃只能想到那个雪白的身影,大概也认同了这样的说法。

是她以后要祓除的、会威胁到身边人生存的怪物。

那咒力呢?她也有的咒力是什么?突然涌现出来的东西能算得上她本就拥有的天赋吗?

倒在血泊里面,意识迷失可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咒力萌生,缠绕上身体,变成坚不可摧的屏障。

那个海胆头的老师说,是很奇怪的术式。

上天的礼物永远明码标价,她的朋友是她在泥潭里面奋力挣扎、被感动鼓舞的奖励,她的资产是她日日夜夜奔波站在法庭上夺回的战果,她的成绩是她比世界更晚睡的回报……唯有虎杖悠仁和咒力,她搞不明白。

凭何遇见真命天子,凭何在十五岁就能够遇见真爱。

死在咒灵手底下的人数不胜数,觉醒了咒力乃至术式的人又凭什么是她。

门被扣响,虎杖悠仁就那么推门进来,看见发呆的少女。

他道:“没有打扰星宫思考问题吧?”

虎杖悠仁立在门口,医院已经开了白炽灯,照在他的头顶,粉色的头发好像失去了些色泽。略有宽松的带帽衫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正常健康的少年人。

其实他也有伤,可是他的恢复速度异于常人,又不遵医嘱,现在盖在带帽衫下面的身体还带着看似零碎浅浅实则深可见骨的伤口。

星宫桃回神,看见他提着一袋子的东西,除了看起来就是家用的保温壶还有几个食盒袋子,袋子上面是熟悉的logo。

她仍旧无奈地劝着:“我只是在发呆。早就说了不需要你奔波来回,你也是病人吧,虎杖悠仁同学?不遵医嘱的家伙可是要挨打的。”

星宫桃的眼睛不自觉又一次粘在了人的身上,太阳对他格外有偏爱,已经没有光芒了,但他的身上总是有着太阳一样的感觉。把她照得暖洋洋的。一颗向日葵的种子或许在心里已经萌发。

她想,或许这个世界也曾想要给予她好运呢,不再需要付出比常人更惨痛的代价,不像那些家伙说的那样,她什么也不配拥有。

虎杖悠仁,是她的礼物。咒力也是吧。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发,本来就不大规整的头发更加凌乱几分,他憨憨地笑着,假装没有听到,“今天可是排了好久的队特意买的牛排饭噢,外带的话还有数量限制的那种,不快点吃就不好吃了。嗯……需要我喂你吗?星宫的话,我没关系的。”

他说的时候还算自然,但是作为听者的星宫桃觉得隐约有一把火烧上了脸庞,体温飞快地上升。

糟糕……

“不、不用了……”不是她不想把握机会,只是一旦这种事情出现,只怕是她这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我们各吃各的好了,你快点吃,吃完回去补觉吧。”

“嗯!要电视吗?”

“不了。”

“那水果?苹果、香蕉、葡萄、樱桃、蓝莓……”

星宫桃恼怒:“你快吃完回去补觉!”

“好好好……”

勤奋了一点,但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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