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芳不说话，老太太对她男人有生恩，对她没有，老太太和二房害她女儿，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良久，她开口道：“你想养就养，我做什么你都得当看不见，我不会连累你和女儿，我也不会让女儿没了娘。”

年建国闭上眼睛，默认她的话。

当爹的哪能没有血性，这老太太啊，彻底伤了老大的心，就没有亲情可谈了。

……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走到村口那棵皂荚树下，使劲敲着挂在树枝上的铁轨，‘钟声’从村头传到村尾，他吆喝道：“同志们，上工了，?快到地里去。”

宋盼盼昨晚就让三个闺女在二房屋里翻来覆去的找，最终只找到了十来块，都收起来了，老太太一天一夜都没醒来，她也不管老太太，指挥大闺女去烙饼。

吃过早饭后，男人去上工了，宋盼盼看着自己那几个闺女就难受，让大闺女去山上割草了，二闺女和三闺女去照顾四闺女，而在不久后，家里就迎来了稀客——“大嫂，你咋来了。”

宋盼盼大喜过望，以为大嫂回心转意来伺候她坐月子了。

江春芳淡淡道：“我来看老太太。”

说完就进屋了，宋盼盼愣了一下，撇了撇嘴，“什么玩意，连声娘都不叫。”

不久后，屋里传出老太太的哭喊声，宋盼盼指挥自己闺女凑近去看，里面却无其他动静了，江春芳还特地出来看了眼两个小的。

春桃和盼娣两女娃都被吓了一条，春桃大着胆子道：“大伯母。”

“你们离远点，别偷听。”江春芳冷冰冰丢着这句话后，砰的一声关上门，一进门就狠狠扇了老太太两巴掌。

一小时后，老太太被江春芳硬拽着出来，老太太浑身毛发无损，但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哭道：“志强，贯祖。”

让老太太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江春芳是懒得再靠近老太太一步，甭管老太太在院子里怎么撒泼打滚，她走的飞快。

宋盼盼还挺好奇发生啥事的，只是她靠近老太太后，老太太只使劲哭，哭个没完没了，嘴巴倒是闭的挺紧的。

宋盼盼很快没了兴致，让老太太哭，等中午时，江春芳进门时瞧见他们夫妻俩也不打声招呼，身后跟着几个老婶子，江春芳当着老婶子的面将铝制饭盒打开，将里面的玉米面馍馍露出来，还格外端来一碗疙瘩汤，“老婶子，你们看好了，我给老太太送来今天的午饭了，我就放在这里了。”

江春芳说完就走，馋的几个老婶子都觉得建国他娘咋这么好的福气，不干活还有玉米面馍馍吃，宋盼盼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清如白水的粥，又看了眼老太太的伙食，心里快被气死了。

老太太还不吃，还觉得老大一家害她，年小翠和年春桃对视一眼，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奶，你不吃的话可以给俺吃吗？”

她说完就快速将两个馍馍拿起来，掰开其中一个，大口吞着，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宋盼盼心里暗骂，见着吃的就忘了娘。

老婶子看到这两闺女吃完一个馍馍后平安无事，这心里没有腹诽是不可能的，这么好的伙食，建国一家也算有心了，养了两年还接着养娘，但这老妹子不知咋想的，还觉得老大一家会害她，难怪当时看到建国都不想养这娘了，这心眼多偏啊。

于是等老太太肚子饿了，到处大呼小叫大儿子不孝，就没人理她了，毕竟谁都不是蠢的，谁都不想被人当刀子利用。

年玲苑这几天闲在家里没事干，跟着几个老婶子学腌了咸菜，整个人蹦跶的像只兔子，一身精力无处挥散，每天变着花样出现在许知青的次数更多了。

因上次的礼物，年玲苑心里觉得许知青是被她攻略成功一部分的，只是爱在心口难说，既然许知青这么保守，那她就更主动点了。

惹得许期颐总是想方设法避开她，却也没法避开，毕竟就住在知青院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让许期颐不知所措的是，外公还在信上打探他是不是谈了对象，对象多大，家里有几口人。

……他最近都不会给外公回信了。

许知青的回避让年玲苑反省了许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急功近利，她为了异能接近许知青，这心一点都不诚。

但是末世前追她的人倒是不少，因模样清纯美丽，家底挺厚，她都是挑着人的，哪有她追人的道理，因此追许知青是头一回的事，头一回没有经验是正常的。

年玲苑一边反省一边替自己说话，总结下来，还是先忙着找一份工作吧，既然许知青那样避着她，那她敷衍一点，许知青应该看不出来，就每天早安晚安的打着招呼，其余时候就往公社跑。

毕竟现在的许知青对于年小妹来说，就像一直挂在面前怎么够都够不着的大肉包，扑累了总得休息一下。

往后几天，年玲苑在车后座绑上背篓，骑上自行车就往公社去了，模样不知多快活了，这青春洋溢的小姑娘骑着自行车从人们面前‘飞过’，何尝不是许多人心中美好的记忆。

小伙子都说，小妹果然不愧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骑自行车的模样也是最风光美丽的。

光是匆匆一瞥就让人惊艳，倘若细看，风轻轻吹着少女扬起的发梢，阳光细碎散在少女的眸中，有金光在她眼底跳跃，熠熠生辉的生命力如影随形，少女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年玲苑是最美的，也是最摄人心魄的，她美得惊心动魄，美好到了极点。

……

年玲苑拿着几天的中草药在中草药店换了十五块三毛钱，将自行车放在中草药店后，她匆匆前往黑市，惹得高德芳想叫住这小姑娘说几句话都没法。

他叹道：“咋走的这么快呢，好在车是留在这的，不然人走了，你就得白费功夫过来一趟了。”

自上次小姑娘过来卖山参灵芝后，他后知后觉这小姑娘是不想让人找到她，连名字都没留下来，他等了快二十天，总算等到小姑娘的到来。

一穿着军装的小伙淡淡笑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店长你说这小姑娘手上真有这种好东西，我再等等也没事。”

小伙子五官端正，明显的国字脸，十分精神，身姿端正的仿佛刚从部队里走出来，高德芳努了努嘴，“这也说不定啊，要是手上真有货，这小姑娘不得立马拿来给我了。”

高德芳对自己的取信度还是挺自信的，小伙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以他看人的眼光，小姑娘藏着的事似乎不少，瞒着高德芳是极有可能的事，就算没有，这小姑娘找到那东西的可能也比别人大。

黑市大开，年玲苑带上顶篾帽压低身板往小巷里走去。

巷口有放哨的人，她往里面看了几个摊位，买了三双解放军鞋、两只美加净牌牙膏、两把梳子、三条牙刷、三张毛巾、三个肥皂、三斤白砂糖、五斤白面、一斤水果糖和一个手电筒，都放在了背篓里。

黑市里的东西基本比要票的贵两倍，但她现在钱挺多的，也就不是很可惜。

只是很快就冬天了，年玲苑考虑到这点，还是买了两个老式格子红色鸭嘴热水瓶，一个给自己，一个给爹娘，到时候分房睡，她总不能想喝热水还得往爹娘房里跑。

最后她停在了一个摊位前，摊位上摆着几个大件，凤凰牌自行车、蝴蝶牌缝纫机、红旗牌收音机，跟摊主讲价的买家不少，但摊主始终气定神闲，不耐烦道：“你要买就买，不好就拉倒别挡着我做生意。”

“哎，你这小伙子咋这么说话。”老妇人可不干了，非得跟他辩驳几句，摊主也不慌，挥了下手，就有两个精壮强悍的大汉一左一右上前，老妇人顿时不开口了，灰溜溜走人。

年玲苑看了有些好笑，这让她环视末世以后地方基地领导出门寻常的模样，都是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保镖。

“小姑娘，你买啥？”摊主突然抬头问道。

年玲苑指了指自己，“你在问我？”

“是啊，这里除了你一个小姑娘，还能有谁？”摊主现在脾气还挺好的，多看了年玲苑两眼，突然道：“你这模样，下次往脸上抹点灰吧，没看到不少人在看着你吗？”

年玲苑往左右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不少突然收回视线的人，她笑了笑，“他们打不过我的。”

摊主来了兴致，身子微微挺直，“你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你跟我过来吧，我倒是想试试看你身手多好。”

“你说这话反而让我觉得你才是人贩子了。”年玲苑耸耸肩，没敢轻举妄动，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而且瞧她跟这个男人交谈后，那巷口放哨的人目光隐隐落在她身上，她大概知道这男人是这个黑市的领头人了。

“好在你没真蠢到这种地步。”摊主哈哈大笑，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始终没有移开，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好看到小姑娘刚进这里，他就注意到她了。

并且，看小姑娘买东西不砍价的模样，大抵是带着许多钱过来的，要不是他今天来了，还想做件好事，这小姑娘不得人财尽失。

“同志，你想买什么？，我这摊上的东西，你好像都不满意吧？”摊主语气笃定，年玲苑也不跟他客气，“你有票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