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一年年又是花相似

又是一年紫薇开,思君念君盼君至。

节气入暑,天也越来越热。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慕瑶就知道叶阳晨快要来了,思念的同时,她满脑子惦记的还是叶阳晨这一年过得好不好。连慕瑶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思念叶阳晨变成了一种习惯,等待他来看自己也变成一种习惯,像是在等久别重逢的朋友,又像是在盼好久不见的亲人。

那日慕瑶坐在窗前发呆,这时洛洛进来,她随口问道:“现在离七夕还有多久啊?”

“小姐,还有一个月吧。”

慕瑶心里失落地嘟囔着:“还有一个月啊?”

洛洛完全没留意慕瑶的情绪,语气欢快道:“小姐,天好热了,我记得去年你说要在咱们院子里搭个葡萄架纳凉,今年还搭不搭啊?”

慕瑶心不在焉,她根本没有听洛洛说了什么。

洛洛又重复问了一遍,慕瑶这才回过神,“不忙,等过些日子那个家伙来了让他弄。”

“哪个家伙啊?”

慕瑶不再说话,因为她实在有点心烦。

盼着等着,七夕终于快到了。

那晚,慕瑶放下帐幔刚准备入睡,便听见门闩动的声音,她便知是叶阳晨来了。慕瑶兴奋地立刻坐起来,然后重新撩开帐幔看向门的方向,果然,片刻后进来的是叶阳晨。

叶阳晨走到慕瑶面前,眼含爱意道:“瑶儿,这一年过的好吗?”

“干嘛总是问的那么正式?读了那么多书后,说话方式还是没有变。”

“你们女孩子真麻烦,我直来直去说话,你说我说话粗鲁。我试着学别人温和着说话,你又说我说话的方式太正式。”说完,叶阳晨走到桌前,抄起桌盘里的苹果,然后靠坐在了慕瑶的床头,自顾自啃起来。

慕瑶娇嗔着:“瞧你,身上的衣服那么脏,就直接躺到我的床上,你总是那个不管不顾的个性。”

“哪有脏?我从泽清山出来前,都换了干净的衣服了。”

慕瑶唇角微勾,娇媚地轻笑着。

如今的叶阳晨已经不将熊皮、虎皮那些奇怪的衣服套在身上了,可是依旧是劲装的武人打扮。而且他极喜欢穿玄色的衣服,更显他身形魁伟,高傲冷峭。

犹豫片刻,慕瑶才问道:“今年怎么来得晚了几日呢?”慕瑶不想让叶阳晨看出自己在想他,所以问的语气故意自然一些。

叶阳晨大口啃着苹果,“师父让我写两篇文章,我写的不过关,就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不让我下山,所以迟了些。”

“什么文章?很难吗?”

“是有点难,一篇是论安邦以武治世以文,另一篇是问兴利除弊之法。”

“那你背给我听听。”慕瑶也在族学里听先生讲授书课,可丰国不允女子参加科考,她自然不会学这种有针对性的策论题目,而接触更多的是礼乐诗画。所以当听叶阳晨说起这样鲜新的题目,慕瑶有些好奇。

叶阳晨也不托大,直接背出来给慕瑶听。

慕瑶细细听着,心里感叹此文字字珠玑,一气呵成。她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叶阳晨已经脱胎换骨,不仅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人也不从前沉稳了许多。

叶阳晨背完文章,慕瑶没有表扬他,只是嫣然一笑,“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今天还没来得及找林伯,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睡了,我去打扰人家不好吧。”

“每年你来都睡那个房间,还找什么林管家啊?”

“可门钥匙要找林伯拿啊。”

“你的那间房今年没有锁。” 慕瑶掐算着叶阳晨来的日子,前阵子就让丫鬟把他常住的房间打扫干净了。想着没有几天叶阳晨也该到了,慕瑶就没有再让下人把门锁上。

叶阳晨见所有能留在慕瑶房间的路都被堵上了,他就耍赖道:“你今晚就收留我一晚吧?”

慕瑶的脸忽地羞红,“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小时候我们不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慕瑶娇嗔道:“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啊。”

“长大就不行了吗?”

“当然不行。”如果说当初母亲沈芸给慕瑶讲房中秘事,慕瑶还只是懵懵懂懂的话,那么现在她已近及笄之年,就更加通晓情事,便怎么都不好意思再与叶阳晨“同床共枕”了。

可叶阳晨依旧是那个“单纯”少年,什么都不知不懂,他耍着赖,直接平躺下来。

“你快点起来啊!”说着,慕瑶去拉叶阳晨的胳膊,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拽不动叶阳晨。

这时,叶阳晨趁机一拉,慕瑶便顺势倒了下来,趴在了叶阳晨的身上。

叶阳晨搂着慕瑶一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叶阳晨望着慕瑶娇美清雅的脸,他感到浑身热血翻涌。叶阳晨双手扯开了慕瑶的青纱内衫,红色的玲珑印旋即露了出来,他凝视着自己的名字,情难自抑地吻了上去。

慕瑶心跳若擂,双眼微阖,任由叶阳晨亲吻着自己的雪肤玉体。慕瑶回想着:“从前,叶阳晨只是看自己身上的玲珑印,这样亲近自己的身体还是第一次。”

慕瑶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叶阳晨这样的行为不好,但又不知该怎么拒绝。

好在叶阳晨并没有杂念私心,也没有进一步过分的行为,很快就停下来。

慕瑶从刚刚的意乱情迷中回过神,她坐起来,背对着叶阳晨把自己的衣衫合拢,轻声细语道:“你觉不觉得你刚刚对我做的事很过分?”

叶阳晨面色一滞,“我每年都要看我烙下的玲珑印是否还在,有什么过分的?”

慕瑶见叶阳晨还是那么头脑简单,也便不和他争辩,“好了,看也看过了,这回可以去睡了吧?”

叶阳晨见慕瑶不想留自己,也不想勉强她,于是坐起来,抬腿便要走。

不知为什么,见叶阳晨真的要走,慕瑶竟有点失落和愧疚。一年没见了,慕瑶今天刚刚见到叶阳晨,也是开心喜悦的。现在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要分开,她也有点不舍。

慕瑶柔声道:“你好好回房间睡觉,不许乱跑。”

叶阳晨鬼使神差地开起玩笑,“你不想陪我,我就找别的女孩陪我了。”

话音刚落,慕瑶的脸色巨变,“你要去哪?”

说完那句话,叶阳晨也有些后悔,意识到自己有点口不择言。可见慕瑶有些生气了,他又不知该怎么哄好她。

慕瑶带着怒气警告,“你要是敢去找的女孩,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慕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叶阳晨那么说,她的胸口像被大石头重击一样疼。

叶阳晨完全没想到慕瑶的反应这么大,而且慕瑶一向温柔文雅,他也是第一次见慕瑶发那么大的脾气,连忙解释着:“我刚才是逗你的,我哪认识什么别的女孩?”

虽然叶阳晨这样解释,但慕瑶心里还是很生气的,“以后不准你拿这样的事与我玩笑。”

叶阳晨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气氛如此尴尬之下,林慕瑶也在心里自问:“难道自己已经在乎叶阳晨到这种地步了吗?难道自己在吃叶阳晨的醋吗?”但无论怎么想,她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心。

见慕瑶可能暂时哄不好,叶阳晨也不敢再多留片刻,于是平静道:“那你好好休息,那我先出去了。”

两人闹了别扭,慕瑶不愿在这种情形下让叶阳晨离开,索性说道:“罢了,你还是就在我房里将就一宿吧。不过你刚才惹我生气,你只准睡地上。”慕瑶想着叶阳晨是习武之人,即使睡在地上也应该无碍。

叶阳晨“哦”了一声,便在床榻边的地上躺了下来。

随着年龄增长,即使叶阳晨不懂如何哄女孩,至少也愿意多迁就女孩一些了。不似当初他把慕瑶强掳上泽清山时,不是吼叫就是恐吓。

慕瑶也躺下,还不忘叮嘱叶阳晨,“明日天亮前你就要离开,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家里人看见了。”

“好的。”叶阳晨满口答应。

翌日一早,慕瑶醒来,她拉开帐幔一看,地上果然没了叶阳晨。不过林慕瑶依旧不放心喊道:“阳晨,你在吗?”见屋里没有人答应,她才放下心来。

林慕瑶刚刚轻舒一口气,便听见屋门被推开了。听脚步的声音,她知道是洛洛进来了。

江雨洛走至榻前,“小姐,你刚才在喊谁?我刚走到屋门口就听到了。”

“想你是听错了,我没有喊谁。”

洛洛也没有多问,伺候慕瑶盥洗和梳妆。

慕瑶突然吩咐道:“对了,洛洛,一会儿你去九州食肆街买两个烤猪蹄。”

“小姐,买那东西做什么?”林府的吃食都很精致,在洛洛的记忆里,她们家小姐更是从不吃这些市井的小吃。

“你不要多问,你去买就是了。”慕瑶不忘叮嘱,“不要让老爷太太知道。”

想了想,林慕瑶补充说道:“让老板多放点辣椒面。”

“好的。”洛洛更加确信这个猪蹄一定不是她们小姐要吃,因为慕瑶吃不了太多辣椒。

江雨洛刚要走出去时,慕瑶改口道:“还是买三个吧,其中一个少放点辣椒。”

“知道了,小姐。”

用过早饭,林慕瑶打着散步的旗号,来到叶阳晨住的院子。

管家林忠正好路过,“小姐,你怎么过这边来了?”

“哦,我就想问问小五有没有来当差?”

管家林忠躬身道:“哦,他来了的,今早刚来找我报到,他今年会在咱们家待多久呢?”

“哦,应该也不会太久的。”

“这小子看似面冷,但是心里古道热肠的,去年我说我的膝盖一到冬天就痛,这小子就记住了,今年来就给我带来了膏药。”

慕瑶心里一暖,她心知叶阳晨的内心是这样热情的。不过林慕瑶好像心里有鬼,她仍不喜欢在家人面前表扬叶阳晨,只是笑问:“林伯,你好像对小五那家伙印象不错?”

林伯眯着眼,“是啊,小姐,你知道的,我没有儿孙,但是那小子和我投缘,我就拿他当孙子看的。”

林慕瑶娇笑,“林伯,你不要被小五表面给骗了,他坏着呢。”

林伯笑着摆摆手,“不会的小姐,我一把年纪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可惜他出身差了些,否则对于小姐而言,还真是良配。”

话一出口,慕瑶脸色微红。

林伯自知失言,连忙纠正道:“对不起小姐,我多话了。”

慕瑶这才浅笑道:“没事的林伯。”

林伯还是觉得自己言语僭越了,便急着走开了。

望着林伯的背影,慕瑶心里嘀咕着:“连林伯也被你收买了,真是无孔不入。”想到这些,慕瑶心里甜滋滋的,她当然知道,叶阳晨在用自己的方式赢得自己家人的认可。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伯让我做你的郎婿,林小姐可否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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