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关于许暻和祁聿提出的“双轨养老模式”社区提案在颐安的董事会正式通过。
两人敲定了社区的名字:青松家园双轨养老社区。
一来青松象征长寿、常青,能适当消解老人们的负面情绪;二来青松谐音轻松,许暻希望选择来这里养老的老人们都能有一个轻松愉悦的晚年生活。
提案敲定,接下来就是审核与落实。
那是一条漫长且艰辛的路。
不过没关系,他们有彼此相伴。
那是他们的信念,是他们的梦想。
……
都说感情的保鲜剂是激情,许暻倒是深有体会。
自从经历了那个下午的缠绵与热潮,她就很难忘掉那个滋味。
尤其是她本就容易对祁聿想入非非,尝过味道之后更是如痴如醉。
祁聿应该也和她一样。
有的时候,只是眼神的交汇,他们便自然而然地吻在了一起。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滚烫、暧昧。
潮热、湿润。
许暻愈发贪恋。
尤其是结束之后,祁聿把她抱在怀里,低沉性感的嗓音成了安抚她最完美的旋律,温热的掌心足以让她全身放松,消解酸软。
他问:“喜欢吗?”
许暻的声音没多少力,却依然清晰:“喜欢……”
他又问:“爱我吗?”
许暻:“爱。”
他继续:“要和我联姻吗?”
许暻:“祁总继续努力。”
祁聿低笑一声:“许总意志力很坚定。”
许暻稍微恢复了些,被子里的手盖在他的手背:“那是,毕竟对手是祁总嘛。”
两人已经习惯,祁聿重新缠上她,挺翘的鼻尖在她的脸颊厮磨,手掌也跟着移了位。
许暻心口一热,虽说已经熟悉他的方式,但每次都还得再适应一下。
等他的火苗再次将她包裹,许暻的呼吸乱了几分。她闭着眼,听着祁聿逐渐加重的气息,心底不知不觉的也被填满。
她等着他的吻。
然而他的唇却偏离了航线,往耳后移,最后停在了那里。
许暻刚想睁眼,他的声音跟着响起,每一个字符在她的耳膜上缓慢跳跃:“北方下雪了,下周不怎么忙,考虑休个公休,我们一起去看雪,好不好?”
许暻一愣,猛地转头,对上了祁聿盈了笑意的眸子。
“看雪?”
祁聿在她的耳侧轻轻落下一吻,嗯了一声,说:“我记得你说过想看一场大雪。”
淮北市这几年下雪下得极少,就算下也只是给树叶小草蒙上一层薄薄的雪渣,更别提纷飞大雪了。
许暻侧身回抱住他,迎着他的吻轻吮两下,不过很快,她又往后缩了缩,退开了和他的缠绵。
“虽然我很想休,但恐怕不太行。”
一盆冷水骤然浇了下来,祁聿的嘴角僵了僵,眼底升起一丝困惑。
许暻解释:“下周我要出差,去临海市。”
“怎么不跟我说?”
“今天才决定的,是打算跟你说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两人就急着宣泄保鲜的激情了。
祁聿顿感失落,许暻接着解释:“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老师,跟人交流学习一下,她下周五就要出国了,到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工作上的事,祁聿自然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情绪还是难免。
许暻又亲了亲他,“等之后嘛,好不好?我就去五天而已,后面就回来了。”
“要去五天吗?”祁聿以为最多三天。
许暻是粗定的五天,毕竟要加上路程安排什么的。
祁聿垂下了眸子,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许暻以为他不高兴了,又凑上前吻了吻他,“你别生气嘛,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祁聿的目光沉在她身上片刻,许暻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没多久,他重新抱紧她,低低嗯了一声。
“没生气,工作要紧,以后还有时间。”
……
直至许暻上飞机前,都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她只知道祁聿很舍不得她走,在候机室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
又一定要在那里等她过了安检之后才离开。
等她进了机舱,看到宋楹发来的消息,她才猛然惊觉。
「小暻,这周你生日怎么安排?」
她才想起来,这周五是她的生日。
呼吸稍稍一紧。
所以祁聿的意思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带她去看雪吗?
所以他在知道她要出差之后才那么失落吗?
想来这也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
可工作确实要紧……
许暻先回了宋楹,告诉她自己这周出差,干脆就等她回来再过好了。
毕竟以往的生日都是宋楹和爸妈给她过的。
最后停在和祁聿的消息页面,迟迟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说吗?
可如果祁聿不是为了给她过生日呢?
机舱里的人上得差不多了,空乘已经在提醒他们关闭网络,开飞行模式。
短暂的纠结之后,许暻快速给祁聿发了消息过去。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过生日!」
还没收到祁聿的消息,手机便已经开了飞行模式。
……
落地之后,许暻匆忙打开网络,然而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被置顶的那人平静地躺在框内,一如他的头像,沉静冷淡。
许暻无声收起了手机,跟在人群后方出机舱。
她抿着唇,一步一步缓缓往前,心口的某一处像是存在塌陷一般,慢慢沉沦,快要使不上力。
等脚步落在长廊,玻璃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稍稍刺眼,她却有种踏空的错觉,不过没有下坠的失重感,只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双脚无力。
心脏后知后觉地绵延起一股微小的、细碎的疼,完全可以忍受,却又一直影响她。
许暻拖着行李出了机场,门口已经有人来接她。
“许总,您好,我是来接您的小陈,我先带您去酒店,下午再带您去见杨老师。”
许暻上了车。
小陈的性格很外向,也比较能说,上车之后先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杨老师的情况,之后又时不时跟她搭几句话,介绍他们临海市的光景。
许暻一开始还能附和几句,后面就越来越心不在焉。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像是被冰冻一般,完全没有声响,那人也跟消失无二,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等回了酒店,许暻简单收拾了衣服,等着下午和杨老师的见面。
一面想抽回注意力,一面又忍不住去关注消息。
祁聿还没回复。
心情愈发烦躁,连面前的午餐都不太想吃了。
她重新去收拾洗漱用品,却在拿到一半就完全没了兴致。
手里的牙刷被她扔回行李箱。
她连鞋都没脱,一个后仰,躺在了床上。
许暻又点进去,看到她的文字在最后一栏孤零零地等待,还是心软,重新给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他万一在忙呢?万一是没看到消息呢?
许暻深吸了口气,胸口的烦躁被取代了少许,继续等着他回复。
只是比祁聿的消息先到的,是小陈。
他过来接许暻去见杨老师。
……
和杨老师的会面很愉快,杨老师是国内知名的养老专家,深耕传统养老,在临海市打造了最权威的养老服务中心,甚至有许多国外同行也慕名而来。
交谈的时间不算长,许暻却能感知到非常多的新东西。
从生活照料到医疗健康服务,再到老人们的精神铸造,他们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许暻发现,他们的养老服务不仅仅只是专注于老人,也十分关注老人的家庭。杨老师为老人们的家属提供了休息、放松的区域,她说这样便于家属的探望,也能隐性调动家属探望老人的积极性。
以及为老人们提供家庭的节日聚会,减少老人的孤独感。
她说,养老院不是让老人觉得自己是被家属抛弃的地方,而是他们享受晚年生活的一个选择。
许暻很受用。
情绪的消极被工作的热情取代,许暻一整个下午都沉浸其中。
之后,小陈准备送她回酒店。
不过许暻暂时不想回去,既然来了临海市,还有时间,她得好好逛逛才行。
她从小陈那里问来了几个比较有名的餐厅,自己过去了。
心想祁聿也应该看到消息,正欲跟人分享一番,可点进微信,她的笑意蓦地消散在眼底。
一点不剩。
许暻自认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可被人这样冷淡对待,谁心里都会不好受。
何况她已经有考虑他没看到消息,何况他还是她的男朋友。
心底不知道怎的,开始计较起来。
既然他不理她,那她也不想管他了。
她坐在靠窗的角落,点了几个店员推荐的菜品,高高兴兴地跟宋楹分享去了。
等莹亮诱人的酱蟹上桌,浓郁的酱汁香味直往鼻腔里扑,许暻跟着咽了咽口水,生腌虾和酱蟹在一个盘里,她又点了份饭,店员送了蒸蛋和例汤。
她套了手套迫不及待尝味道,刚入口,软糯鲜咸的口感在嘴里爆开,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位置,却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才因为美食攀升起来的情绪瞬间落了下去。
许暻看着手里泛着亮汁的鲜虾,兴致消减了大半。
她叹了口气,把虾放回盘子里,又摘了手套。
都怪祁聿。
她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吃饭。
习惯了在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先跟他分享。
她擦干净了嘴巴,重新去看手机,他还是没有回复。
心口恍然堵了一团气,闷闷的,不太好受。
许暻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想被情感轻易左右情绪,祁聿实在是例外。
关了手机她又继续吃饭,可几次尝试都没有再吃多少。
打算吃完手上这只生腌虾就离开,但她刚咬了一口,熟悉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而来电人就是那个她几乎想了一天的人。
许暻甚至顾不上咀嚼,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迅速接起电话。
那头的人像是还没回家,听筒里还有车流的声音。
他匆匆解释:“小暻,抱歉,我今天事情比较多,有几个重要的会议,一直没看手机,现在才看到你的消息,你今天怎么样?吃饭没有?”
堆积了一天的情绪在此刻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完全消散。
许暻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哄。
工作忙很正常,所以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的语气虽然算不上多么高涨,但也算愉悦:“正在吃,临海的酱蟹和生腌虾很正宗,很好吃。”
祁聿在电话那头笑了声,许暻刚听到几声轱辘声,还没辨清,就被祁聿的嗓音盖过:“是吗?那下次你带我去,咱们一起。”
“好啊。”
许暻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鸡蛋羹送进嘴里,绵滑的口感里带了一丝咸甜,嘴唇不自觉扬了扬。
她又问:“你呢?回家了吗?”
话音刚落,听筒里一声响,像是车门关上的声音:“现在准备回了。”
“好,那你专心开车吧,我回酒店再给你发消息。”
阴霾一扫而空,许暻胃口大开,把点的东西全吃完了。
……
原本和祁聿的一首小插曲过去得很快,许暻都不打算在意。
可连着好几天,祁聿都没有主动联系她。
基本都是她主动给他发消息,他虽然回复得很迅速,但回复的内容却明显敷衍。
也没有给她打电话过来。
他不是说这周不怎么忙能休公休吗?
他不是不舍得她走吗?
这样看来,他好像也只是说说。
周五的凌晨,祁聿准时给她发了一句生日快乐,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了。
相比于宋楹和爸妈还有祁聿父母给她发的祝福,祁聿作为男朋友,好像实在说的不够。
这么一对比,许暻心底更不舒服。
上午结束了和杨老师的会面,距离回程的飞机还有好几个小时,许暻打算去转转。
临海也算北方城市,比淮北要冷得多。
天气阴沉,云层紧密地牵着手,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太阳。
许暻捂紧了大衣,在天桥上慢慢晃悠。
蓦地,一片冰凉落在了脸颊,她冻得一激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没一会,接连二三的雪花往下飘,待命的雪花像是同时收到了指令,一起下坠。
许暻一愣。
下雪了。
伸出手去接,掌心很快融化了一大片雪。
大衣也落了好多雪。
脸被冷风吹得微微发僵,笑容也有滞后。
她缓缓瞪大了双眸,呵了声气,惊喜地笑了出来。
居然被她赶上了。
临海市的雪被她赶上了。
许暻赶紧拿出手机,对着掌心和胳膊上飘下的雪一顿拍,然而才按了几下,瞳孔惊喜又慌乱地缩紧。
她是先看到了手机拍下的人影。
完全不相信,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可等她重新抬头,定睛看过去的时候,才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根本不是幻觉。
那人一身黑色大衣,脖颈上的灰色围巾还是她陪他一起去买的。
梳理得当的黑发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冰冷的空气里,她依稀能探到他的热气。
“你……”
许暻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声音稍稍嘶哑卡壳。
她往回吞咽两下,又重新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祁聿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帮她抹掉了肩头的雪,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看雪。”
许暻还在状况外,人却已经被他拉着走。
她茫然地眨了几下眸子,“你带我去哪?”
“你刚从会议楼出来,带你去吃午餐。”
“你怎么知道?”许暻更不解。
祁聿不紧不慢地解释:“手机定位,之前不是一起装了系统?”
“……”
许暻压根没想到。
她不常用那个新系统。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来了?”她问。
祁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想给你个惊喜,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得好好过。”
在心里憋了好几天的郁闷又消失了。
只是现在,许暻完全享受其中。
算了,就不跟他计较了。
祁聿已经提前叫了车,听到地址时,许暻又提醒他:“距离太远一会赶不上回程的飞机了。”
哪知祁聿已经帮她改签了机票。
他说这一次来就是想多陪她几天,来都来了,临海市也下雪了,索性他们就好好玩一玩。
“你连我机票都改签了?”
许暻赶忙去看航班信息,果然显示已经改签。
“……”
算了,来都来了,玩就玩吧。
祁聿带许暻去的地方距离市区较远,车程将近两个小时。
许暻肚子实在是饿了,她看了车前的导航,“祁总,咱们还有多久到啊?怎么选这么远的地方?”
祁聿从口袋里掏了一块巧克力出来给她,“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嗯?”
面对面的交流远不像隔着屏幕的交流。
隔着屏幕时,她看着他那张冷淡的头像,总觉得他说出口的话丝毫没有温度。
可面对面时,她又能听到他低沉温和的嗓音,隐隐带着燃烧高涨的后劲。
许暻一句抱怨都没有,吞声吃了巧克力。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原本突兀站立的建筑此时都披上了一层亮白色的斗篷,常绿的树叶也躲进了雪丛里避寒。
车辆终于停了。
祁聿下车给许暻开了车门。
等她被祁聿牵着手走到门口,她才发现,这里更像是私人山庄。
门口的招牌应该是西班牙语,许暻只能看懂‘餐厅’。
不吃特色,□□致餐吗?
进门之前,祁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帮她理了理领口。
然后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许暻以为是吃饭的准备,许暻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很快点头:“早准备好了!”
然而进门之后,她才明白祁聿为什么要问那句话。
她才往里迈了两步,一串礼花陡然炸开,里头的彩带朝着她飞过来。
几个面生的人一起涌上来,大喊:“Happy Birthday!”
许暻还没从乍起的响声里回神,其中一个外国人捧着一束鲜红的厄瓜多尔上前,对她露出白白的牙齿,用着不太标准的中文道:“许小姐,生日快乐!”
许暻惊讶地瞟了一眼祁聿,发现他完全坦然。
才明白这是他的手笔。
许暻接了花,礼貌地应了声谢谢,定睛之后又发现,从门口到餐厅里面,都整齐地摆满了厄瓜多尔。
红得夺目,红得耀眼。
“这是你安排的?”
许暻心底暗暗升起一丝兴奋,尾音都跟着飘了上去。
祁聿弯了弯唇,嗯了一声,递给许暻花的人又侧过身,为他们指方向:“二位跟我来吧。”
她带着他们进了里面独立的房间。
堂皇的餐厅内全部采用西式装修,装饰满了飘着清香的厄瓜多尔,长桌围起了雪白的餐布,摆好了还在冒热气的食物。
餐桌面朝海滩,几扇落地玻璃窗让外面的雪景一览无余。
许暻完全没想到。
“祁先生、许小姐,之后有需要请叫我,祝二位用餐愉快。”
老板非常有眼力见,把两人带到之后便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祁聿拉开凳子,示意许暻先坐。
许暻却稍微迟疑,斜眼瞥了眼祁聿,“祁总,我应该可以毫无顾忌地坐下吧?”
“当然。”祁聿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紧张。
或许是第一次给她过生日,制造生日惊喜,比较生疏。
许暻想。
透明的高脚杯里淌进了清澈的液体,许暻不自觉晃了晃杯,等着祁聿的动作。
“不是饿了?快吃吧。”祁聿把已经切好的那份牛排送到她跟前。
许暻倒是没那么饿了。
既然这样精心布置,他肯定有话说才是。
“你没有话想和我说?”
祁聿的视线缓慢地挪到她的双眸,又收了回去。
“先吃饭。”
许暻干脆放下刀叉。
“不说我不吃。”
她不要被吊着。
她想知道他到底还准备了什么惊喜。
祁聿沉默了片刻,也跟着放下刀叉。
他突然站起了身,周遭的气质也变得稍稍严肃起来。
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常重要,需要足够的认真。
许暻心口一紧,呼吸变慢了些。
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把她带到落地窗前。
窗外雪花肆意飞舞,他从背后抱住她,手掌将她的手紧紧裹住。
“喜欢吗?这里的布置。”
有惊喜,有她最喜欢的红玫瑰,还有这一片纷飞的雪花。
许暻自然是喜欢的。
“喜欢。”她如实回答。
随后,祁聿发出了很低的一声气音,笑得并不明朗,反而更加紧张。
“如果你喜欢这些铺垫,那就给我几分钟,再听听我想说的话,好不好?”
许暻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完全感知到,她似乎想到了,却迟迟不敢确定。
她的回答也染了一丝颤音:“嗯……”
“小暻,我们认识了十三年,四千七百多个日夜,这么多个日夜里,我们有打闹、有和谐、有敌对、有喜欢、有交锋、也有相爱。有你的日子里,我的生命是炽热的,是有激情的。”
许暻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明显,喉咙也越来越干涩。
“这些年,我们有彼此喜欢,也互相错过,虽然有遗憾,但我还是觉得,命运只是让我们在一个最合适的节点相爱。这么多年的沉淀,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都清楚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什么是最不能失去的。”
许暻感觉手背越来越热。
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失了控制,自顾自地兴奋加速。
“虽然恋爱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但我还是想郑重一些、隆重一些。”
他撤回了一只手,不知道去摸什么东西。
醇厚的嗓音接着响起,节奏稍稍不稳:“每一对情侣到最后都会问出那个神圣的、被赋予责任的问题,我想,这个问题现在问你不早也不晚,对我们来说或许刚刚好,而这个问题我也早已有了最笃定的答案,现在想问问你。”
短暂的一瞬停顿,那个意料之中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耳膜。
“你愿意嫁给我吗?”
虽说知道祁聿最终会问出什么话,可许暻在听到的那一刻心脏仍然狠狠一缩。
那股陌生的酸意袭来之前,一枚亮眼的钻戒已经出现在眼前,它静静地立在灰色的丝绒盒中,将落地窗外的雪白光亮全部汲取进来,凝聚了最纯粹、也最温柔的光芒。
视线被耀眼的钻戒闪得有些模糊,好在室内比较暖和,许暻才不觉得眼眶被湿润沁得冰凉。
像是失语一般,此刻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这一天会距离他们很遥远,她以为祁聿会喜欢高调一些,她以为自己会被很多双目光盯得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他连她的那句想要低调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也终于明白,他看似敷衍的这几天是在做什么了。
跑来不太熟悉的临海市,一个人安排布置这些东西,确实需要很多精力。
不跟她多聊,恐怕也是担心露馅吧。
许暻做了几下吞咽动作,正欲回答,祁聿又稍微侧过头,嘴唇贴近她的脸颊,再问了一次:“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就像眼前这片纯白的雪,唯一特殊的,是他永远存在的焰火。
那唯一对她才有的声音强势的侵入她的心脏,在那里张开五指,缓缓将心脏包裹、捏紧。
她再次为他动心。
她却突然想逗逗他。
“我看人家求婚,都写了好几页纸呢,祁总是不是说得太简单了?”
她才发觉自己带了点鼻音,一滴清泪极速坠下,快得她都找不到踪影。
祁聿的唇轻轻在她脸颊吻过,他笑了一声,也算是缓解紧张,把她抱得更紧:“是,是该说很多很多话,前几周我准备的时候也在稿纸上写了很多很多,可看来看去,都觉得那些话太过空泛。”
“小暻,我和你,我想用更多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对你的感情,我想我能带给你的安全感是真正落到实处的,而非长篇大论的形式,我不想用太空泛的话语去把没有落到实处的爱摆在你面前,我只想和你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向我们真正的‘一辈子’。”
许暻眼前的湿润更加明显,哪怕室内再暖和,她也依然能感受到那股清凉。
她从没想过祁聿如此会说。
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完全不会说漂亮话的人。
“爱情的誓言应当很美丽,可以是那一串在我心里熟悉过千百回的只关于你的数字,可以是无数个早晨的‘我爱你’,也可以是此刻,我们相拥在缠绵的大雪前,满眼心悦的景光,被这颗耀石见证,发自内心地说一句,我愿意爱你,直到我满脸皱纹,双鬓斑白,将至大限。”
许暻哭了。
哭得彻底。
情绪再也没有兜底,她在他怀里转身,迅速扎进了他结实的胸膛。
“早知道就不嫌你说得简单了,你干嘛说得那么肉麻,干嘛说得那么让人没法拒绝,我妆都要花了……”
一声清澈的笑灌入耳际,祁聿的胸膛稍稍发颤,他抚了抚她的背脊,语气尽量轻松:“所以许总是答应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有那个荣幸站在你身边了吗?”
许暻在他胸口拭干了泪,又吸了吸鼻子,将一双晶莹的眸子对准他。
她问了之前问过的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我爱你。”祁聿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即刻回答,和之前一样。
许暻伸出了手。
够了,这就够了。
在无数支厄瓜多尔Explorer的见证下,那枚凝聚了爱意的钻戒终于找到了它唯一的主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