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最近的一盏路灯下,雪比刚才下得更大了些。
陈序青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从俯视的角度对着屏幕里纷纷扬扬的雪花琢磨镜头。
她瞄眼等在旁边的池宴歌,镜头稍稍偏移,先偷拍了一张池宴歌的侧影,自己则只在照片右下角露出小半张脸。
池宴歌看过来,陈序青立马转正摄像头,用手擦拭屏幕欲盖弥彰:“哎,用前置拍画面有点窄哦。”
“我请人帮我们拍一张吧。”池宴歌说完,走去卖糖糕的摊点前说了几句话,店主点点头,跟着池宴歌走回来。
池宴歌站到陈序青身边,店主举着池宴歌的手机对两人横向摆摆手:“再站近点。”
感受到胳膊之间的碰触,陈序青绷紧脊背,双手在身前局促地交握。
照片拍好了。
池宴歌走到店主跟前道谢拿回手机,不急着看成片,到摊点前扫二维码,装走了保温箱里最后五个糖糕。然后目光看着店主关掉保温箱,熄灭摊点的灯,池宴歌等到最后说阿姨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捏紧塑料袋,池宴歌回身到陈序青面前,把糖糕自然递给陈序青。
“照片好看吗?”陈序青捧住一大袋热腾腾的糖糕,“给我看看吧!”
池宴歌看着陈序青期待的目光,想起刚刚陈序青偷偷拍照又偷偷藏着乐的样子,一时心中想要故意逗逗陈序青:“不给看。”
超级茫然。陈序青站在板着脸、十分淡定拒绝她的池宴歌的面前,半天才磕磕巴巴回问:“啊?为什么?”
池宴歌目光落在陈序青突然攥紧糖糕的手上,但她没有立即回答,反倒说了句走吧。陈序青碎步杂乱地跟着走,继续问:“怎么了,是把你拍的不好看吗?”
“嗯,拍的特别丑。”
陈序青纠结起来:“那要不然你把你自己那边捂住,让我看看我那边。”
“不行。”池宴歌又拒绝。
“好吧那就不看吧,有机会再拍一张也行……”陈序青闷闷地妥协了。
池宴歌定住脚步,泰然自若从兜里拿出手机给陈序青。
陈序青那刚刚因失落垂下的耳朵迅速起立,一手把糖糕端在怀边,一手接过池宴歌的手机,想要解锁才反应过来:“你的密码是?”
池宴歌说:“先把你拍的照片给我看看。”
“……”
大冬天,陈序青瞬间从脸红到耳朵根,拼命垂死挣扎,“我、我没拍啊。”
池宴歌毫不动摇看着陈序青的眼睛,心想你下次还是记得开一下静音再拍吧。
又僵持绕了两个路口,陈序青向池宴歌妥协了,好吧好吧我把我拍的照片也给你看,不过我那张当时是想要试试前置镜头好不好看绝对不是想偷偷拍!
池宴歌递出手机没说话,微微笑的样子像是预料到陈序青迟早会先松口一样。
陈序青在池宴歌屏幕上输入池宴歌的生日,001224。
巧的是,陈序青的密码也是000 生日,000131。
池宴歌在想这种默契巧合的有趣,略输一筹的陈序青不是很自在,边点相册边随便在做数学题:“我们两个的生日加起来就是1355,一生福福,还挺好哦。”
什么奇怪的谐音。池宴歌没忍住笑了下。
……
说要往回走却离市中心越来越偏的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穿城冬青市靠近城北的怀远河岸。
池宴歌想就此停在红灯前不再继续走,陈序青却在信号跳转绿灯的瞬间走上斑马线,冷掉的糖糕在塑料袋里,跟随陈序青愉悦的步调晃晃悠悠。
“你想走到天亮吗。”
池宴歌淡淡调侃,身体自动跟上陈序青的脚步,揣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也拿出来,真实感受雪夜冷空气的涌动。
“跟你说哦,我有三件特别喜欢的事情。”
路上没人,陈序青就转过身来放慢步子倒着走,眼睛看着池宴歌笑,“坐公车,逛超市,深夜压马路。尤其是下雪下雨的天气,感觉就算走到天亮也不会累。”
池宴歌没太多表情变化,只安静听陈序青念叨,注意力一半在陈序青身上一半在陈序青身后。
“我出生那天冬青市下了历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陈序青双手在面前比划出齐肩宽的距离,“据说积雪有这么深,导致全市交通大瘫痪,我姐说当时家里差点要给我起名叫陈积雪。”
池宴歌记得那一年,她第一次到冬青市就遇上北岸桥大塞车,她坐在陌生又让人头晕的车里被人抱着。
窗外如落花一般飘着漫天大雪,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璀璨辉映在河的两岸,耳边喇叭声络绎不绝,在池宴歌的瞳孔中,生出她从前从未见过的繁华都市景象。
“陈序青。”池宴歌指了指通往下河岸的缺口,“下去坐会儿吧。”
“好啊!”陈序青点点头,转身往黑暗的斜坡下行,在池宴歌前面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
怀远河岸的步行道分上下两层,高的一层种满柳树直接与大马路相通,而两人要去的下河岸则铺设着石板路,石板路上每隔一段距离摆放一张供人休息的长椅。
走在寂静无声的斜坡上,池宴歌拉近了与陈序青之间的距离,陈序青无所感知地专心照亮前路。
直到终于又见到路灯的光亮,池宴歌才放慢步调,任陈序青的背影又远了些。
走近长椅,不知是河岸边的温度更低还是雪下得更急了,长椅上积满一层小小的、晶莹的雪霜。
池宴歌正要用手抹去,陈序青却在池宴歌身边蹲下身,然后将扎紧的塑料袋和没关灯的手机放在长椅上,用手心小心翼翼聚拢长椅上的雪霜。
于是,池宴歌将伸出的手收回。
她的目光静静落在陈序青的动作上,一个超级迷你、几乎不成型的小雪人很快出现在陈序青的两手之间。
“池宴歌!快看!”
陈序青转头仰视池宴歌,自长椅上散开的灯光和不断落在两人之间的雪花,模糊着池宴歌的视线。
她向前半步,在陈序青的身边慢慢蹲下。
……
坐在被擦干的长椅上,池宴歌把手机里的合照从微信发给陈序青,陈序青立马点了保存图片,再去设置里设成两人的聊天框背景。
完事,陈序青对着手机屏幕满意欣赏,毫不避讳旁边的池宴歌。
“你寒假准备怎么安排?”池宴歌挪开目光,去望雪景中微微泛起亮光的河面。
陈序青“喀嚓”锁屏手机,细数未来的行程:“前半个月,跟家里走亲戚,囤年货,然后过年,然后——”
这一盘,陈序青顿感颓败,声音骤然低落:“然后就快开学了。”
“你还挺忙的。”池宴歌轻声笑笑,“怪不得要先偷跑回来玩。”
“哎,我们家亲戚多嘛,虽然很多我都不认识。”陈序青叹气,“你肯定也没时间吧,以前去你家拜年都没碰见过你。”
池宴歌轻描淡写:“你以前就认识我么。”
“……我从小住你隔壁怎么也该认识了嘛。”陈序青摸摸鼻子。
池宴歌笑了声,扭头去看左手边更远的河对岸——她以前每次回家都很容易碰见刚午休完出门上课的陈序青,甚至频次高到让她彻底记住陈序青的出门时间点。
只是穿校服的少女总急急忙忙跑远,两人没打上一次招呼。
陈序青双腿并拢,双手撑在长椅边缘,上半身前后晃悠:“对了,你生日的时候不是说等我回来我们再庆祝一次,31号怎么样。”
池宴歌生日那天刚好撞上陈序青的期末考,天远地远,陈序青只能从网上给池宴歌买了瓶香水,微信里留了满满一屏的生日祝福。
但陈序青始终惦记着要当面再祝贺池宴歌一次,毕竟是两人关系亲近后的第一次生日。
“你不是要去走亲戚吗?”池宴歌笑着看陈序青。
“走亲戚也是要休息的嘛。”陈序青定住身体,“而且这件事这么重要,只要你有时间我怎么样都行。”
她说完,很明显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只看着对岸路灯上挂着的两串红灯笼,“当然如果你工作比较忙,等你有时间再叫我,也行。”
池宴歌听得出陈序青这后半句的勉强,过去一周里,陈序青每天都会在聊天里不时穿插一句回冬青市给池宴歌庆生的期待。
但有工作安排的池宴歌依旧沉声:“对不起,跨年夜我要值班。”
陈序青默然垂下肩膀:“哦,没关系啊,那就等你有时间嘛。”
池宴歌没接话,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手机,边解锁边说:“你之前说一月底,你喜欢的歌手要来冬青开演唱会吧。”
陈序青哪还有心情聊这些,只没精神地回了句“嗯”。
池宴歌打开音乐播放器,从歌单里找到陈序青曾分享给她的歌,摁下播放键。
于是,温柔的音调在池宴歌手中响起,歌词唱道——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漫天落雪不曾停歇,散乱地撞在陈序青的睫毛上,却没能遮挡陈序青惊讶的目光,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所有期待都被池宴歌尽数收拢。
“我买了两张演唱会的票。”
池宴歌垂下手,歌声淌在两人之间的长椅上,池宴歌的声音像雪一样又轻又柔地飘进陈序青的心里,“到你生日那天,我们再一起庆祝生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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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P-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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