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宋尧真打开了窗户。

今天的天气比较稳定,没有风沙被卷起十几米高。

昨夜宋尧真被沙尘暴追进了这幢残破的大楼里,而后便在此睡了一晚。直到此时宋尧真才看清四周境况,这里似乎是一栋居民楼,十分破败不堪,地面堆积着不知名的垃圾,大楼内的所有房间几乎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宋尧真便是在这垃圾场中睡了一夜。

此处虽脏,但是好在不漏风,沙子全被挡在外面,宋尧真好久没有在这么舒服的地方睡过觉了,此刻的他精神饱满,即使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东西,但心情因为睡眠充足而乐观了不少。

房间角落里窝着一具白骨,宋尧真并无惧色,也没有感到惊奇,只因为这一路上看过的尸体和残骸都已经数不清了,直到后来,黄沙掩埋了一切。

“你好!”

宋尧真握着白骨的手笑着打招呼,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回应。

“我叫宋尧真,昨天在这里睡了一晚,没打扰到你吧?”

宋尧真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头发垂在地面,发丝混着泥沙缠结在一起。

“我准备去找点吃的,你饿不饿?”

宋尧真歪了歪头,脸色认真地在等白骨回应。

“那……再见。”

不见白骨回应,宋尧真尴尬地起身,正要出门时,宋尧真身后传来“咕噜噜”的响声。宋尧真欣喜地转过头,脸色突然又沉了下来,原来是那白骨散架了。

走出大楼,宋尧真脚踩在沙坡上发出响声,心里念叨着那架白骨,他挠着下巴上的胡须,口中喃喃地说:“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人了,连尸体都没有看到,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呢?是不是太孤独了,还是憋出病来,我居然和那白骨说话,我还期待它回应我,要是它真开口了咋办……”

宋尧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刺眼的太阳悬挂在东方,稀薄的云层缓缓移动,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宋尧真的思绪回到那天晚上......

傍晚,一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下车的正是背着电脑包的宋尧真,走进小区后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去了便利店买了一盒便当,加热好后宋尧真将便当塞进包里出了便利店。

宋尧真推开家门,家里乱糟糟地像是遭了贼,但是他并未感到意外,也没有急着打电话报警,因为这副场景在这个家里已经上演了几百次。

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

“唉......吵就吵呗,别砸东西啊......砸就砸呗,好歹收拾一下......”

宋尧真一边抱怨,一边收拾,忙活了十几分钟才收拾干净。正当他想填饱肚子时,一摸便当,没想到早已经凉了,他只好再拿到微波炉加热。

经过主卧门前,宋尧真轻轻打开门,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一束萤光扎在床上,妈妈背朝房门侧躺在床边,似乎早已经睡下了,而家里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估计也和以往一样,不知道在哪个酒吧里买醉。

“妈妈,要不要吃饭?”

妈妈并没有理会宋尧真的温声细语。

宋尧真扁了扁嘴,又轻轻合上门,将便当加热好之后坐在客厅大快朵颐。吃着吃着,宋尧真突然想起再过几天便是自己的十九岁生日,这是自己上大学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最近学校课比较多,差点搞忘记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好像这生日也没有过的必要,他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吃完便当后,宋尧真洗了个澡,今天没什么事,他准备早早睡下,他睡前总会给放在阳台上的花浇一浇水,养花是宋尧真的爱好,他也只有这么一点爱好。

宋尧真嘱咐盆中的花儿说:“你们要喝饱,努力长大开花,变得漂漂亮亮......”

宋尧真的脸上闪过一丝调皮的神情说:“不过要小心我爸爸,要是哪一天他们又吵架了,把你们砸了也说不定。”

第二天,天微微亮,今天天色阴沉沉的,宋尧真在学校习惯了早起,生物钟一下子调不过来,他只好起床洗漱,之后又做了两份早餐。

宋尧真敲了敲主卧的门:“妈妈,起来吃早餐了,我已经做好了。”

妈妈没有应答,宋尧真只好回到客厅,他打开电视,正要将碗中的面条夹进口中时,电视里的新闻吸引了他的目光,宋尧真看到荧幕上的主持人神情紧张地在说一些令自己感到十分玄幻的事。

“全球所有植物一夜之间悉数枯萎!”

“海平面急剧下降、河水干涸!”、

“全球沙漠化速度飙升!”

“......地区为争夺资源开战!”

“......资源枯竭引发民众暴乱!”

“......”

种种关键字映入宋尧真眼帘,那一筷子面条终究是没有喂进嘴巴里,宋尧真心中不安起来,扔下筷子跑到阳台,阳台上的一幕验证了主持人口中的话——花盆中的花全部枯萎。

宋尧真从窗户探出头去,只见不远处升起好几股黑烟,天上十几架直升飞机在四周盘桓,还飞着数不清的无人机,宋尧真不知道那些直升飞机和无人机的任务是什么,不过他现在已经确认了新闻的真实性,心中一个念头像一条藤蔓攀上了他的大脑——世界末日。

“妈妈,快起来!”

宋尧真冲进主卧,摇着妈妈,让她快些起床,自己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摇了半天,妈妈的眼睛仍旧紧闭着。

宋尧真见妈妈怎么叫都叫不醒,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妈妈的脸像纸一样苍白,小巧的嘴唇早已经没了血色。方才宋尧真的注意力都在屋外,所以没有看到妈妈的模样竟如此憔悴,形同枯槁。宋尧真被吓到,本能地弹起身,他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妈妈的鼻息,他自己不觉也屏住了呼吸。宋尧真纤细的手指缓缓伸到妈妈的鼻子下面,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妈妈的嘴唇,那冰凉的触感似一道闪电刺进了宋尧真的体内,他倏地缩回了手。宋尧真一把将被子掀开,妈妈的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一摊暗红色的血液分布在妈妈身下,血已经凝固,宋尧真浑身颤抖,眼睛里没有了神采,随后双腿发软坐在地上不停干呕。

等到宋尧真恢复了理智,他跌跌撞撞,一边爬一边走,回到客厅后他立即拿起手机报警,只是电话一直打不进去,他打了十几分钟,电话终于通了。

“我妈妈......我妈妈她被人杀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宋尧真带着哭腔结结巴巴才说完这句话。

“警力资源有限,你自己把你妈妈埋了吧!”

对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语气尽显疲惫。

“什么叫......我自己埋了?”

宋尧真浑身瘫软,对方的这一回答显然让他意外。

他知道此刻没有时间寻根究底,他只想救回妈妈的生命,于是他立马拨打了爸爸的电话。

手机传出一道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这样?”

宋尧真又打了几次,爸爸的电话始终无法打通。

没有片刻伤心,他突然想到:“对了,打急救电话!”

宋尧真又重复拨打急救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可是始终打不进去,最后他呆坐在地板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无法再跑进妈妈的怀抱,而爸爸也不见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宋尧真在小区内挖了一个坑,将妈妈埋葬,爸爸杳无音信,确认失联,有个念头一直藏在他心里,就是那一天,爸爸和妈妈发生了什么?

世界一天乱过一天,环境越来越恶劣,饥荒、战争、疾病、暴力......席卷而来,全球人口锐减,食物减少,从此再没有天堂,地球沦为了黄沙炼狱。

宋尧真亲眼看见末日发生不久,在□□时期,人们先是刨树根,即使枯死的树根难嚼,但是那些人为了活命,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结果因为食道□□枯的树根划破而死;后来人们在土里挖蚯蚓、挖虫子,只要能活命,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再后来,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吃同类,刚生出来的、已经没有多少寿命的、刚死不久的、已经腐烂的......只要能活命,他们什么的都吃得下去。

人失去了温饱便成了野兽,宋尧真看多了这些事情,便选择独自流浪,只因他对人类失望了,他不想看到自己变成野兽。

平坦的沙漠上,宋尧真一步步走着,他自己也忘记漂泊了多久,他隐约记得妈妈遇害时自己是一头短发,现如今头发都垂到腰间,只是向来没有洗过,所以头发缠在一起,不仅臭而且硬。告别了大楼中的白骨之后,宋尧真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有道德有思想的人类,决不能越过人类和动物之间的那一道红线,所以即使饥一顿饱一顿,即使东躲西藏,但只要有这条信念在,他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宋尧真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几十米处,那边似乎有幢建筑,他顿时脚下生风,浑身的疲惫被抛诸脑后,但是他依然不敢大意。那幢建筑左边一半已经倒塌,右一半完好无损,上面还挂着锈迹斑斑的“超市”二字,想来在末日之前这里一定人来人往吧。宋尧真从窗户翻了进去,他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这超市肯定早就被搬空了,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四处寻找,同时心中也在祈祷,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找不到吃的,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果然,一无所获。宋尧真心想,在这里度过一晚也是好的,他看中了收银台那边狭小的空间,他需要休息,休息的时候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他走进收银台时踩到一块地板砖,地板砖似乎有些松动,他不禁好奇,于是他将地板掀开,里面居然藏着五包压缩饼干和两瓶水,这意外之喜让他高兴得快要哭了出来。他拆开饼干,和着水一起吞进腹中,由于吞得太急,他本能地要咳嗽,他拼命捂着嘴不让食物从口中喷出,能获得这一点食物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他心中告诉自己决不能浪费。

还有三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宋尧真躺在地板上,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好久没有这么幸福过了,本以为是穷途末路,没想到柳暗花明。宋尧真正准备小憩一会,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他立即坐了起来仔细分辨,他察觉到那声音就在超市外面,估计和自己一样也是流浪到附近看见这超市,于是过来碰碰运气。他慌忙寻找藏身之处,一抬头发现顶上有个通风口,他踩着收银台和柜子爬进了通风口里。

不一会一男一女也从窗户爬了起来,两人在超市内四处寻摸着,找了半晌什么都没有找到,宋尧真透过通风口的小孔观察着那两人,他们都是一副瘦骨嶙峋、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宋尧真心中有些动摇。

“我累了......”男生瘫倒在收银台边。

女生走过来,缓缓坐下说:“我也快不行了......”

男生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说:“我好难受,求你......求求你......”

女生轻抚着男生的胸口说:“再坚持一下,我们会找到吃的......”

男生缓缓起身,朝着对面的墙壁冲去,同时吼道:“我已经等不了了!”

女生眼疾手快一把将男生抱住,两人扑倒在地,女生哀鸣似地说:“你别闹了,会找到吃的,我们会活下去的......”

“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让我死吧!”男生声音越说越小,怕是刚才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地上的两人纠缠在一起。

“咣!”

两人噤声朝声源处望去,原来是通风口的扇叶掉了下来,四方形的黑洞里探出一个人头来,那人说:“我这里有吃的。”

宋尧真将手中的三包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全给了那两人,两人一见了吃的便如猛虎瞧见了肉兔,扑上来抢,半分不见方才唉声叹气的虚弱样。宋尧真将饼干和水平分给两人,他们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地上,好不安逸。男生叫汪傲,女生叫陈露晴,两人是一对情侣,也是和宋尧真一样四处漂泊,常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流浪者。有了这份救命之恩,两人自然对宋尧真感恩戴德,而宋尧真却一脸忧色。

汪傲看出宋尧真心情不佳便问道:“宋尧真,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表情这么凝重?”

宋尧真惊讶于汪傲的自来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在担忧下一顿在哪里。”

汪傲熟稔地将手搭在宋尧真肩膀上说:“嗐,桥到船头自然直呗,别担心了啊,况且我们有三个人呢?”

“三个人......”宋尧真本没想过与汪傲和陈露晴同行,可暂时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陈露晴满眼含星地说:“对呀,你和我们一起走,总比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好吧,再者说你救了我们一命,也得让我们好好感谢你。”

见宋尧真还是面露难色,汪傲又说:“要不是你,我今天早就死了,你可得让我们好好报答你!”

“好......好吧......”

宋尧真答应和两人一同行动之后,便开始商议接下来的打算,首先便是要找到吃的,于是便趁着此刻刚进完食,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立马出去寻找食物。三人意气风发地走在漫漫黄沙之中,偶尔在沙中寻到一些蛇虫鼠蚁的残尸,或者是不知名动物蜕下来的皮,能捉到一条小蜥蜴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即使艰难到如此地步也未动摇三人求生的意志。

只可惜天意是有厚薄的,运气用光了,便是祈祷也无用。

又过了些时日,三人已经将近五六天没找到食物,精神头也不比出发时的那般神采奕奕,现在三人望之如狂风中的危楼,一触即倒。

宋尧真走在最前头,带领着二人走到一处建筑群中,这些建筑下面都被沙子埋了起来,也不知埋了多少层,现在还能看见的就只有黄沙之上的一两层而已。三人睁大眼睛巡视着四周的建筑,生怕放走一粒活物,突然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老妇人从一堵墙后走了出来,老妇人瞧见三人,立马转头逃走,宋尧真正恍惚着,只见汪傲突然从自己身后窜出,随后陈露晴也跟着汪傲跑去,宋尧真也只好跟在两人后头。

待到宋尧真赶到时,只见汪傲将那老妇压在身下,陈露晴呆呆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汪傲,你在干什么!”宋尧真怒道。

“她包里肯定有吃的!”汪傲掰着老妇的手说。

那老妇死命地攥着怀中的破布包,恳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包里没吃的,真的!”

汪傲骂道:“放屁,你心里要是没鬼那你跑什么?”

“真的没有,求求你们放了我......”老妇只是一个劲儿地求饶。

“汪傲,不要这样。”宋尧真劝道。

“没吃的我们就要饿死,反正她活不了几年了,给她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们......陈露晴,帮忙!”

陈露晴紧盯着老妇怀中的包在咽口水,听到汪傲的喊叫后,她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掰着老妇的手指。

宋尧真自知此刻作壁上观的他和汪傲、陈露晴没什么两样,他只觉得自己恶心、虚伪!人类果然在**面前不堪一击,不然自己早就将汪傲拉开,救下那个老妇了,果然自己还是想要她怀中的食物吧,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罢了。

陈露晴将破布包从老妇怀中夺了过来,那老妇突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汪傲推开,和陈露晴抢夺破布包,汪傲见那老妇死死纠缠,眼中涌出磅礴狠意,他随手摸到一块石头,用力朝老妇头上砸去,老妇随即倒在地上,鲜血像奔涌的江水从头上汩汩流出,老妇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陈露晴都没有瞧那老妇一眼,只顾着在破布包中翻找,最后翻找出三包发了霉的面包,数量刚好和三人对上,陈露晴看见面包时,脸上洋溢着笑容,她给宋尧真和汪傲一人扔了一个,而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陈露晴吃面包时那幸福的面孔令宋尧真感到恐惧,他低头看着陈露晴扔在脚边的面包,此刻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僵硬地捧起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汪傲在一旁注视着宋尧真吃面包的样子,他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抬头,宋尧真看见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老妇,他停止了咀嚼,他腹中忽地妖风大作,搅得胃液一阵翻滚,将方才咽下去的几口面包通通吐了出来。

汪傲冲过来,抓起地上的泥沙和呕吐物强硬地往宋尧真口中塞,宋尧真别过头,汪傲一拳打在宋尧真颧骨上,宋尧真转身扑倒,意识模糊,隐隐感到汪傲在用脚踢自己。

陈露晴赶忙拉住汪傲,谁知汪傲此时如同魔怔了一般,一耳光扇得陈露晴跪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耳边嗡嗡响了半晌。

已经半夜,汪傲带着两人走到一处平房,这里离老妇的尸体只有二十多米远,汪傲燃起了火,将门关严实,但开了一道小窗免得中毒。现在整个世界全是沙漠,看不见一点绿色,昼夜温差巨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死。三人围着小火堆都不说话,宋尧真的颧骨隐隐作痛,陈露晴脸上的手掌印仍未消退,汪傲眼神狠厉地在添着柴火。

屋外有道响声传来,三人皆是一惊。

“我去看看,你们待在这里!”汪傲命令般说道。

陈露晴看汪傲出了门,小声说:“逃走吧,就我俩。”

宋尧真思考着陈露晴的话,暂未答复她。

陈露晴又说:“再不跑,下一个死的不是我,就是你!”

“怎么逃?”

“到后半夜,等他睡熟了,我们就走。”

宋尧真点点头。

汪傲回了屋,将门关好后,又坐回到火堆旁。

陈露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问道:“怎么了?”

“风吹的。”汪傲语气冷漠。

屋外呼呼风声经久不衰,屋内虽然算不得多温暖,但是勉强能让三人活命,火堆中的柴火烧得劈啪作响,三人先后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陈露晴见汪傲已经睡熟,便悄悄走到宋尧真身边将他摇醒,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你们去哪啊?”

宋尧真和陈露晴被汪傲突然的一问差点吓掉半条命。

汪傲拿起一根柴火棒,气势汹汹地逼近。

陈露晴有气无力地解释说:“外...外面有声音,我们出去看看。”

汪傲冷笑一声,一棍打在陈露晴肩头,陈露晴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背叛我!你们都背叛我!”汪傲歇斯底里地怒吼。

宋尧真朝汪傲扑去,没想到被汪傲一脚踢在下腹,宋尧真还未站稳,汪傲一棍便敲在宋尧真的太阳穴,宋尧真立即失去了意识,血液从头上滚滚流出,不一会地上便溢出一大滩血泊,像那老妇一样。

汪傲扔下柴火棒,恶狠狠地朝陈露晴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我不会再跑了......”陈露晴抱着已经骨折的手臂苦苦哀求。

汪傲坐在陈露晴腹上,双手擒住她的脖颈,汪傲的眼中长出数千根血丝,额头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地冒出来,陈露晴被掐得喘不上气,双脚死命地蹬着地板,可始终无法挣脱压在自己身上有如巨山一般的汪傲。

“咣”的一声,一道令太阳光都自惭形秽的白光闪过,陈露晴意识迷离间仿佛看到汪傲从自己身上飞了出去,他正好落在火堆边,荡起千万点火星,她本以为是幻觉,可是那股压力消失得那样真切,让她的身体体会到久违的轻松,她没有再多想,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她后来做了个梦,梦中闻到了肉香,她馋得不得了。

次日,宋尧真支撑着沉重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眼睛模糊不清,鼻子却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气,由于太久没有闻到,宋尧真似乎忘记了是什么香味,只觉得熟悉,那股香气勾起了内心的某一股冲动。

“你醒了?”

宋尧真揉了揉眼,只见陈露晴坐在火堆边在烤些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晚上发生的事吗?”陈露晴嘴角浅笑着。

宋尧真按着太阳穴回忆着:“昨天你说要逃跑。”

陈露晴点点头说:“对,然后呢?”

“然后......被汪傲发现了,他踢了我一脚,然后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踢了你之后,再一棒子打在你头上,你脑袋开了一个洞,血流了满地呢。”

宋尧真摸了摸头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陈露晴笑着说:“是真的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哦。”

“什么叫‘我又救了你一命’?”

陈露晴笑而不语,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宋尧真环顾屋内,唯不见汪傲的身影,明明昨天自己和陈露晴想逃跑被他发现,为什么一觉醒来汪傲却不见了?

“汪傲呢?”

陈露晴摇摇头:“不知道呢,我一觉醒来就没看到他。”

宋尧真走到火堆边问:“这是......肉吗?”

陈露晴举起一根木签放到鼻尖前闻了闻,木签上串着几片薄肉。

“这肉是哪里来的?这里怎么会有肉。”

陈露晴咬了一块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她凑到宋尧真跟前,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说:“你猜。”

宋尧真寒毛直竖,已经猜想到汪傲的失踪以及肉的来历,心中一阵恶寒,胃酸逆流而上,最后被宋尧真吐在地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露晴的笑声惊得宋尧真魂不附体,他此时只想着一件事——逃!

宋尧真握住门把,用力将门拉开,黄沙被风裹挟着扑到宋尧真脸上,他一时迷了眼睛,揉了半天眼睛才能勉强睁开,又一幕吊诡的画面真真实实地呈现在他眼前——一把黑色短刀飞在天上。

那黑色短刀长约十寸,宋尧真再一细看,发现那短刀上有许多白色纹路,他隐约感觉那刀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直盯着自己,盯得自己后背发毛。

宋尧真正惊讶于短刀可以飞天之时,那刀突然间有了动作,刀尖仿若瞄准了宋尧真一般,没等宋尧真反应,短刀像炮弹一般极速刺了过来。

来不及躲避,短刀贯穿了宋尧真的胸膛,刺透了宋尧真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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