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蔡禄等人的确来不及过雪山,因为当天晚上,雪比预期来得早了。
一夜寒风,躺在帐篷里的众人被寒冷冻醒了,掀开帐篷一看,雪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鹅毛般的大雪纷飞,很快就将就地面覆盖住,白茫茫的一大片。
池予也是被冻醒的,她睁开眼睛时,下的还是小雪,看到净尘和明法明齐三人端端正正的坐着打坐入定,那雪花飘落到他们身上,还没落下便已化为乌有。
池予看见也起身,手扣天清诀,默念心法,站到帐篷外伸手,寒风袭体,雪花飘落,落在她头顶,飘到她身上,被她体温一烘,很快就化成冰水,渗透她衣服,渗浸她肌肤,冰凉刺骨,寒冷凛冽。
她微微失望,回头对入一双含笑的凤眸里,净尘拿起她的厚衣披到她身上,顺手握住她的手,一股热气传入,为她驱除寒气,一边笑道:“池予,莫强求!”
池予无奈道:“嗯,我知道。”
净尘微笑道:“下雪冷吗?”
池予点头:“冷,但我能承受!”
“嗯,这是刚开始,后面会更冷,你要做好准备。”
待到大雪纷飞,遍地白茫茫的一片时,果然又冷了几分,雪越下越大,没有停下的意思,池予增加了一件厚实的袍衣,待到天完全大亮,明法明齐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了。
蔡禄等人在帐篷里商量着随后怎么办,是继续向雪山所行,还是留在此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出发,还是直接绕道,绕过雪山。
看到净尘师徒收拾东西妥当准备上路了,都很惊讶的问道:“大师这是要继续上路?”
净尘道:“施主可商量好如何走?”
蔡禄无奈道:“这雪来得太快,下得太大,继续翻越雪山是不能够了,在此等到来年春暖雪化时不太妥当,我们打算绕道走,绕过雪山,虽然会花费多些时日,但我们也不赶时间。”
净尘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所决甚好。”
蔡禄笑道:“大师可与我等一道绕道而行,一路也有个照应。”
净尘含笑道:“深感厚意,然而贫僧不欲多费时日,便就此别过。”
蔡禄吃惊道:“大师要继续上雪山?可这风雪交加,山上又复杂,太危险了。”
净尘道:“无妨!”
蔡禄怔了怔,他为人智慧,看人也鲜有眼光,看得出他师徒三人虽然身穿厚袍,但在这雪地里并不保暖,可是他们却似豪无寒意般,脸色自如,一夜风雪,他们还能安然无恙的静坐一夜,就像现在雪花就好像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一样。
想来他们师徒也是能人异士,不惧风雪。
蔡禄把目光落在他旁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池予,道:“那池姑娘也要随大师一起过雪山?”
池予点点头。
蔡禄无言,只得和他们拱手告别。
告辞了蔡禄等人,净尘四人继续向雪山行走,雪越下越大,积雪也越来越深,一眼看去,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雪世界。
几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雪山的脚下,从山下往上看,看到的是巍峨耸立连绵不断的雪峰。
风雪依旧,雪峰陡峭,人已经不能再骑在马背上了,四人都下了马,牵着马匹向雪山上进发。
雪山上的夜晚来得慢,即使夜幕降临了,由于雪光的反映,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道路和周围的景物。
他们爬了一天的雪山,已经翻翻越了几座山口,夜幕之后净尘便吩咐休息,风雪覆盖,到处都没有干燥的地方,害怕晚上风雪崩塌,明齐在山顶找了个岩石避风的地方,明法寻了枯枝树木点燃篝火,一边支起了帐篷。
净尘看了看坐在篝火旁烘火的池予,在雪地里赶了几天的路,脸色已经冻得有些苍白。
他伸手在她手腕上探了探,她肌肤被冻得冰凉,但脉象平稳,内息还是充足的,想来她虽然神识被封,但底子的修行还在,而且她每天也从来没停止过修练内息,乃是勤奋修练的成果。
池予微笑道:“法师,我没事,还可以承受得住的。”
净尘含笑道:“冷吗?”
池予点头:“冷的。”
净尘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很快明法便把烧好的茶水干粮送过来,四人胡乱用了些充饥。
跋涉雪山劳累了一天,池予感到了疲惫,这次不用净尘相劝便进入帐篷里休息。
雪天冷,在雪地里睡觉更冷,尽管明法已经给她多加了一条毡毯,可躺在雪地的铺盖里还是觉得冷,但疲惫还是将冷意盖过,她很快就沉睡过去。
沉睡中突然又做起了梦来,梦到白茫茫的冰雪地里,突然来了一群雪怪,身如人形,浑身白毛,獠牙利齿,张口一声嘶吼,震响山林,然后山崩地裂般,漫山遍野的冰雪铺天盖地的崩塌下来,将所有人掩盖在雪地里。
池予醒来,看到风雪停了,没有风雪飘洒,周围还是冷的,雪光中,篝火还在燃烧,净尘师徒三人还在盘膝打坐入定。
她再次捻指手扣天清诀,内息还是无法运行周天,不禁微感疑惑。
池予再无睡意了,穿衣起身,走到山崖边上,此时风雪已停,倒也感觉不是很冷,这里是山顶,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山下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又眺目望向远方连绵起伏不断的雪峰,波澜壮阔,长年冰气雪雾笼罩着,如入仙境!
比起出云山的幽、奇、清,这里的雪山显得简单粗犷,却又壮观气势磅礴,很特有的西域特色。
“早!”净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也眺望着连绵不绝的雪峰。
池予颔首道:“早!”
净尘微笑道:“可是夜里冷,把你冻醒了?”
池予笑道:“夜里的确冷,但不是被冻醒的,法师,神识被封,还能梦预吗?”
净尘一怔,沉吟道:“这倒未曾有所听闻!你梦到了什么?”
池予道:“雪怪来袭,山崩地裂。”
净尘笑道:“在这雪山里遇到雪怪和雪崩倒是有可能,嗯,我们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他这是相信了她的梦预吗?可是她神识被封,怎么还能梦预呢?
净尘笑道:“凡事无绝对,佛法无边,尚且不全,天机本就不可预测,世间多有无法解释之事,随机随心即可,走吧,先吃点东西,趁着风雪暂停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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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雪山上走了三天,三天来,有时风雪交加,有时又洋洋洒洒的飘落细小雪花,有时更是直接暂停了风雪。
行走了三天平静安宁,没有遇到梦中的雪怪,也没有碰到山崩地裂,还能在风雪暂停时,偶尔看到一些中小动物出来觅食,它们不怕人,也不伤害人,碰到池予等人也就看一眼便过去了。
如此安宁无事,让池予觉得她梦中所见的雪怪和雪塌只是她做的普通噩梦,她神识被封,怎么可能还能梦预。
这天没刮风雪,四人翻过了一座雪峰,走到半山腰下,看到山坳里有一条小溪水在坳间流淌着,天寒地冻的,竟然有条没被冰冻的溪水,四人都面带喜色。
明法欢喜道:“师父,待弟子下去取些水来。”
在雪山里白天因为赶路,基本都不会烧水喝水的,渴了喉咙干了,他们才吃些冰雪解渴,到晚上才会生火煮雪喝些热水,现在看到有条流水,明法想着给师父和池予打些水喝,便不用吃冷冰冰的雪了。
从半山腰到山下不过两刻时,看着也将近午时,净尘含笑道:“一起下去吧,休息一下再走。”
“是。”明法闻言很欢喜,一行人加快了脚步下山。
小溪水很清澈,在山坳间流淌而过,哗哗的水声实在悦耳。
溪面上还冒着白气,看着冰冷,但入手却是温暖的,难怪这溪水没有结冰。
在雪山里翻山越岭的行走了几天,四人都形容狼狈,油头垢面了,抵挡不住温暖的溪水诱惑,就着洗漱清理了一遍,感觉到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四人在溪边休息了一下,喝水吃了些干粮,便继续上路了。
风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飘洒下来,细小的雪花飘落在溪水面上,很快就融化成水随溪水流淌而去。
净尘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蹙眉,轻声道:“风雪很快就要下大了,都走动些加快速度。”
在雪山里最禁忌的就是大声说话和做出巨大的声音,这都会引发雪山暴龙。
当下四人都加快了速度,只见刚刚还在溪边与他们一起喝水的小动物,都惊慌恐惧的四下逃散。
净尘申请一沉,明齐轻呼一声:“师父,看那边。”
只见另一座雪峰上,有一群如雪般的庞然大物从封顶爬下来,约有两丈身高,形如人体,浑身白毛,獠牙利齿,口若盆腔,红眼绿珠,身手敏捷,很快便从山顶冲下来,目标是溪边的小动物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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