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明虚真人!”池予吃惊的看着侗安叶护可汗,明虚真人下山时她还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可是可汗的样子完全是西域特有的风格,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中原的一丝气质,除了那口流利的中原话。
可汗轻叹一声:“将近二十年了,时间转眼消逝,当年离开时你们还只是个小娃娃……你们阁主没告诉你们,明虚真人秦无忌,原名阿史那.侗安叶护,乃是西域大草原突厥人!”
池予默默摇头。
明虚真人笑了笑道:“看来云虚师兄早已料到我一旦来到西域,一定会变节了!”
他本来就是西域人,因为种种原故来到中原,投名山、拜名师学艺,可纵然他天赋极高,再勤劳坚强,师父却迟迟不愿收他为徒,只因知道他骨子里深处还是怀念着家乡,他终有一日会离开出云山。
师父知道,身为首席大弟子的云虚也知道,所以自他西行往西域宣道以来,即使毫无音讯传回出云山,云虚真人也没派遣弟子前往西域去寻找他,直到他前番再动用了出云山道法,云虚才派遣了弟子前来,是为了警告他当年下山的誓言?
一旦离师,不得再以出云山弟子名声自称!
想着明虚真人问道:“你们下山,云虚真人可有交代什么?”
池予想了想,道:“只是让我等寻找明虚真人。”
明虚真人道:“找到以后呢?”
池予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明虚真人,找到了自然任务就完成了。”
明虚真人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云虚没说要你们带什么话给我?”
池予淡淡道:“您是想问阁主想怎么处置您吧!”
明虚真人微微不悦:“哼。”
池予道:“其实您无需在意,自您放弃出云山弟子的一刻,出云山的戒律已经无法约束您了,如今您已贵为突厥可汗,草原上称霸,只要您放弃出云山道术,至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阁主事务繁忙,也不会千里迢迢到此以出云山戒律处置您,相信您也不会再执行戒律处置!”
明虚真人一噎,恼怒的看着池予斥道:“你这丫头,白贤真人别的本事没学到,怎么偏偏把他的尖酸刻薄给学齐了。”
池予点头道:“别的也有学到的,只是现在您无法见识!”
明虚真人气笑了:“你这是变着法子想要我给你解开神识?”
池予颔首道:“您会的。”
明虚真人道:“哦?”
“因为我是出云山弟子!”
因为他曾经也是出云山弟子,即使如今已经背叛了出云山,但他现在所得的一切都是拜出云山所赐,他欠出云山的,他必须要还!
明虚真人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眉心妖艳美丽的莲花印记,问道:“你和净尘之间怎么回事?”
池予淡然道:“意外。”
明虚真人嗤笑:“很多事情都是意外引起的,你对他动了情?”
池予道:“这是我的事,与您无关!”
明虚真人瞪了她一眼,恼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池予奇怪的看着他:“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您过问不合适,我不是也没问您儿子的事情!”
明虚真人指着池予,气乐了:“简直和白贤真人一个德行,如出一辙,不愧是师徒,是父女!”
池予默了默,微微颔首一笑。
气乐了一会,明虚真人没好气道:“行,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也管不了,只一句提醒你,爱听不听。”
池予眨了眨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净尘绝非表面般良善之人,万万招惹不得,你们趁早分道扬镳,离开西域返回中原,切莫要与佛门和大唐再搅和在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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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沉,暮色将去,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
李青衍焦躁不安的在屋外走来走去,不停的看着夜幕深深的黑暗之处,好几次忍不住要冲进夜色里,将那满心记挂的人抢回来。
宁阳公主一直从头到尾的陪着他,看着他越来越焦躁的神色,眼神渐渐的黯淡无光。
“公主,夜已深了,再过一会天就该亮了,您歇一下吧!”侍女碧云劝到,自出云山弟子护送公主以来,她冷眼旁观着公主和李青衍间的暧昧情意,明明是两厢情意,却偏偏若即若离的,实在让人看着捉急。
宁阳公主摇头道:“不了,我想等待池姑娘回来,她曾救我数次,我想亲眼看她平安归来。”
一旁的李青衍身子一僵,缓缓回头,撞入了宁阳公主温柔的眼眸里,他心一跳,微微垂眸又走过去,看着她道:“回去休息吧,池予不会有事的。”
宁阳公主点头道:“我知道池姑娘不会有事,我只是想亲眼看着她回来。”
李青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宁阳公主微笑道:“她那么本事,别人可不能轻易害得了她的,是吧?”
李青衍无奈,点头道:“是啊,就她那破性子,谁能害她!”再好的心情,再好的兴趣,有时被她一怼,好心情好兴趣便荡然无存了。
“你们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李青衍苦笑,从小一起长大是真的,感情好却未必,不说她自小就天赋异禀,不论学什么都比他们这些师兄弟遥遥领先,就她那说话刻薄的破性子,谁爱跟她说话,而且她身份地位尴尬,他们在她面前都不自觉的低她一头,谁还爱和她往来,谁又能忍受她那破性子。
但说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她孤立了,谁说不是因为嫉妒她而已,能者多异类,谁又能想到今晚他们这些曾经敌视痛恨嫉妒过她的朝阳观弟子,都因为担忧她而彻夜难眠。
李青衍想着,笑道:“我们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相当冷漠,你是知道的,池予她从小就不会说话,再高兴再欢喜的事情,一经她嘴里说出,就能让你吐血不止,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常常把我们气到了,还一副我们为什么生气的模样,那才是最气人的了。”
看到其他师弟们一副深有同感,深受其害的样子,还有宁阳公主抿唇微笑的认真聆听的目光,李青衍也笑道:“我记得我学会御剑时,师父曾经邀请池予与我切磋一番,想要让她助我突破御剑境界,我面上虽不说,但心里还是挺愿意的,那时我的修为在一众同期师兄弟里来说,已经是佼佼者了,听闻池予乃是天赋异禀,是个奇才,我心里还有些不服气,想借此机会印证一下,可是当师父找到池予说出打算时,池予却直接说我不是她的对手,把我给气的,后来师父说道我为求突破御剑境界时,她才勉为其难答应了与我切磋,我便多嘴问她到了哪个境界,她看了我一眼说无剑。”
出云山弟子闻言,都笑了起来,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李青衍也无奈的笑了笑,当时他和师父都差点吐血了,原本为炫耀而来,却被狠狠打击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看到宁阳公主一脸懵然的样子,薛青怀笑着解释道:“出云山剑术是从开剑,起剑,御剑,合剑,到无剑五剑开始,李师兄当年十多岁年纪便达到御剑境界将要突破至合剑,在出云山弟子里已是佼佼者了,我等现在都不过是无剑境界,可是池予那时也不过十几岁年纪,已经到达了无剑境界,何等的逆天,李师兄不气吐血才怪。”
这么一对比,宁阳公主也大概清楚了池予和他们之间的对比,难怪他们对她总有莫名的依赖,听说她现在已经开启了神识,虽然不知道开启神识是什么意义,但想到那如同地狱般恐怖令人窒息的感觉,想来是十分了不起的,难怪他对她念念不忘。
有一就有二,李青衍说了开头,出云山的师兄弟们便纷纷的说了自己被池予怼吐血的事情,无一不被她打击刺激过,却又拿她毫无办法,然后不约而同的将她孤立想给她个教训,可是池予哪里是害怕被孤立的人,即使被同门孤立,池予还是池予,还是那个让整个出云山都闻名的池予。
宁阳公主看着众人感慨着池予,何等与众不同的姑娘,又怎不讨人喜欢,忍不住看向了李青衍,却见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后,回头却见净尘法师师徒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正微笑的看着他们吐槽池予。
李青衍看着净尘,微笑道:“净尘法师还没休息呢,可是我等吵醒了法师?”
净尘合十颔首道:“李施主过虑了。”
李青衍道:“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法师,法师可否借过赐教?”
净尘含笑点头,两人走到了旁边,避开众人询问的目光,李青衍打量了下净尘,见他丰神俊朗,如清莲般不染凡尘,暗叹了一下,问道:“请问法师,耶输陀罗是何意?”
净尘微笑道:“耶输陀罗乃是佛陀释迦牟尼俗家时的妻子。”
李青衍抿唇道:“那法师何故称呼池予是法师的耶输陀罗?”
净尘依然微笑道:“池予神识被封,为逃避桑吉上师的追捕,藏在了贫僧之处,相识一场,贫僧自然要维护于她,高昌国王亲下御旨,让她名正言顺归于贫僧护卫之下,使其不为桑吉所扰。”
李青衍道:“仅此而已?”
净尘含笑道:“李施主此意,难道是想不仅此而已?”
李青衍道:“我并无此意,只是......或许是我想多了,如有得罪之处请法师海涵,但有句话我还是想要法师回答,法师您对池予可有私情?”
净尘目光一敛,凛然道:“施主这是以何身份询问贫僧?”
池予身份比他高出几倍,按理来说是她的事轮不到他来多问,可是净尘乃是出家人,他和池予是没有结果的,池予感情单纯,他不希望她将来受到伤害。
“我以出云山弟子的身份询问,以这次下山的首领询问,若此番下山,池予......和众师兄弟们有何差错,池予受到什么伤害,我无法向师长向出云山交待。”
净尘才微笑道:“李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出家人,顾名思义,乃是离开家的无家之人,既然无家又何来私情。
李青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想到他对池予的与众不同,他就觉得不对劲,他只说自己是出家人,避重就轻不提对池予是否有私情,让他很不满,刚想再问,就听到薛青怀惊喜的叫道:“池予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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