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七十五天的无遮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由戒日王主持的,各地的僧侣聚集在一起辩论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是一种广结善缘,不分贵贱、僧俗、智愚、善恶都一律平等对待的大斋会。
如此善缘,所以归心似箭的净尘才愿再逗留七十五天,留下来一起参加大会。
如今池予来到曲女城与他相会了,他归心才稳定下来,不再为思念着她又不能与她相见忐忑,七十五天的无遮大会,他如鱼得水。
因有净尘法师随行,曲女城法会的诸王大众都一同前往钵罗耶伽国参加无遮大会,加上从各地赶来的沙门、婆罗门及贫困孤独者,一共到了五十多万之众。
戒日王的布施营建在恒河北岸。他令人在沙滩上竖芦为蓠,每面各宽一千多步,在其中建起几十间草堂,安置五年来积储的金银财宝、服装毛毯等。另外,在蓠外建造食廊一百多行,每行可容千人就坐进食。
鸠摩罗王和其他诸国王和受施者的营地则建在恒河的西南东岸。
无遮大会持续七十五天,分七个环节:第一日供养十方三世一切诸佛。
第二日供养娑婆世界主大梵天王。
第三日供养以大自在天为首的欲界诸天。
第四、五日,布施供养僧伽共一万多人。
第六至三十一日,布施供养婆罗门十多万人。
第三十二至四十五日,供养布施外道十多万人。
余下三十日,布施贫困孤独者近三十万人。
无遮大会结束时,戒日王已将府库中五年积储的金银财宝尽施,甚至连自己身上穿的王服、珠宝饰物也全施出去。
财物施尽后,戒日王和王妹拉西公主身穿粗布衣,敬礼十方佛,踊跃欢喜地唱道:“我自从得到财宝后,常惧不入坚牢之藏,藏富于民,是真正能贮入福田,可谓入藏矣。愿我生生世世常具众宝,施与众生,以成就十种自在和福慧资粮圆满。”
这时,十八国国王纷纷拿出诸宝钱物,将戒日王所施出的御服、王冠、珠宝饰物等尽数赎回,还献给戒日王,戒日王于是又满栽而归了。
至此,无遮大会才正式结束。
无遮大会结束,净尘再次向戒日王提出告辞,戒日王满心不舍,一再挽留,净尘坚辞,鸠摩罗王也加入了劝他留下的劝说里,甚至提出愿意以一百座寺院留他在其国供养。
净尘再次婉言相拒。
众人还待再劝时,突的一人冷笑道:“大王若是想要留下净尘法师,单单留法师一人是不行的。”
众人闻言一看,却是戒日王麾下的一个小国的国王,乌达多国王。
见他满目嘲讽,面带冷笑,戒日王问道:“乌达多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达多国王笑道:“大王应该问清楚净尘法师,为什么如此相留都不肯留下一定要离开?”
戒日王一怔,情不自禁看向净尘法师,虽然他心里也是不明白法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天竺,法师也没有明说过,只是坚持要离开回国。
眼见净尘法师依然慈善温和的微笑,对乌达多王的话并不在意,只得问道:“乌达多王的意思,您知道法师为何不肯留下一定要离开的原因?”
乌达多王道:“中原有句话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法师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净尘微笑道:“如此,想必大王很清楚贫僧要离开的原因!”
乌达多王哼了一声。
净尘道:“大王您请说!”
乌达多王看到戒日王和鸠摩罗王等诸王一齐看过来的目光,道诉着他一旦说些对净尘有什么恶意毁谤的话,定然不会干休,他们对净尘法师的喜欢可见一斑,由不得别人对他有一丝不敬。
从恒河那惊艳的初见,戒日王对净尘已是当成神佛般尊敬,现在乌达多王话里有意毁谤净尘,他心下不悦,冷然问道:“乌达多王请说说,法师不肯留下的原因,你若说对了,寡人可针对这原因让法师留下来,我记你一功,你若是恶意毁谤法师,就莫怪寡人无情!”
乌达多王笑道:“大王,口说无凭,您只需邀请一人到此,答案就在眼前。”
戒日王一怔:“邀请何人?”
“出云山仙长池予!”
众人愕然,出云山道家弟子近年来在西方传道非常踊跃,出云山仙长的名声也渐渐加大,在天竺也时有耳闻,特别是池予仙长的名字,据说可使地狱重现,但法师之事与池仙长有什么关系?
净尘微微一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乌达多王。
乌达多王唇角一扬,意味深长的的笑道:“听说池予仙长是追随净尘法师身边来到西方的,有高昌国国书亲笔御旨,池予仙长乃是净尘法师的耶输陀罗!”
众人闻言一愕,戒日王和鸠摩罗王已经怒斥道:“荒缪,净尘法师乃是大乘天,一派得道高僧,岂容你这等污蔑。”
乌达多王笑道:“是与不是,国书为证,大王请问净尘法师可有此事。”
净尘凤眸一眯,静静的看着他,眸光渐渐冰冷。
乌达多王也看着他,冷笑道:“净尘法师不答,是否认此事,还是无话可说默认了?也是,池仙长可是个前途无量的道家高人,是日后飞升成仙荣列仙班的好姑娘,却为了法师甘愿放弃修行,放弃成仙,法师若是还不愿承认她,仙长实在是错付了真心。”
眼见净尘眼里的和善渐渐消失,乌达多王得意一笑,向戒日王道:“大王 ,如此一个六根不净,贪图美色的僧人还称得上得道高僧,还有资格做大乘天吗?大王确定还要花费大量财物供养这等不守清规戒律的僧人吗?”
戒日王脸色不好,看了看净尘冷漠的神情,道:“你有何证据说明法师和……那姑娘是法师的耶输陀罗,你把国书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就是污蔑法师清誉,寡人便拿你下狱!”
乌达多王笑道:“国书自然在法师手上,大王若想知道清楚,只需请来池予仙长当面对质……”
蓦地眼前一花,众人只觉一道身影一闪,净尘法师已经掐着乌达多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唇角上扬满目邪魅,道:“池予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法师!”他那邪魅的气势狠戾逼人,众皆愕然。
净尘凤眸一眯,突地又将被提起,窒息得双眼翻白的乌达多王放了下来,那满目邪魅的气势瞬间消逝,仿佛只是众人眼花了一般,合十微笑道:“大王是从何处听到贫僧和池予的事?”
乌达多王踉跄几步退后,捂着脖子狠狠的喘息着,惊恐的看着他。
净尘又道:“可是是魔境中人告诉大王的?大王与镜月宫之人有来往?还是说大王本身就是魔境中人!”
知道他和池予之间的事情的就那么几个,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去的,唯一会说出去的就只有镜月宫的那位魔女,很好,她两次暗算池予他还没找她算账,她倒胆大包天来招惹他了。
乌达多王一怔,脸色变了变,抚摸着被他掐着简直要断了的脖子心有余悸道:“法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要说的是您不守清规戒律之事。”
净尘唇角一扬:“是又如何?”
乌达多王哈哈大笑道:“净尘,你这是承认了你是个贪恋女色不守清规的不道僧人!”
净尘手一翻,掌心绽放了一束幽幽森然的青蓝色火焰,淡然道:“是,又如何?”
乌达多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无血,惊恐的退后几步,颤声道:“太……太阴真火!”
净尘微笑道:“能认出太阴真火,看来不是泛泛之辈,阁下是魔境中哪一宫之人?”
乌达多王满脸惶恐之色,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太阴真火,现在已经不是要揭穿净尘法师道貌岸然的德行问题了,而是净尘法师手中的火焰,会不会用在他身上,法师的眼眸里虽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可是他知道他会用在他身上。
净尘含笑道:“能移魂夺舍者,阁下是守月宫之人,不知贫僧何时招惹了魔境之人,魔尊要派人来找贫僧的麻烦,只是阁下可能确定,阁下的魂魄能避开太阴真火的升华否?”
乌达多王看着他手心里散发幽幽青光的火焰,太阴真火和红莲业火不同,焚烧的是灵魂阴魄,他想要退后,可是双腿如同生了根发了芽般,一步都无法移动。
净尘和善的目光转向他,他禁不住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发抖。
净尘一笑,他只觉那笑容妖艳邪魅无比,让人遍体生寒,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缕幽幽火焰向他飘来,落在了他身上。
众人只见一缕蓝光飘到乌达多王身上,乌达多王便发出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人人心惊胆战看着他嘶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他一人如同发疯了般手舞足蹈着叫喊。
很快乌达多王便停止了嘶叫和挣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已是昏迷不醒。
净尘看着仍然在太阴真火中挣扎的那人,红唇上扬,凤眸流转,走到他面前淡然道:“问阁下一句,何人让你来找贫僧的麻烦?”
那人在火焰中苦苦的挣扎着嘶吼道:“净尘,你对我使用太阴真火,我们魔境不会放过你的!”
净尘挑眉道:“哦?那贫僧再问你一句,你们,守月宫和镜月宫的人,招惹得起我吗?”
随着他话音刚落,太阴真火突的猛然一烈,将那人吞噬成灰,化为一缕青烟消逝,净尘看着青烟消散,淡淡道:“下次招惹贫僧之前先去问问你们魔尊,是否真的要招惹我!再有下次机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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