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婚事

褚临岳带领众军将迭喇大败于萧关,左翼王欲要拼死一战时,却因粮草无端被烧而放弃。

慕施蒙亲率两千骑兵趁胜追击,在黑沙河畔再次重创迭喇大军,左翼王也身负重伤,剩余的残兵慌忙撤退到黑沙河北岸去了。

李琼从迭喇逃了回来,颜溪听说迭喇的粮草是被他和孙副将放火烧的,不禁大为赞叹。

而东面的奚部南营也在同时间向天井关发起攻势,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薛昭围歼。

至此,定安侯谋划串通的外围攻势已被全部清除,而他还在京中带领北郊营的人马攻打宫城。

庆王正准备凭借逼迫邺帝所写的诏书号令天下,却不想立刻被定安侯的人软禁在了庆王府。

“元德威,你想干什么?你竟敢禁锢本王,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庆王大怒。

“彼此彼此,庆王殿下!你真以为本侯爷是为了助你上位才这么下力气的?哈哈,不妨告诉你,这天下的主非本侯莫属!”定安侯元德威狂笑着大踏步走出了庆王府。

看到元德威的背影,躲在马车上的长公主如岚直哆嗦,她本来是要来求庆王放了被困在宫中的萧皇后,可谁曾想,她们所有人都成了定安侯的俎上肉。

她更不可能想到的是,萧皇后被符贵妃趁乱推进了水井里。

如嵋听庆王派人来说他马上就要登基了,正在府中对着元煦耀武扬威,不料元煦反手给她一个耳光,如嵋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醒醒吧!公主殿下!以后,换你求着我了!哈哈,哈哈!”元煦蹲下来望着她流着血的嘴角,咬牙切齿地说道。

萧贵妃好不容易在太监的掩护下逃出了皇宫,到了兄长左仆射符彬家,推开符家大门却发现阖府上下血流遍地,奴婢侍从倒了一地,符彬和几位妻妾也被杀死在卧室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他们?”符贵妃失魂落魄地从符府走出来,刚上了大街就被元德威的府兵一箭射穿了喉咙。

一日内,定安侯先后收到三封来自阿齐慈的密信,密信中纷纷呈报一切顺利,迭喇和奚部的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很快就能直捣邺京了。

定安侯大力赞赏兵部侍郎,若非兵部下令给各个关卡放水,这迭喇和奚部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抵中原。

“来人,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定安侯向京城守军下令。

当日傍晚,扛着迭喇军旗的襄州和青州大军一路畅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邺京城。

“众将听令,扔掉迭喇军旗,换上我大邺军旗!”褚临岳一身铠甲,立在马上,雄姿英发,气度非凡,好不威风。

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清除城中逆党,另一路则从背后包抄定安侯的北郊大军。

那北郊大军见郢王归来,还有慕、薛两位大将参战,立刻泄了气,又在郢王“降者从宽”的号召下,纷纷放弃抵抗,有一些则就地倒戈。

元德威见此情形,才知道那密信中的军情都是假的,写信的阿齐慈不假却已被策反。

他恼羞成怒,发疯般砍杀起来,褚临岳身旁的将士搭好弓箭瞄准了他,却见一个红衣女子骑马飞奔而来,“岳哥哥,住手!你不能杀我父亲!”

是嘉宁郡主元熠。

众军士望向褚临岳,并没有阻拦那女子,只因她除了是嘉宁郡主,还是郢王妃。

“定安侯元德威叛国谋逆,罪不容诛,给我拿下,违抗者,杀!”褚临岳嘶哑的嗓子里发出最威严的命令。

元德威终于死在了乱枪之下,元熠挣脱众军士的阻拦,为了救她父亲也被乱箭射死。

褚临岳下马走到元熠身边,伸手合上了她那双诉说着不甘的眼睛,“来人,将郡主好生敛葬了!”

而城中,颜溪和薛昭的青州大军快速地清理着逃窜的叛党余孽,整个庆王府被薛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一同被圈禁的还有二公主府,长公主府。

永王对涌入府内的军士连声讨饶:“本王没有参与叛乱,别杀本王,别杀本王。”

幸而颜溪及时赶到,林府才免遭祸乱。

颜溪在林府遇到了松丹,原来她是奉瑞王的命令来保护林太傅一家的,林知然见颜溪一身戎装平安归来,喜极而泣,一把将她抱住,“你这个天杀的,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姐姐,我不是天杀,我是差点被迭喇人杀。”颜溪笑道。

“溪娘,你快回慕府看看慕老夫人吧,只有慕寒守着慕府,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样了?”松丹提醒道。

“嗯,我这就去。”颜溪辞别林家,带着一队兵士匆匆往慕府而去。

夜色中,慕府门前漆黑一片,走上前只见四门大开,前厅空无一人,家具门庭都被损坏,物什器具散了一地。

颜溪的心被揪了起来,该不会,该不会夫人已遭毒手了吧?

还有如岫呢?她和中霆才成婚没多久。

她取来火把照亮厢房,发现慕夫人的平时穿戴的衣服散了一地,首饰盒也都被翻倒在地,定是那些兵匪趁乱进来搜刮钱财。

“大小姐,这里有血!老夫人会不会已经被.....”一个军士惊呼起来。

“不,不可能.....”颜溪虽然嘴上否认,但心中却涌出无限的悲伤。

慕夫人往日待她的种种好都重现眼前,历历在目,“母亲!”颜溪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个虽与她无血缘关系的人,却给了她母亲该给全部关爱与呵护,配得上自己唤她一声“母亲”!

兴许是听到了哭声,稍时,隔壁院子亮起了灯笼,墙头上探出一个脑袋,“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了!”是慕寒的声音。

哐啷一声,院子们被打开了,一身布袍挽着简易发髻的慕夫人提着剑从门里跨了出来,“溪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母亲,是溪儿回来了!”颜溪忙上前扶着慕夫人,慕夫人将剑递给一旁的慕寒,搂着颜溪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半天,泛着泪的眼满含笑意,伸手拭去颜溪脸上的泪花,“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让人牵肠挂肚了不知道多久?”

“哦,你方才唤我什么来着?”慕夫人这才愣过神来,想起了那句“母亲”。

“母亲,孩儿让您担忧了!”颜溪说着福身行了个礼,算是正式认亲了。

“我的儿,母亲上辈子是行了多少善,才积得了这份福气。”慕夫人说着又紧握起颜溪的手不放。

“母亲您何止上辈子行善,这辈子行的善都够积几辈子的福了。”如岫被侍女搀着从院中走出来。

颜溪见如岫微微隆起的小腹,才知道她已有了身孕,忙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手去抚摸那小家伙,“哎呀,我要做姑姑了!太好了!”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庭院虽破,只要有人在便一切都好。

原来慕夫人将府兵都派出去保护周围的百姓,又将府中值钱的物件悉数拿出来放在前厅,自己带着如岫和奴仆躲到了老旧的后院中,那兵匪冲进府来,只顾着搜刮钱财,竟都忘了本来的目的。

颜溪再次被慕夫人的深明大义和睿智所折服,她想娘亲若在世肯定也会钦佩这样的女子吧。

“溪儿,郢王殿下和嘉宁郡主的事,你该听说了吧,殿下也是迫不得已,你别怪他。”慕夫人心中惦记这事好久了,总算等到颜溪回来。

“母亲,我知道,我和他的事以后再说。”颜溪低下头,不肯正面答复慕夫人。

“嗯。”慕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她知道颜溪会想通的。

安顿好了慕家人,颜溪随薛昭立即回到了皇宫外。

此刻,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快点,这边还有,都统一抬到西郊焚烧,唉,等等,这个殿下吩咐了要好生敛葬的。”军士们正在忙着清理战场。

两个军士遵照吩咐将一具尸体往马车上抬,白布下一缕大红色的衣裙垂落下来,那缕裙纱红得刺眼,似曾相识。

颜溪不由得上前揭开白布,昔日飞扬跋扈,像火一样炙热鲜活的元熠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再没有了生息。

不知怎的,颜溪心中一酸,整个人都像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

元熠就这样死了?

军士看出了颜溪的悲伤,担心这人四处造谣说郢王残暴,便说道:“要说这郢王妃本不该死的,郢王殿下也没说要她怎么样,是她自个儿往枪口上撞,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命!”

望着军士们抬着担架走远,颜溪都还没回过神来,一抹脸颊,不知何时竟流下泪来。

昔日,元熠欺负自己的那些事就跟这风一样,转瞬即逝,什么都没有了,她想起云姑之前说过的话,“活着才能去爱、去恨、去争!”

是啊,活着才有一切,她和褚临岳都活着回来了,这便是莫大的幸福!

“溪娘,你在这儿呢,殿下正命人四处找你呢,圣上在阳春阁召见诸位将军和大臣,听说了你在迭喇盗取情报的壮举,要当面嘉赏你呢!快走!”

颜溪忙抹了抹脸,整了整乱蓬蓬的头发,边走边对郗烈说,“我这样子算不算衣冠不整,不会冲撞了圣上吧?”

“哎呀,不会,圣上被救出来的时候比你还衣冠不整呢!”郗烈说完立刻照着自己的嘴轻扇了一下,“哎吆,我这嘴.......”

“唉,郗烈,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云姑、松丹她们一样叫我溪娘了?”颜溪故意逗他,心里却偷着乐呢。

“怎么,你不喜欢啊?我原先是和你生分,才称呼你颜娘子,如今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自然得换个亲近的称呼了,颜溪是你的大名,只有殿下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你,大多时候他都叫你溪儿,既然这大名小名都被殿下占了去,我不就只能和云姑她们一样唤你溪娘了吗?”郗烈绕口令似的解释了一大堆,把颜溪给逗乐了,方才的悲伤也被扫除了不少。

阳春阁中。

邺帝虽已梳洗了一番,但仍看得出一身疲惫和满脸的悲伤。

皇后和贵妃在叛乱中丧命,对邺帝多少都有些打击,虽然他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大监陈彧被庆王杀死,他的徒弟方兴顶替了大监的位置,代为宣读圣旨。

平乱之后自然是少不了要封赏一批人,又要处置一批人。

先赏后罚,长长的封赏名单,颜溪跪在地上听得脑袋嗡嗡直响,再不念完,自己真要趴在地上睡着了,此刻上眼皮已经在疯狂得勾搭下眼皮了。

............好一会儿过去了。

“颜溪?颜溪?”褚临岳推了推跪在一旁一声不响的颜溪。

“嗯?”颜溪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褚临岳不知何时从前面挪到了自己身旁,此刻正焦急地注视着自己。

“唔?怎么了?”颜溪擦了擦方才酣睡时嘴角流出的不明液体。

“圣上问你可是慕大将军的女儿,襄城郡主可是你的生母?”褚临岳小声向她复述道。

啊?圣上怎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是说好了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吗?

褚临岳从她滴溜溜直转的眸子里读懂了她的疑问,忙悄声指示道:“你照实说就好,圣上要为你明正身份。”

这么说就没有危险了?这可是太好了!

“禀奏圣上,民女的确是襄城郡主的遗孤,哦,也不是遗孤,民女的父亲还在,民女还有弟弟........”颜溪发现众人一阵大笑,就连圣上都跟着笑了起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中断了禀奏,是自己禀奏的有问题吗?仙石书院什么都教了,就是没教怎么在朝堂上禀奏。

她忙向一旁的褚临岳递去求助的眼神,不料褚临岳跟大家一样也正掩鼻窃笑。

“哼!”颜溪飞了一个眼刀给他,只好规规矩矩跪着等候发落。

“哈哈,慕爱卿,说实话,朕都有些羡慕你有这样一个贴心,聪慧又勇敢的女儿了,不过啊,朕的儿子也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配得上你家闺女!”邺帝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邺帝竟然在这种场合承认了郢王是自己的亲生子,这可是大邺的稀罕事!

众人先是一愣,立刻都反应过来,齐声贺道:“恭喜陛下!恭喜慕将军!恭喜郢王殿下!”

颜溪只觉得自己此刻跟杂耍班子里的猴似的,看着众人喝彩叫好却不知所谓何故?

“颜溪,快与我一起叩谢陛下!”褚临岳已半起身,顺手扯起一旁正发呆愣神的颜溪。

“哦!”颜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叩谢,反正礼多人不怪嘛,何况上面坐着的可是九五之尊呢,忙乖巧地照着褚临岳的样子行起叩拜大礼。

召见结束,众人出了大殿,颜溪甩开褚临岳,快步走到慕施蒙身旁,扯着慕施蒙的衣袖撒娇道:“父亲,那个,我是不是可以跟您一起回家了?”

慕施蒙停下和方兴的交谈,转身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后的郢王殿下,笑道:“哪家的姑娘嫁了人还总往娘家跑的?你就不怕你夫君见怪生气?”

“嫁人?我什么时候嫁人了?”颜溪索性拦住慕施蒙的去路,“所以,您还是不能公开我是您女儿的身份对吗?”

一旁的吕兴笑道:“我的大小姐欸,圣上方才都说了羡慕慕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那就是已经准许了您与慕大将军相认,又说他的儿子配得上您,那就是说已经准许了郢王殿下与您的婚事,这不,奴正奉旨与大将军商议您和郢王殿下的婚礼呢!”

“啊?!”颜溪觉得方兴是不是有些过度解读了。

“好了,父亲故意逗你的,正式的婚礼举行以前,你作为我慕施蒙的女儿肯定还是要回慕府呆着的!”慕施蒙故意将后两句话提高了音量,好传给不远处的郢王听。

褚临岳很是配合这个准岳父,忙笑着走过来,“溪儿,放心好了,本王一定会为你补上一个盛大的婚礼,还有先前送到慕府的那些聘礼都不算数,本王再重新准备,加倍奉上!”

“赖皮!谁要嫁给你了!”颜溪说着挽着慕施蒙的胳膊,小孩子般躲在了父亲身后。

方兴生怕堂堂的郢王殿下下不来台,忙站出来替郢王救场,“欸,这是圣旨,可不是儿戏,岂能抗旨不婚?”

褚临岳正要上前阻拦方兴,让他别吓到颜溪了,不料连日的疲惫和毒性蔓延,让他顷刻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哇的一口黑血吐出,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褚临岳!”颜溪甩开了父亲的胳膊,一个飞身过去接住了褚临岳轰然倒塌的身躯。

众人惊慌着忙去请太医的请太医,抬担架的抬担架。

“溪儿别怕!”褚临岳说完便晕倒在了颜溪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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