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脱水了,精疲力尽,像参加了两次八百米测试,手指连拽程舒发根的力气都没有,汗水因过度亢奋而流个不停。
站着,累了,就去床上,嫌热,把电风扇打开,扇叶缓慢转动,像老旧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噪音,吹出的风是热风,不过根据水蒸发吸热原理,程琅感觉下面很凉。
像薄荷或是冰块。
刺激。
她学不会节制,程舒也不会,之前是会的,顶多三次就停下来,拿纸帮她清理,仔仔细细地擦,再把她的裤子提上去。
那时候他知道脸红,一直是她在向他索取,现在他被带坏了,她想要,他就给,她高兴,他就更卖力。
程琅的眼睛里没有焦距,身体像煮熟软化的面条,又像飘在海面上的浮木,海浪将她托举,程舒让她把腿搭在他肩上,但她没力气,搭上去没多久就滑下来。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墙角挂着生灰的蛛网,乍一眼看上去像灰雾,补上的墙腻子让雨水渗透,偶尔从头顶掉下大块的墙皮,本来是无伤大雅,拍拍就过去了。可她想起在乔裕然家看到的,宽敞明亮的房间,像缀满水晶的吊灯,天花板是她从没过的材质,那些东西,要多少钱呢?
又一个海浪打过来,她搁浅在岸上喘息。
“停……”
他没听见,埋头继续。
手指在床单上抓挠,异样的感觉如丝线钻入,程琅用手肘撑起身体,踹了他一脚,“我说停。”
没看清,踹到了程舒的头,力度虽然没多大,却扭到了他脖子。
他趴在床边没说话,喉结在滚,吞咽着什么,缓了会才抬起头,嘴唇红润又亮。
程琅登时明白,他在咽那个东西。
“……”
“没漱口之前,不许亲我。”
第二天,床边放着叠成方块的衣服,散发着洗衣粉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她换好衣服出去,程舒在煮面,一切如常。
锅里的水沸腾,放了两次冷水,眼看到时间,他拿着筷子准备把面捞出来。
后背贴上来人,他立马知道那是谁,放下筷子扭头,“小宝,离远点,别烫到你。”
程琅兀自卷起他的衣服,推到胸口,定睛看,果然是肿的,指尖往上碰了碰,有滑腻的触感,抵在鼻间,嗅到飘来清凉的薄荷味。
她歪着头,随口问:“抹了药?”
程舒将她的整套动作都收入眼底,脸上发烫,“抹了。”
她故意在上面留下很深的牙印,一晚上过去,牙印消退,那个地方却红肿发痛。
水还沸腾,胸前扑上来白雾状的水蒸气,昨天那场荒唐的闹剧过去,他也有了羞耻心。
“放……放下来吧。”
程琅一口回绝:“不放。”
她故意似的,轻佻地用手指对准他胸前按了下去,比之前更放肆。他偏转头,瞥到她眼睛里的笑意,像翘着尾巴,故意跳上柜子捣乱的猫,高高在上地戏弄着他。
动作由单纯的按压转为揉搓,他控制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声音,心理上想避开,身体却牢牢钉在原地,其实没有多舒服,更多的是痛。
不过,似乎是为取悦到她而高兴,程舒低下头去吻她的唇角,睫毛翕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
程琅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分神去看锅里煮的面,要是煮烂她又可以有借口骂他。
程舒很脆弱,他想在她面前维持他坚强大人的形象,她却总是不遗余力地去拆穿。
指腹粘满了药味,她往他衣服上擦,再若无其事地离开。
白面里下了荷包蛋,蛋黄如金黄的流沙散出,面仍然有嚼劲,程琅默不作声地把面吃完,心里想的是,先放过他。
-
下课,许薇跑来程琅座位旁,见她前桌的同学离开,立马一屁股坐下,朝她眨眨眼。
“你们真没谈啊?我刚才可是看见,他拿着你的水杯帮你接水去了。”
程琅抬起头看她,“没呢。”
许薇啧啧两声,比着手势说:“暧昧期,我懂。”
想到下节是班主任的课,她又愁眉苦脸起来,抱怨道:“唉烦死了,下节是数学课,我一点也不想上讲台去写题,我能不能跟乔裕然换个座位啊,这样叫我上去的时候还能让你帮帮我。”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程琅想安慰她,可又觉得那些话说过了,再说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薇薇,你以后想干什么?”程琅问。
“嗯……以后啊,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许薇抿着唇犹豫道,“目前当然是先考上大学,至于以后,当条咸鱼咯,吃喝玩乐。”
程琅接话:“我还以为你想当作家。”
“作家?”许薇满脸抗拒,对着她划了个大叉,“我这么懒的人,如果去当作家写书,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写完一本。”
“不过,你呢,你以后想干啥?”
程琅毫不犹豫地回答:“当个有钱人。”
她的愿望简单也朴素,是激励她的最大动力,她不想一辈子都蜗居在那个小地方,窝窝囊囊地活着,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她是俗人,没有多远大的理想。
面前横出条手臂,修长如竹的手指在她眼前晃,抬起头看,是乔裕然。
“给,水杯。”
程琅接过来,垂下眼看着桌面。
他听见了吗?
她梦寐以求的,乔裕然从出生起就拥有了。
她其实想过对他说,能不能再把那张银行卡给她,不过感觉没面子,就没开口提。
她当时之所以会拒绝,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一个原因,他给的突然,给她的负担太重是另一个原因。
课程无聊又忙碌,下午的英语课改成了自习,英语老师去出差,留下两套英语试卷让做。
程琅强撑的眼皮看题,周围有书页翻动声和窃窃私语声,是不错的白噪音,很催眠。
隐隐约约听见乔裕然问她,不过声音很小,她听不清,于是掀起眼皮,耳朵凑近了去听。
“嗯?”
耳廓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扭过头,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超出正常的社交范畴,从远点的地方看,就像乔裕然在亲她的脸。
“哦哦——”
教室里响起一道起哄声,刺耳又充满恶意。
程琅拧紧眉,和乔裕然拉开距离。
那道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牛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直接在教室里泡妞!”他就差指名道姓。
笔尖在试卷上划出黑线,程琅握紧笔,太阳穴突突地跳,意识到他在说自己和乔裕然。
班长拍着课桌维持纪律,“周寒你坐下,上课时间保持安静。”
“哈哈哈哈班长,你看见没,刚刚有两人还在教室里就打上啵了,哦严谨点,是亲脸,没亲嘴。”
有人问:“谁啊?”
“啧,得,就我看见了,新生和那谁呗。”
周寒嚣张道:“程、琅。”
他说完,乔裕然站了起来,程琅伸出手,摸到他飞逝的衣角。他冲过去,拽起周寒的衣领,一拳砸在周寒的脸上,桌子被倒下的身体挤开,刮蹭出刺耳的响声。
周寒不服气,嘴里骂着脏话,乔裕然却冷漠地举起拳头,朝着他的鼻梁砸下。
“再说一遍。”
“你他x的。”
乔裕然拎起周寒的后领,把他的头往桌角按,哐哐两下,全是血。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看热闹的,拉架的。
程琅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上前,打架斗殴会被记过,她承受不起那个代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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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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