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个月不是一直在练习吗？难道都是白费的？你看，是能做到的，以后不许再说什么丧气的话！”姜玚总算把他想说的讲了出来。

一个月对于体育很难迅速见效，主要还是姜玚的策略发挥了更大作用。

盛柏用袖子擦擦脖子上的汗，她已经没法相信努力就会成功的神话了，但她还是冲姜玚笑着应道：“知道啦。”

姜玚看出来了盛柏的敷衍，还是很不高兴，盛柏向来还是很乐观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一下变得这么“成熟”？

姜玚问不出来，闷闷不乐，盛柏没有在意，和姜玚说了一声，就跑去和在一旁候场的马上要比赛的孟泓泽打招呼。

“同桌，你下面是什么项目？”盛柏问道。

“跳高。”

盛柏从小体育课都没有学过怎么跳高，一直都觉得很厉害。

“加油啊。”盛柏看见不少同学在旁边助威呐喊，擦擦汗也跟了过去。

他们也看见了盛柏，连忙恭喜她拿到亚军，又关心她累不累。

“还行，快看咱班的孟泓泽，马上到他了。”盛柏又问道，“他跳高水平怎么样？”

和孟泓泽关系要好的男生说道：“挺不错的，体育课还专门练了练，跳高会的人不多，他发挥好一点，说不定能拿个奖项。”

不少班级都选了个子高的同学参赛，少部分是真的会，孟泓泽就是其一，另一个强劲对手是九班的程旭清，他比孟泓泽还要高一点，但孟泓泽更灵活轻巧。

孟泓泽稍稍助跑几步，背身跃过横杆，而程旭清碰到了杆子，最后一次失败了。

孟泓泽是第一名，十班的同学蜂拥而上，要知道他们班每次运动会都表现不佳，没有谁能拿冠军，最后得个安慰的最佳纪律班级奖。

孟泓泽在人群中心开怀大笑着，同学们也兴奋不已，盛柏也被这热烈气氛感染，在一旁站着微笑。

姜玚和程旭清结伴经过，程旭清抱怨道：“姜玚，你上肯定是冠军，要不是你今年没有报跳高，体委就不会缠着我了！”

“第二也挺好啊。”姜玚安慰他。

程旭清刚好瞥见盛柏的身影，又和姜玚说道：“居然还有人不领情。”

姜玚没有看盛柏，嘴上却说道：“我又不是为了要谁领情。”

程旭清耸耸肩，聊起最新的游戏，他俩就要走远了，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姜玚好奇地回头，正好看见盛柏精准地抬腿踢到了一个男生要害。

男生大骂：“盛柏，你有病吧！”

一旁的十班同学都围了过来：“盛柏，李腾彬，这是怎么了？”

“盛柏，你打他干什么？”

“李腾彬，让让女生吧。”

“有什么好好说嘛。”

李腾彬痛得弯着腰，实在是气不过，还要还手。

“李腾彬，你还要打我？你刚才做了什么，要我告诉大家吗？”盛柏怒道。

李腾彬冷笑：“你敢吗？”

盛柏怒火更盛，她没有一点羞耻感，有错的不是她，而是这个垃圾：“有什么不敢的，你性骚扰了我。”

“你在这儿胡说什么呢！”李腾彬吼道。

周围的同学也很犹豫，虽然是盛柏先动的脚，但有人听到了李腾彬说的话，确实不太让人舒服。

眼看着李腾彬要踢盛柏，盛柏撸起袖子也要还击，大家连忙拦架。

不远处的老师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快步过来喝止：“干什么呢！”

好心的同学七嘴八舌解释着，但女老师还是看见了中心的盛柏头发乱了，李腾彬衣服被扯开了。

“男生和女生打架？太不像话了！”女老师点点盛柏和李腾彬，“你俩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

女老师带着他们走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先问是哪一班的，再问是怎么回事。

李腾彬先发告状：“老师，是她先踢我的。”

“她没事踢你干嘛？”女老师又问盛柏，“你说！”

“他用语言性骚扰了我。”盛柏平静了一点，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女老师会怎么处理，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没有！”李腾彬狡辩着。

女老师一听，发现问题有点严重，不是她一个过路的老师能处理的事情，立刻打电话联系十班的班主任肖老师。

肖老师几分钟前被十班同学通知了，已经往这边赶了，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三人。

女老师也没有走，先和肖老师交流了两句，肖老师“嗯”了几声：“我知道了，这边交给我吧，你有事就去忙吧。”

女老师其实没什么事，但没有留下来妨碍肖老师。

肖老师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青春期的孩子们对性很好奇，班里也有早恋的同学，她教学经验很多，心里对男生的行为有一些猜测，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告状到老师面前来，不过盛柏也不是主动的，而是打架了闹过来的。

“盛柏，你先说吧，李腾彬做了什么？”

面对着班主任，李腾彬没有再主动先开口。

盛柏知道肖老师是很好的老师，哪怕是差生也能发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但这种事，她不太确定中年的肖老师会怎么处理，会骂她吗？

盛柏吐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她不能现在再改口了。

“李腾彬说我和九班的姜玚关系好，是不是做过了，还比了这样的手势。”盛柏模仿着李腾彬之前对她的手势，左手比了个圆圈，右手食指对着进出。

肖老师面色严肃：“李腾彬，你是这样对盛柏说的吗？”

“我没有……”李腾彬还在否认。

“初一我和你做同桌，你画三八线把我挤到角落欺负我的那些事就算了，你看见班里女生弯腰捡落的笔，就说人家是不是在给男同桌……”

“我没说过！”李腾彬没想到盛柏还记得。

“还有年轻女老师穿了长裙，你故意掉笔在老师经过桌边时弯腰去捡。”盛柏嘴边露出了轻蔑的笑意，又用着诚恳的语气说道，“肖老师，我很抱歉踢了人。”

肖老师身为女性，不觉得盛柏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反而认为盛柏很不错，处理方法很妥当，虽然有些紧张，声音发抖，但是没有哭，对踢人这件事道了歉，反观李腾彬，只会狡辩，还对着女生还击了，一点担当也没有。

“盛柏，以后碰到类似的事，要和老师或者父母讲，不要用武力解决。”肖老师语气温和，“好了，盛柏你先回去吧，我和李腾彬还要再讲一会儿。”

盛柏松开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掌心，没打算回班里，不想和同学们再讲这件事了，在大学校园绕几圈散散心好了。

姜玚没有走远，他看见盛柏被放走了，就赶紧跑着过来，担忧极了：“盛柏，你没事吧？”

盛柏摇摇头，姜玚又生气又着急，他已经从十班拉架的那些同学嘴里拼凑出来了事情大概。

盛柏不想要他担心：“跑了两圈又打了一架，感觉又饿了。”

“那去小吃城吧，我请你。”姜玚连忙道。

“我要吃酸辣粉！”盛柏毫不客气地点了单。

“不怕辣了？”姜玚问道。

“不怕！”盛柏一边吸溜着汤粉，一边抹着辣出来的眼泪，一切的烦闷都随着泪水被擦掉丢到垃圾箱了。

等盛柏平复了心情，姜玚才忿忿不平道：“你以前怎么都没和我讲过这个人？”

盛柏笑了起来：“我和你讲了，你能怎么办？打他一顿吗？说起来，姜玚，你从来没有打过架吧？我现在也有经验了。”

姜玚无奈：“这是值得比较的事吗？不要转移话题，那你和叔叔阿姨讲过吗？”

“初一和他们说过，我爸想找他谈谈，我那会儿胆小，自尊心又强烈，想要自己解决，就没有同意，也没有告诉老师，后来不一起坐同桌了，就当他不存在。”盛柏是在工作以后才锻炼出了更多的勇气。

“也不知道你们班主任会怎么处理。”姜玚说道。

“她没有怪我，我感觉已经是胜利了，要不是当时怒气上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一定会踢人最后闹到老师面前的。”盛柏微微叹气，要知道他们这里并不是多么思想开放的地方，而是偏向保守的内陆城市。

不过稍微能好一点的是，附中是省会里的好学校，而且不像经开一中那样是单纯把升学率作为唯一指标，肖老师也是好老师，她运气真的很好。

“你已经很厉害了。”姜玚再一次感觉自己嘴笨。

“我也这样觉得，我居然打架了！人生第一次啊！”盛柏感到了惊喜，她还有很多可能性，很多方向可以探索。

姜玚总算松了一口气，盛柏还是很乐观的，从这种事里还能总结出一二三来，也是只有她才能做出来的事。

两个人晃晃悠悠回到操场高台上观众席初三九班和十班的位置，今天的项目都快结束了，还没等俞珊她们围过来问七问八，肖老师就宣告解散。

盛柏飞速拿上水瓶，跑了出去，不希望俞珊她们过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