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摸不着头脑,姜玚为什么这么黏着她?
“嗨!”一个女声在盛柏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思绪全消失了。
女生叫卓江华,天生的自来卷,长着可亲的圆脸,和盛柏是同班同学,因为同在一家小饭桌吃饭午休,两人关系还行,能聊几句话。
“你吓我一跳!”盛柏捂着胸口笑道。
卓江华笑了笑,指指男生那边:“刚才那是九班的姜玚吧?”
盛柏顿了顿,总觉得问话的语气很微妙啊,是自己多想了吗?
盛柏还是老实回答了:“嗯,我俩是发小。”
“哇,运气真好。”卓江华说道。
盛柏现在确信没有理解错,的确是说酸话,也许上回也有,她当时完全感觉不到,现在勉强能听出来话音来了,她扫了一眼卓江华,排队去拿不锈钢餐盘,一边平静回道:“是啊,姜玚运气太好了,居然能碰上我这么好的青梅。”
卓江华接不上话来,正好轮到盛柏打饭,她端着餐盘寻了处空位坐下。
卓江华也挨着坐过来了,盛柏扬扬眉,没有说什么,卓江华没再提姜玚,而是聊起暑假刚看的电视剧,盛柏就敷衍地附和两句,也是懒得和她计较。
吃完饭,盛柏就躺到她的架子床上,默背了会儿课文,班主任肖老师说这周要考试,但具体时间还没定,她还是有些紧迫感,能多复习一点是一点。
盛柏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即将到来的考试上,很是后知后觉姜玚还在生气,平时他话就不多,最近几天上下学路上不和她搭话,她就完全没有察觉,直到周三下午放学,两人在校门口等接他们回家的车时,姜玚主动发起对话问她考试情况,她才反应过来。
“我还想生你的气呢。”盛柏白了他一眼。
姜玚郁闷:“我干什么了?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盛柏问道。
姜玚又沉默。
“我又没有读心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盛柏其实能猜到一点,姜玚其实喜欢和她一起玩,把她当成最亲近的好朋友,她不想再为他内耗了,慢慢开始保持距离。
姜玚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但当时却是感觉到了失落,他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一二三来,而是问她:“你为什么生我气?”
“和你不理我这事无关,说白了,其实和你本人也没有太大关系。”盛柏侧眼瞥着姜玚,夕阳余晖刚好扫到他身上,好像镀了一层光,没有任何特色的运动春秋长款校服套在他身上,却呈现截然不同的效果,挺拔的身姿把衣服撑了起来,就像青春校园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盛柏心平气和地重新想想,卓江华对她的阴阳怪气似乎不是因为姜玚。
盛柏掀过这一页:“你刚才问我什么?考试怎么样是吧?”
班主任肖老师到下午的自习课突然说要考试,估计这几天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都会改成考试。
姜玚也把前面的话题抛之脑后了,顺着继续说道:“对,我估计这次开学摸底也就考三门主课,副科好像都把试卷当成作业发下来了,今天考了语文,明天数学,周五英语。”
盛柏微微松了一口气:“今天语文的试卷我觉得不是太难啊,如果明后天也这个程度就好了。”
本来语文就是盛柏的拿手科目,尽管紧急复习了一周左右,需要背诵的古诗和课文好多没有填,但大部分都还能答上来,哪怕是什么分析病句,也凭借语感作答,现代文阅读理解好一些,古文翻译就稍有些勉强了,作文却靠着大学论文和工作后写报告锻炼出来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议论文怎么拿分了,最关键在于破题,写的时候多用一些套话,大词和名言就会好很多。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是你怎么样?”姜玚摇摇头,“你今天肚子还疼吗?”
姜玚并不清楚盛柏是因为厌学情绪,但记得她从去年开始时不时考前会腹痛,他以为是考试紧张造成的,以此为话题他才能比较容易打破这两天莫名其妙由他自己发起的冷战。
盛柏缓缓扬起唇角:“没有哦,而且老师也是突然说要考试,没有给我肚子疼的准备时间。”
姜玚无语:“还要给它准备时间吗?难道明天就会疼了?”
“这个我没法控制,希望不会。”盛柏也有些苦恼。
姜玚妈妈把他们接上,欣慰地默默点头,两个孩子的小别扭好像解决了。
……
周日早上盛柏写了会儿作业,十点左右盛柏妈妈敲门喊她:“准备出发去姥姥家了。”
数学和英语试卷当时盛柏勉强写满了,三门考试卷子周一上课会发下来,也许还有红笔的批改,估计成绩不会太理想,好在是考前都没有腹痛。
盛柏把笔合上,换了新买的百褶裙,妈妈翻出来一条肉色丝袜:“套上吧,不然你腿会冷的。”
盛柏嫌热不想穿,盛柏妈妈坚持了一会儿,她还是不要,也就作罢了。
盛柏一边换鞋,一边瞥了两眼稳坐不动的父亲,问妈妈:“我爸去吗?”
“他今天不去,待会姥姥他们要是问起来了,就说他有饭局,来不了。”盛柏妈妈伸手把女儿的衣角捋顺,一边叮嘱道。
盛柏爸爸和走到门口的她们告别:“路上小心。”
盛柏妈妈把车钥匙装好,带着盛柏下楼,她开车前往位于郊区的娘家。
盛柏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一边和妈妈闲聊,一边回忆,印象里爸爸和姥爷有过些小矛盾,大概有一年爸爸没有跟着一起去看望姥爷,是这段时间吗?
具体是什么矛盾,父母当年没有告诉她,她甚至都不知道爸爸和姥爷在闹别扭,这回看起来还是不打算让她知道。
这还是后来她长大了,父母才提起来发生过这样的事,可那个矛盾是什么他们都忘了。
“你不劝劝姥爷和我爸吗?”盛柏小心问道。
盛柏妈妈烦躁地皱起眉头:“你当我没劝过吗?别管他们了!”
盛柏迅速闭嘴,车外的风景飞快倒退,不久就到了姥姥姥爷住在厂区的家属院。
盛柏和妈妈比舅舅一家先到了,姥姥姥爷生了这一对年龄相差五岁的兄妹,他们兄妹俩目前没有什么矛盾,感情也就是一般。
盛柏一进门就问好,姥姥姥爷是来自南方同一个省份的老乡,婚后一起来到本市工作,几十年也依旧带着乡音,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小柏是不是长高了?变成大姑娘了!”
盛柏笑道:“是裙子的功劳吧?”
姥姥让她坐在沙发上吃橘子和瓜子,姥爷开始关心她的学业:“开学了吧?今年是初三,明年六月就中考了,学得怎么样啊?能继续读附中吗?”
不等盛柏开口,盛柏妈妈帮着解围,她不想给成绩不好的女儿带来额外的压力,大概回答一下最近还行,就迅速转移话题,关心起父母的身体。
盛柏坐在一旁嗑瓜子,嘴干了再剥一个橘子,专注地看着电视机,姥爷喜欢体育节目,正在播网球比赛,拜《网球王子》所赐,她了解一点规则,正看得正投入,舅舅一家就到了。
盛柏连忙起身一一问好。
舅舅很聪明,一口气读到硕士,在当时的单位结识了舅妈,结婚后又去读了博士,毕业后工作稳定了才有了孩子,芊芊和盛柏同岁,论起月份比盛柏还小一点。
舅舅在外企做得还不错,基本是外企里国人能走到的天花板,舅妈更是厉害,普通人家出身,靠着能力在一家规模中等的国企当上了二把手。
他们这对精英夫妻的女儿芊芊也同样是优等生,在最好的经开一中念书,成绩也是能稳当考进经开高中部。
舅舅随口问了盛柏爸爸怎么没来,获得答案后就不再多问了。
舅妈拉着盛柏妈妈聊孩子教育,盛柏妈妈特别头疼,舅妈的关心方式和姜玚妈妈的还不一样,一听盛柏成绩不太好,舅妈就要盛柏妈妈鸡娃。
“你要给她补课呢,不然中考怎么办?”舅妈又问道,“那你们市三中有没有什么子弟的降分政策?”
盛柏妈妈点点头:“会照顾一点我们这些老师的孩子,但它是公立学校,降的分数也不会很多。”
舅妈为盛柏忧愁:“小柏到这个降分都困难吗?”
盛柏妈妈真没法回答,以初二一年的学习情况来看,盛柏是肯定考不上,但最近她又开始知道努力了,自己也只能笑着敷衍:“还有一年呢,努努力也说不定。”
盛柏没太注意到大人们的机锋,表妹芊芊带来了iPad,拉着她看美剧。
盛柏盯着iPad屏幕一边看一边问芊芊前面的剧情,她没有补过这一部拍了十几季的美剧,虽然是跟着芊芊在中间一集开始看起的,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姥姥喊她们吃饭,才放下iPad暂停视频。
吃完饭后,舅妈把带来的几个礼盒中一个袋子交给盛柏妈妈:“这是给小柏的,芊芊长得快,这些衣服她穿不上了,天天就喜欢穿那些灰色的衣服,我让她换掉还犟得不行,还是小柏这样好,这个年龄就是要穿裙子。你看看小柏能不能穿?”
盛柏妈妈总算多给舅妈了些笑脸,千万别再来管她怎么教育自己的女儿。
盛柏妈妈觉得青春期女生可能很多都喜欢深色系,再说了不就是换衣服这点小事嘛,孩子就算穿奇装异服也没什么,只要没因为穿得少生病就行,完全没必要说孩子,但她也不想管舅妈怎么教育芊芊。
舅妈拿了一件卫衣一条白纱连衣裙,卫衣上面印着一只熊,她专门介绍了一下:“这是小熊那个牌子,挺贵的,你们孩子都应该知道,唉,芊芊都没穿几次就小了。”
盛柏不太了解,她父母没有给她买过,但逛街时见过,好像是不太便宜。
盛柏认真道:“谢谢舅妈,裙子也很好看。”
舅妈微微叹息,这么乖的孩子,为什么就是不努力学习呢?她父母怎么也不知道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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