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过了年，吃了十五的元宵，烤过“走百病”的火堆姜绵开学了。新学期的学习任务相对去年有点重，各科要提前结束课程，转战复习。每天都有很多作业，家务活彻底指望不上她。

升学考试之前，姜绵先参加了二十二中的考试，这次试题比上次杜老师拿来的题要难一些，姜绵用时也多，刚检查完那边就响铃收卷了。成绩当天也出不来，考试完该干嘛还要干嘛。

刚开始姜绵还想着什么时候有结果，后来时不时地想一下，再后来已经忘记这件事一头扎进题海。

直到杜老师说：“姜绵恭喜你考入二十二中，新学校可能学习任务更重，同学也更优秀。要保持乐观心态，积极进取。”

姜绵才想起来自己考试了，还考上了！耶！绵绵真棒！

“老师您放心，我知道自己不是特别有天赋的人，我只关注自己，我会继续努力的。”

从暑假开始一家人就搬到了市里住，崔素兰每天在市民早班前两三个小时和下午下班后外出摆摊卖吃食。

摊位在家属院与附近小区之间的拐角处，不算远骑车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离得近她便添加了饭，小米粥、胡辣汤轮换着卖，有些人家不想做饭都会带上两份，生意好的不行。

相比之下姜卫民更辛苦些，要两头跑。

家里的牲口没人照料得卖掉，并且按前几年说好的分了姜绵一部分直接给她开了账户存了进去；姜卫民还没想好自己以后干什么，今年种了一季西瓜和甜瓜，收益不错。这会儿地里种上西红柿等蔬菜，离不开人。他打算先瓜菜混种着，等以后有了别的想法了再说。

给姜绵存钱的头天晚上，两口子夜话他就把自己的打算和媳妇说了：“素兰，我打算明天带着绵绵去银行给她开账户，给她存点钱。”

存钱？姜卫民还有这好心？

“好啊！不过绵绵有什么钱要存啊？”

“当初咱们养羊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卖了钱分她一份。之前觉得孩子小不放心，现在小温都出生了，女儿家得不到娘家什么东西，说不得以后咱俩老了没能力还要绵绵帮忙。这会儿家里还富裕用不上这些钱，趁着小温不记事赶快给绵绵存上，就当是个保障。万一家里没钱了绵绵还能有钱上学。”

姜卫民到底了解两人的性子，手里都存不住钱。虽然现在家里做点小买卖，地里瓜菜收益也可以，谁知道以后呢？趁着现在手里有点赶紧给闺女存上，就当提前攒学费了。

给绵绵打算崔素兰当然没有意见了：“那给绵绵存多少啊？”

“一半吧，家里还有钱用，剩下的也存起来吧。”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姜卫民就找出来身份证、户口本叫住姜绵：“绵绵你一会儿和我去银行一趟，咱家的兔羊卖了，我打算给你开个账户存上。”

哎？给我存钱，正愁怎么开账户呢，这不枕头来了。

姜卫民骑着自行车带着姜绵去银行，到了银行前面已经排了不少人，这也是姜卫民没有料到的。

大厅接待员见爷俩无措地立在大厅里，走了过来：“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我，我们来开账户存钱的。”姜卫民面对银行这样气派的地方是有些拘束的，声音都比平时轻。

“嗯，那先这边取个号吧！”带着两人取了号，又领着去了等候区，“您二位现在这边坐会儿，等窗口叫到您的号码再过去。”

爷俩老实在等候区等着，等到窗口叫到自己的号码，姜卫民牵着姜绵走到窗口的板凳上坐下，听到里面问办什么业务，赶忙回答：“我想给家里孩子开个账户，存点钱。”

“嗯，需要户口本和您的身份证。”

从银行出来已经中午了，两人匆匆回家正赶上吃饭。

“绵绵给你存钱是以后的学费，要是到时候家里供不上你上学，你就用里面的钱上学。你可不能花了哈。”姜卫民怕孩子不懂事，把账户上的钱取出来花掉，吃饭的时候想起来赶紧嘱咐两句。

姜绵明白爸爸的顾虑，她是真的经过这样的意外，不过那时候自己可没有小金库：“爸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花里面的钱的。”

等姜绵开学，姜卫民地里也开始忙碌了，好长时间没来市里了。崔素兰每天早上早点收摊，回家接手孩子，姜绵再去学校上学。

重点中学学业就是重，哪怕姜绵有心理准备，最开始也有点疲惫，明明是初一新生感觉像是上辈子高三的时候。姜绵假期预习初一知识，不忘复习小学知识是对的，因为二十二中有摸底考试！

考试完就很有效率的重新分了班，初一有两个重点班，姜绵压线进了重点班，分到了一班。

新班级的同学们更厉害了，大家明显都有预习过，接受新知识的速度很快，是以课程进度也比一般班级快。多出来的时间被各科作业、试题占据，姜绵更是提前过上了高中生活，早晚背书、作业、试题还要预习每天只能保住八小时的睡眠时间，这还是怕睡少了长不高。

如此刻苦的学习期末考试的时候姜绵终于从倒数第一到了班级三十五，班主任还特意给她发了“进步之星”奖状，还有一本笔记本鼓励她。

姜绵从小拿了不少奖状，没有哪张比这张更让她开心，以前那是有底子在，现在这个学校优秀同学多多啊，自己能进步这么多，这个奖状就是对自己这段时间努力的最好回报。

“绵绵又拿了奖状啊，妈听人说二十二中学习好的学生可多了，听说你在重点班好多人都夸你厉害呢。我闺女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妈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最近长个了，衣服也小了，再给你买两套衣服穿。”

女儿这段时间的努力崔素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闺女能进步这么多，全是靠自己坚持。自己一个大人都做不到她那样。

姜绵也觉得自己应该放松一下了，老是绷着神不好：“好啊！也给弟弟买身吧？”

“哦，他不用，家里还有周岁时人家送的衣服呢，凑合着穿。小孩子家长得快，买的多了穿不完都可惜了。”

二十二中和姜绵以前的学校不同，它考试特别多，小试、月考、期中、期末根本停不下来。姜绵上辈子整个初中加起来都没有这半年考试多，整的她现在对考试都免疫了，不会动不动就紧张，手脚出汗了。

忙碌的人是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等班主任宣布要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这学期要过去了。

“爸，妈我们学校明天要开家长会，你们谁有空去一趟呗！”两辈子第一次开家长会，姜绵心里也是忐忑，邀请爸妈的时候尽量语气平稳。

家长会？姜卫民两人对视一眼，和姜绵一样，他们俩也是第一次接触家长会，想去又有点胆怯。姜卫民想半天也想不出来家长会是干什么的，只好向女儿询问：“绵绵啊！你说的这个家长会是做什么的？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不？”

姜绵听见爸爸的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对方表情很平静，可是眼底的不安却出卖了他，没想到爸爸还有害怕的东西。也是，自己虽然没有开过家长会，但是自己给妹妹开过。爸妈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担心自己表现不好给孩子丢脸，姜绵赶紧解释：“不需要准备什么，就是老师会在台上讲话，学习好的同学家长会被请上讲台发言。我这次虽然成绩提高了，不过是中等偏上，你们估计不会去讲台发言了。对不起爸妈，我还不能成为你们的骄傲。”

崔素兰摆摆手：“这说的什么话，从上了二十二中，你有多努力我和你爸还能不知道吗，咱们以前在镇上，一时赶不上人家很正常，你只要好好学习了，我们就放心了。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慢慢来。”

“对呀闺女，路要一步一步走，饭得一口一口吃。你只要认真学了，名次不是那么重要的。再说了这第一次家长会真要我上去讲话，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家长会果然如姜绵所说，老师和学习好的同学家长依次发言，姜卫民就是去充人数的。

姜卫民参加了一次家长会，听了别的家长分享的经验，突然觉得自己做家长挺失败的。比如那个第一名家长说的，“要给孩子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两口子吵架要尽量避开孩子，不然影响孩子心理健康，学习积极性下降，成绩也会下滑。”

还有那个谁家长说的“给孩子多买点课外书，这阅读量大了，写作文就容易了。”

听听别的家长为孩子做的事情，再对比自己为孩子做的事情。姜卫民悲催地发现，自己还真没为孩子做过什么。就租房弄了上学资格，还是建立在孩子有望考进二十二中的基础上，什么都是绵绵自己努力，自己规划，自己这个做家长的还真是不合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