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薛妃双膝一软,险些没站稳。

幸而白芷在一旁撑住了她,才没有御前失仪。

德妃和贤妃等人都没想到皇上会出现在这里,连忙上前行礼。

薛姈垂着头跟宫人们一起蹲身行礼。她特意侧过身子,只露出没被打过的半张侧脸,似是不愿被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赵徽并未下銮舆,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她刻意遮掩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眼中,从他的视线看去,饶是她头埋得再低,那几道鲜红的指痕清晰可见。

因她肌肤白皙细嫩,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平身。”赵徽叫起后,幽深的墨眸中划过一道暗色。

他没收敛自己的情绪,再次扫过薛妃的目光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在吵嚷什么?”

皇上没有特意点名,其余人可以装糊涂,可薛妃却不得不答。

“回皇上的话,妾身宫里的人犯了错。”她不知皇上看到了多少,可既是停下来过问,只怕是看到自己打人了。

今日的事本就蹊跷,自己这身衣裳是采枝提前孝敬的生辰贺礼,她必不敢害自己,只怕是有心人动了手脚。

她决定拉贤妃下水,再把这池水搅浑。

薛妃把心一横,低声道:“她引得妾身和贤妃娘娘起了矛盾,妾身情急之下动手教训了她。”

话音才落,贤妃当即气得七窍生烟。

自己本是受害者,竟被薛妃三句两句攀咬,仿佛是自己得理不饶人一样!

德妃本觉得这是给薛妃上眼药的绝佳机会,看她竟攀扯贤妃,眸光微动,识趣地闭口不言。

“哦?”赵徽似乎起了一丝兴趣,转而看向了贤妃。“是何矛盾?”

贤妃本欲张口替自己辩白,却又不愿为了一件衣裳自降身份,让皇上觉得她斤斤计较,坏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她拿定了主意,上前回话道:“皇上,妾身以为是个误会,薛妃言过其实。”

“夏日炎热,难免肝火旺盛。”德妃见贤妃还算理智,唇边荡起和气的笑容,在旁附和道:“薛妃妹妹身子还虚着,一时被激起情绪也是难免。”

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赵徽面上看不出情绪来,似乎耐心听着,又似乎心不在焉。

他余光却始终没离开薛姈身上。

她才是这场闹剧中唯一受到伤害的人,却只能偷偷遮掩伤痕。甚至碍于主仆身份,她都没资格为自己辩解一句话。

看着她隐忍的模样,赵徽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懒得再听薛妃狡辩,眉眼中透着冷淡,不悦的道:“后妃之德在温恭淑慎,你既已晋了妃位,自当谨记于心。”

“薛妃德行有亏,罚俸一月。”

薛妃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并不心疼那点银子,哪怕半年一年都不算什么。这句“德行有亏”,对因护佑皇嗣功劳而封妃的她,简直是最严厉的斥责。

薛妃慌了神,直接跪在了地上。“妾身知错!”

薛姈和白芷作为宫女,也只得跟着跪下。

余下的德妃和贤妃等人见事情闹大了,无论心里如何想,俱是噤若寒蝉,不敢开口。

赵徽没再看薛妃一眼,直接放下了软帘,吩咐起驾。

恭送圣驾离开,一向傲气自持的贤妃起身甩下帕子,怒声丢下句“真是晦气,今日遇上你算本宫倒霉”,扶着宫女的手上了撵轿,自行往坤仪宫去了。

德妃倒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了薛妃两句,带着沈才人离开。

“本是一家子亲姐妹,竟弄成这样。”她边摇头感慨,边瞥了眼身边的堂妹。“薛五姑娘真真是可怜啊!”

沈才人低着头,她没说话,眼底却闪过些许惧色。

德妃满意地收回目光,离开前,她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薛姈,心头划过些疑虑。

以前皇上从不理会这些后宫琐事,今日路过,真的是巧合吗?

可从始至终薛姈未发一言,没有一点刻意卖惨的举动。

德妃收回心思,自己今日目的已经达成,甚至比预想的效果更好。

她手中轻摇团扇,吩咐道:“走罢,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被皇上责罚,薛妃最后一点儿颜面都没了。

她让白芷去坤仪宫告假,自己则带着人直接回宫。

延福宫。

银柳得到消息说“主子回来了”,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迎了出去。

只见薛妃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白芷没跟回来,薛姈看起来倒一如往常,不对——银柳忽然发现她脸上有五根鲜红的指印,显然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银柳不敢问,只得先奉上杯温度适宜的清茶,让她稳稳心神。

没有薛妃的吩咐,薛姈也不敢擅自离开,垂手侍立在一旁。

薛妃沉着脸在榻边坐下,越想越不对,今日的事分明是有人给她设局!

怎地在请安这日,她跟贤妃穿了几乎一样的衣裳,偏生她的样样都差了些,平白闹了东施效颦的丑闻,还被皇上瞧见罚了俸银,这下整个后宫都要知道了!

她握着茶盏的手指不断攥紧,眸色中透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到底是谁要害她!

德妃的人还是卫贵妃的人?

当时德妃的话绵里藏针,看似劝和却不怀好意;卫贵妃跟她势同水火,有意给她使绊子也在情理之中。

她越想激动,手上失了力道,茶水从里面泼了出来,洒在她的手背上。

薛妃本就神情不属,还以为自己被烫到,应激似的将茶盏摔了出去,厉声呵斥道:“你们是要烫死本宫吗!”

自己破格晋封妃位,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嫉妒,先前时在宫里养病也就罢了,这才出来,就开始有人使昏招。

在外头被人算计颜面尽失,回到自己宫里还处处不让她省心!

“娘娘息怒!”银柳不敢辩解,忙拿出帕子上前替她擦干茶渍,薛姈则是快步出去取冰块。

等薛姈用帕子包着冰块进来时,薛妃已经遣了身边人出去,听到动静抬头,神色阴晴不定。

她垂着眸子送上去,却被薛妃攥住了手腕。

“娘娘?”薛姈吃痛,却发现薛妃力气极大,自己竟动不了分毫,只得顺势跪下。

薛妃眼神锐利如刀,一下下刮在她脸上。

只听冷冷开口道:“本宫哪里薄待你了,你竟然要联合外人来害本宫——”

有那么一瞬,薛姈以为薛妃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

薛姈很快冷静下来,薛妃是在诈她。

今日至多是薛妃被人算计,自己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她按捺下心头的一点慌乱,无辜地睁大了眼,不明所以的道:“娘娘,奴婢没有,还请娘娘明察!”

薛妃死死地盯着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心虚。

那双水汪汪的杏眸莹润清澈,满眼的茫然无措,没有半点躲闪。

她眼圈微微泛红,细看去有点委屈。

美人泫然欲泣,如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

皇上今日肯动怒,大抵也有几分为了薛姈罢——

薛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薛姈吃痛挣扎,帘外传来匆匆脚步声,软帘掀起,白芷直接闯了进来。

“娘娘!”看到这一幕,白芷知道自家主子失态,连忙冲上去拦。

薛姈这张脸还大有用途!

她把薛姈从薛妃手里“救”了出来,低声提醒道:“娘娘,皇后娘娘准了您的假,听说您身上不舒服,还要派人来咱们宫中探望——”

薛妃回过神来,看到红着眼的薛姈,才意识到自己失去理智。

本来下定决心好生笼络薛姈,骗着她为自己所用,这下薛姈怕是愈发要跟自己离心了!

薛妃满心止不住的烦躁和后悔,只得摆了摆手,示意薛姈先回去。

“阿姈姑娘,今日的事你也瞧见了,是有人算计咱们娘娘。”白芷亲自送薛姈出门,语气诚恳的解释道:“娘娘一时失去理智,还请姑娘别放在心上。”

薛姈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的,娘娘身边还需要姐姐照看,快回去吧”。

白芷安抚了两句,立刻折返殿中。

只见薛妃眼神空洞地跌坐在榻旁。

“娘娘,今日的事有蹊跷,但阿姈姑娘是无辜的。”白芷忙扶了她起来,轻声劝道。

今日的事,的确怪不到薛姈头上。

衣裳从始至终没竟过薛姈的手,帕子也是娘娘半路叫她去取的,她走之前还没遇上贤妃,自然不知道娘娘和贤妃撞衫的事。

至于皇上会来——即便她真有本事请动皇上,可又不知道即将挨打,怎会提前安排?

本以为娘娘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可她说完后,娘娘却喃喃道:“皇上说本宫失德……”

“皇上会不会不喜欢本宫了?”

罚俸银、丢人都是小事,皇上的态度才是最要紧的。

薛妃越想越不踏实,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

若没了恩宠,她的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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