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旅行

凌晨两点,她房间的门被敲响。她起身开门,对上了那双幽蓝的眼睛。他手中拿了一瓶红酒,两个红酒杯和两份牛排。

“这里没有玛格丽特,倒是有红酒,稍微喝点会好入睡一点。”向柒穿着真丝睡衣看着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睡?”“你房间灯一直亮着,晃得我睡不着。”“那我把灯关了,你赶紧休息吧。”沈翊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就这么想让我走?”“不是,你坐了一天飞机也很累,早点休息。”她很诧异自己能说出这句话,按照之前,她一定用冷漠来回答这个问题。

沈翊风笑着说:“没关系,我也经常失眠。吃点东西喝点酒能让你快速进入睡眠。”他把手中的餐具递给向柒。吃过东西喝了点酒,向柒便睡着了。沈翊风并没有喝到微醺的程度,他拉上窗帘,关闭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台灯在房间了。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夜空。不知不觉中,他也睡着了。

沈翊风再度醒来是因为向柒很重的喘息声。他猛的睁开眼,看到微弱的灯光下发抖的她。他立刻走到她身边,将发抖的姑娘拥入怀中,他的手放在她的头上。“怎么了?怎么了?我在呢,不怕。”姑娘的反应弱了些。“不,不要,我不去。”小丫头在沈翊风的怀中胡言乱语着。

这些话不由让沈翊风联想到关于她后腰纹身的传言。那天在泳池,他确确实实看到了这个纹身,是一个天使的翅膀,看来传言没错了。

他抱的更紧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这么痴迷呢?她就这样躺在他怀里,他就那样抱着她。他一夜未眠,而她却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

冬日的冰岛白昼时间很短。陆景深,原宸洗漱完之后走到沈翊风房间。他的房间没有上锁,推开门,里面床铺整洁,没有一点住过人的样子。同时,闫子清也去敲向柒的门,开门的人让她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你昨天……”两人听到闫子清的话语声走了过来。沈翊风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看到两人过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我操,牛逼啊你,她还没成年呢。”“滚,我什么都没做,去屋顶吧。别打扰她睡觉。”

闫子清推开沈翊风,径直推门走进房间。“是啊,去天台,不过你把她房间窗帘拉上干什么?”沈翊风有些疑惑。闫子清把她房间的窗帘拉开一半之后,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她怕黑。”说完就下了楼。

民宿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下楼便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微笑着回应。早餐已经做好放在了餐桌上。每人一杯牛奶,一颗煎蛋,和一块涂满花生酱的面包。

闫子清看到花生酱皱了皱眉,她开口说道:“some of us have peanut allergy, please don't put peanuts in the rest of the dishes, ok? thank you”老板点了点头。“Ok i know it.”闫子清喝了一口牛奶。

“她花生过敏?”闫子清放下手中的牛奶,一脸娴熟得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沈翊风点了点头。“第一,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七七?”陆景深和原宸一脸吃瓜地看着他,沈翊风轻轻点点头。“她吃花生过敏,有胃病,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也不喜欢被强迫。”沈翊风静静地听着这些。“她不喜欢吃油菜,喜欢吃樱桃,芒果,西瓜。”“还有吗?”闫子清想了想,继续说道:“没了吧,我知道的就这些。”

吃过早饭后几人端着热可可走到屋顶,他们躺在屋顶上,喝着热可可,看着天空。

向柒从床上爬起来,冰岛的第一束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她的房间里。她摸索着床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她在美国的生活很自律,早上七点半准时起床去庄园的健身房早锻炼,然后吃饭,学习。回国之后因为抑郁症,她起床时间提前到早晨六点半。几年来头一次是十一点起床。

霎时,她想带了什么,抬起被子看向自己的身体,和昨晚一样,真丝睡裙完好无损得覆盖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她起身走进洗手间,牙杯里放好了水,牙膏也挤好放在旁边。一个便条贴在镜子上:洗漱完之后喝杯水。她顺着箭头方向看去,一个保温杯在桌子上放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她每做完一件事,箭头就会指示她下一步做什么。四十分钟后,她出现在屋顶。

“呦,舍得起床了?”原宸调侃道。闫子清几人听后都笑了。闫子清发现,原宸并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生人勿近,反而有些风趣。

“也不知道是换了环境还是什么,昨晚睡得异常舒适。”闫子清躺在屋顶上伸了一个懒腰。

向柒喝着手中的可可,打了一个喷嚏。“又穿少了?”向柒向来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但是现在,她还是知道穿多少的。“我穿的够多了。”闫子清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日落,看完日落再回去吧。”又是一阵寂静。

太阳逐渐隐退了光泽,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四个人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羁绊,静静地看着象征着希望的太阳缓缓落下。这时,向柒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昨天她从疾风出来,忘记把手机调静音了。

“向柒,你是全市第一。现在可以跳级到高二,你意下如何?”林寒有些激动地说道。他从未想过这个桀骜不驯的大小姐,也能拿出这么漂亮的成绩。“班级任我选吗?”“当然!”“明天十点我给你回复。”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闫子清看向向柒,镇定自若地说道:“市排第一,老林高兴坏了吧。”她放下手机,跳下屋顶。“他说让我跳级。”闫子清顿了一下。“班级任你选?”“嗯。”闫子清看向沈翊风,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原宸立刻开始助攻。“那就来我们班呗!”向柒摆摆手。“我还去五班。”

原宸和陆景深都有些面露难色,五班?内他妈是他们的死对头。五班永远跟三班较着一股劲,谁也不让谁。考试比成绩,课外比专业,有时候看不顺眼甚至会打群架。她去五班?

原宸想开口说些什么,沈翊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向柒说道:“跟着自己的心选。”说完便对她笑了笑。

他也跳下屋顶,拉着她走回了房间。

原宸摇了摇头“没救了。”陆景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移到闫子清的身上,把声音压低说道:“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多跟他学学。”说完也离开了屋顶。把这美丽的夜空留给了他们。

陆景深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打电话给家里的保姆。“张姨,我房间里的衣服不要洗,一个月后我回家自己整理。”“诶,好嘞少爷。”

在冰岛待了一周之后他们有转移目标去了瑞士。冬天的瑞士银装素裹,好似一位圣洁的仙女沉睡在这片土地上。太阳的余晖照在大地,晶莹剔透的雪花好像也要折射出光芒。

一行人踏着脚下的学,走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他们把行李箱交给服务生,就在大堂喝着咖啡计划着旅行。

高端的酒店就是这样,有专人把行李给你安排好,二十四小时西餐厨师待命,每个楼层也有十五个以上的服务生。这也是她们住过服务相对差的酒店了。

向柒喝着咖啡看向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她喜欢自然风景,也爱自由。她很向往在僻静的地方建造一个不用很大的房子,跟自己爱的人相伴一生。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威逼利诱的生活。

“我们明天八点起床,坐专车去Verbier雪场,然后下午四点回到这里休息两个小时,再去Stadtkeller吃饭。”原宸跟他们说着计划。闫子清几人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换种方式去雪场吧。”向柒开口说道。“明天我们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闫子清笑了笑“有趣。”陆景深几人也表示赞同。

沈翊风此次旅行的地点并没有选择包场,他们的生活都是千篇一律。奢侈品包包,奢侈品牌的衣服,稀有的食物,各种名厨的膳食,包场的玩乐对他们来说并不能说成浪漫,只能算是家常便饭。

第二天一早,他们背着雪具走到地铁站。他们的雪具在他们来瑞士的前一天就已经被专人送到了酒店。几人看着地铁站有些迷茫,他们从未坐过地铁,更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除了向柒

向柒看到了一旁的自助售票机,一顿操作之后,五张地铁票握在了她的手里。她在南川的三年,从兜里只有二十块钱到后来买了别墅,买了车,开了只有有钱人能进去的高端酒吧。

没钱的时候她挤过地铁,啃过馒头,住过五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在工地打过工,去餐厅当过服务员。这点生活经验,还是有的。

他们走进熙熙攘攘的地铁站,人们匆匆忙忙来来往往。走到雪场门口,向柒拿出了一张vip卡。这是她五年前跟她哥来这的时候办的。几人换上雪服,带好雪具,抱着雪板坐着火车向山顶出发。

雪山赫然屹立在他们的身后,好像一个威严的将军。向前看去,群山层峦叠嶂,太阳光穿过雪山并没有那么刺眼。云层挡住了些许阳光,几束光打在了雪场上产生了丁达尔效应。

向柒戴上风镜,掏出金色的刘海,风吹在她的身上发出呼呼的声音。紫灰色的雪服在雪场上异常夺目。她一个俯冲,离开山顶向下滑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向柒每次都会向着光束的方向滑。滑到那出的一瞬间,她的金发与阳光呼应着,浑身上下都被太阳笼罩着,好似一位充满希望的女神。

Veibier说是滑雪场,其实跟滑野雪没有什么区别。赛道中有树林,坡度极陡,高度落差1830米,赛道也很长。沈翊风一边观测前方的路况,一边偷偷看着她。

他喜欢她自由自在的样子,喜欢她释放天性敞开心扉的样子。虽然……他没听她讲过任何事情。

不久后,几人便滑到了雪山底部。向柒摘下风镜,整理了一下头发。“不错啊七,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你都忘了怎么滑了呢!”闫子清调侃道。“怎么可能?好歹也是参加过几次小比赛。”说完便弯腰解开鞋与雪板上的锁扣。

一个雪球飞到她的背上,是原宸。“来这不打雪仗,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哈哈哈。”向柒加快了解锁扣的动作。当她双脚挣脱束缚的那一刻,她抓起地上的雪,塞到了原宸的后脖颈里。闫子清也参与了这场打雪仗。沈翊风将几人的雪板放好之后也与她们一同欢笑。

向柒的金发上有着白色的雪花,放肆的大笑凸显了她青春的气息。这是他跟她相处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放肆地大笑。闫子清坐到树边,从雪服中拿出手机,大喊道:“我们一起拍一张照片吧!”正在嬉戏的几人听到她的呼喊声,走到她身边。向柒挨着她坐下,沈翊风站在她身边,陆景深和原宸则是走到树后,摇晃起树干。树枝上的雪倾泻而下,还未等雪落在他们身上,闫子清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里,向柒和闫子清的脸冻得通红,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沈翊风低头看着他的姑娘,弯唇不羁一笑,逆了一个世界的光,银钻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陆景深和原宸站在树后,大笑着摇着树干。这一刻,他们都卸下了伪装,终于回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阳光,快乐,放肆大笑。

傍晚,他们回到酒店休息了一个小时,便去原宸推荐的Stadtkeller吃晚饭。向柒在这里确实吃出了跟平时山珍海味不一样的感觉。店面很小,但是却很火,有节目。与那些高端安静的饭店完全不同,这里多了几丝人间烟火和亲切感。

吃过饭,她的困意便布满全身。看了十几分钟表演,就靠在沈翊风的身上睡着了。其他人都沉浸在极具特色的表演上。

沈翊风看着身上熟睡的姑娘,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拿起旁边宽大的大衣,盖在她的身上,随后在她额间落下深深一吻。看来,她真的累了。

十点钟,演出结束,众人纷纷离开餐馆。闫子清也看到了睡着的向柒,她轻轻笑了一声:“第一次见她在这么吵闹的地方睡着。”沈翊风轻手轻脚地将她公主抱起。他的大衣仍然裹在她的身上。他穿着一件白色高领针织衫抱着一个女孩走在瑞士的街道上。酒店距离餐馆并不远,十五分钟后,他迈进了酒店大堂。

闫子清等人上了楼就直奔自己的房间,不是闫子清不愿意帮她整理房间,而是想让那两个人有更多的独处空间。

沈翊风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帮她脱去外衣,拉上窗帘,随后便进了洗手间。他从众多化妆品中找到了卸妆湿巾,然后抽了一张洗脸巾用温水浸透拧干走了出来。

他用卸妆湿巾轻拭去她脸上的妆容,小姑娘妆容之下清秀的面容呈现在他眼前。他见过她素颜的样子,只是……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

卸妆之后,他走出房间,敲开了闫子清的房门。闫子清先看了看他,然后冲着向柒的房间看了看。“怎么?”“她的睡衣你帮她换吧,我不太方便。”说完就离开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闫子清走到向柒的卧室,看到床上正在熟睡的向柒,她不由感叹道:“还挺细心,妆都帮着卸了。”她帮她换上睡裙之后,盖好被子。看到拉了一半的窗帘,心里暗暗又给沈翊风加了几分。

她做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在五人群里发了一个微信:沈将军交代的事情,小的已尽数完成,将军今日是否还要陪伴在郡主身旁?这条消息发送出去后,原宸便开始调侃沈翊风。“诶呦我去,咋们沈大少也有陪别人的时候。”陆景深也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沈翊风看到这些也笑了笑,确实,他从未对一个人这样过。

他起身走进向柒的房间,因为房间只能从内反锁,而她还在熟睡,所以只能有个人陪着她以防万一。虽然酒店安保系统也可以,但是,毕竟是在国外,没上锁的房间还是很危险。

他坐在客厅里,撩拨着手机。房间静得能听到向柒有序的呼吸声。他看着窗外的瑞士,慢慢地着了迷。

她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就这么爱他吗?那个男人……比他……好。

想到这些,他捏了捏紧皱的眉心,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这一夜,向柒睡得很踏实,或许是滑雪太累,又或许一直紧绷的状态终于得到了放松,再或许是,她终于可以放下那些难过的事情,真真正正地享受生活。

三年来,那些事情一直是她的心魔,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难过,慢慢的,难过转化成了怨恨,最终在她心里扎根。她被困在这个枷锁里很久了,现在虽然没有冲破牢笼,但这锁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固了。或许,沈翊风,就是那个打开锁的钥匙,是她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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