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也许就是新的开始,每一个机遇,都可能是命运的转折点,值得拼尽全力去珍惜。
所以呀,要时刻做好准备。
话在出口的瞬间,荼宁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在赌——赌雷以粟方才的维护和那些留有余地的话语,足以让王珅掂量清楚,心生忌惮,不敢真的蹬鼻子上脸。
“你……”王珅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气得嘴唇微微哆嗦,脸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他预想中的惊慌失措、狼狈辩解一概没有,迎接他的只有这轻描淡写,却侮辱性极强的一句。这感觉,比迎面一记耳光更让他难堪。
在“背景”疑云笼罩之下,王珅那些惯用的含沙射影、仗势欺人,似乎都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失去了往日的效力。附近几张面孔转了过来,有人掩饰性地举起酒杯,挡住嘴角玩味的笑意;有人与同伴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王珅在圈内风评本就一般,此刻见他当众吃瘪,不少人心中暗觉快意,几声压抑的低笑像细小的波纹,在喧嚣的背景下悄然散开。
倪舒墨站在荼宁侧后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静默。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与荼宁并肩而立,形成一个微小却坚定的同盟阵线,目光平静地落在王珅脸上,“王主管。”声音不高,却像浸过冰水,清晰地穿透背景的杂音,“请注意您的言辞。这话我们听了不要紧,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再加以渲染,后果会怎样,那就不好说了。”
这话,既是在警告王珅,也是在向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人划下一条无形的界线——荼宁,不是可以随意轻慢、肆意拿捏的对象。
王珅的脸色瞬间更白了几分,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中央小舞台的方向,那里,雷以粟正与人谈笑风生,似乎并未留意这边的暗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敢挑衅一个看似无根的“小艺人管理”,却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赌一个可能被雷以粟另眼相看的人的分量。
只能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冷哼,端着那杯几乎没动的酒,悻悻地转身挤进人群,那略显仓促的背影,都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狼狈。
小小的风波似乎就此平息,周遭那些或明或暗的探究目光,也悄然收敛了几分,多了些审慎。欺软怕硬,捧高踩低,一直都是这个流光溢彩的名利场里最现实、也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荼宁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放松下来,指尖的凉意渐渐退去,她侧过头,看向身旁沉默的倪舒墨,声音里带着一丝激荡后的沙哑,“谢谢。”
“分内之事。”倪舒墨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但转过来看向荼宁的眼神里,那份清晰的认可与无声的支持,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我以前……总相信,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清者自清。”荼宁的声音很轻,像是对倪舒墨说,又像是穿越时光,对过去那个曾经坚信“努力就有回报”的自己低语,带着一种经历过现实反复捶打后的清醒,“后来才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你越是退让,别人越觉得你软弱可欺。脏水泼过来,就算你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身上也仿佛总是带着那股味儿。”
“宁姐,对付小人,不需要思虑太多,瞻前顾后反而束手束脚。刚才,很酷!”倪舒墨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掩了眸中可能翻涌的复杂情绪。
荼宁微微一怔,想起了倪舒墨的很多事情,一股细密的心疼不受控制地漫上心头,像被细小的藤蔓缠绕。可她不能提,也无法在此刻给予安慰,只能将这些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去,化作唇边一抹极淡却真实的苦笑。“我只是……不想再忍了。”声音低沉且带着一种破土而出的坚定。
“姐姐。”轻唤自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荼宁心头猛地一跳,倏然转身,“赫舟旸?”看清眼前来人的身影后,连退了好几步,又转回身去背对着,几乎半躲到倪舒墨的身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
“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赫舟旸站在不远处,灯光落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帅气的轮廓,他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倪舒墨,带着一丝本能的审视,随即又回到荼宁身上,试图捕捉荼宁的每一丝情绪,“王主管他……”
“一点小插曲,已经解决了。”荼宁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心口,那里因过度克制而有些发闷,呼吸略显不畅。
“那不是小插曲!王主管那个人……”赫舟旸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想合适的措辞,“心胸狭窄,很记仇的!你让他当众下不来台,他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给你制造麻烦。”话语直白得近乎尖锐,是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关切。
“阿旸……”荼宁努力想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又笃定,她不敢回头去迎视赫舟旸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心中千回百转,无数劝诫、担忧、感动交织在一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赫舟旸的耳根微微泛红,不知是急是窘,眼神执拗得惊人,脚下的步子甚至下意识又往前挪了两步。“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也有一点分量了。可以……保护你。”话语磕绊,却带着沉甸甸的笨拙诚恳。
这话像一块滚烫的石头,投入了荼宁的心湖,激起滚烫的涟漪。‘保护?我何德何能……’
“别往前走。”倪舒墨适时地完全挡住了荼宁的身影,他抬眼看向赫舟旸,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别让她为难……”此刻的局面已经很混乱,他不想再让荼宁因这份赤诚而陷入更深的纠葛和难过。
“……好。”赫舟旸的脚步顿住了,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拉住。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像星辰蒙上了薄雾。他最终还是听话地后退了两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荼宁脑子一下空白了,她更加说不出什么话了,她根本没想到赫舟旸过来是为了说这个!这份近乎站队、干干净净的承诺,让她眼眶瞬间酸涩而滚烫,几乎要落下泪来。“阿旸,乖。这是姐姐自己的事,你们……不要卷进来。保护好你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短暂的沉默后,她只开口说了这一句。
X-Gravity是出道的艺人了,任何一点不必要的牵扯都可能被放大、曲解,最终成为攻击他们的武器。她不能,也绝不愿意连累他们。
“姐姐!”
“听话,好吗?”再次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请求。
倪舒墨的目光落在了赫舟旸写满担忧的脸上,轻声开口,帮荼宁说出了想说的话,他直觉,荼宁是这样想的,“相信她好吗?你要相信她。”
赫舟旸的视线与倪舒墨在空中交汇片刻,其中的焦躁与冲动,渐渐被一种复杂的、了然的情绪取代。“好!”紧锁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倪舒墨,看到身后那个看似坚强、实则需要支撑的荼宁。
“我相信姐姐!”声音恢复了清朗,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话音一落,就转身径直走回了中央舞台区域。刚回到队友中间,八个脑袋立刻凑到了一起,压低声音急切地交流着,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讨论的中心必然是荼宁。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的音乐声渐渐低缓下来,主持人的声音通过优质的音响系统,带着洋溢的热情响彻全场,“各位来宾,请让我们一同看向大屏幕,倒计时即将开始!让我们一起告别旧岁,迎接新春!”
巨大的LED屏幕应声亮起,跳动着鲜艳的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人群像潮水般向中央汇聚,空气中弥漫着期待与欢庆的躁动。
“10!9!8!……3!2!1!新年快乐!”
“砰——砰砰——!”礼炮轰鸣,无数亮晶晶的彩带和闪片从屋顶翩然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缤纷的雨。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晶莹的香槟塔被灯光点亮,折射出梦幻的光芒,现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沸点。
荼宁看着赫舟旸的身影彻底融入焦点中心的欢腾海洋,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懈下来,轻轻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我们走吧。这场宴会,该看的戏码,该试探的深浅,都已经足够了。”余光掠过眼前这道沉稳的身影,心中一片奇异的安定。
倪舒墨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两人没有与任何人道别,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迎新年的狂欢中,悄然从一处不起眼的侧门离开了这个看似光芒万丈、实则暗流汹涌的名利场。
室外清冷的空气带着寒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厅内那沉闷的、由香氛、酒气和**混合而成的黏腻气息。街道上弥漫着节日特有的疏离与宁静,与身后的喧嚣恍如两个世界。倪舒墨抬手,熟练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荼宁拉开车门,准备俯身坐进去的瞬间,倪舒墨轻声开口,“新年快乐,阿宁姐。”语气里带着真切的笑意,像冬日里一抹暖阳。
荼宁听着,心中微凉的疲惫驱散了不少,一股暖意缓缓蔓延开来,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新年快乐吖!松子。”
“松子?”倪舒墨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疑惑,不太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点可爱气息的称呼。
“嗯!松子。”荼宁的笑意加深,柔声解释道,“外表有着坚硬的壳,看起来沉稳冷静,甚至有些疏离,但内里却藏着最柔软珍贵的部分。你像它!”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亲昵,“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吧,可以吗?”
倪舒墨听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朗,帅气的脸上满溢着轻松的笑意,仿佛冰雪初融,“好。”他应道,像是对这个比喻和称呼都很满意的样子,“阿宁姐。”
“年后见!我明天会飞横店,有急事的话随时给我电话哈~”荼宁坐进车里,细心地嘱咐道。倪舒墨朝荼宁点点头,目送着荼宁关上车门,然后,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出租车驶入夜色,窗外的霓虹流光般掠过,在荼宁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年的除夕,真是不同寻常,比以往每一年都刺激——王珅的刁难、雷以粟意味深长的维护、小孩们不顾一切的声援,还有倪舒墨无声又有声的坚定守护。
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好几下,打断了荼宁即将远飘的思绪。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掏出手机,屏幕随着动作亮起,通知栏上显示着好几条信息和一条微信。
点开看了一眼,八个未知号码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一句:【姐姐,新年快乐】。
荼宁知道,是X-Gravity全员发来的,没有多余言语,只在新年伊始,送来了干净的祝福。眼底冰霜微融,逐一回了“新年快乐”。这份被记挂的暖意,在此刻尤为珍贵。
微信是一条语音,茉琼发来的,荼宁习惯性转了文字,看语气像是好几个人凑在一起说的话,猜想应该是彭泎俣他们几个一起发的新年祝福,正打算回个电话过去,来电提示先蹦出来了。
“新年快乐吖!”迅速按下了接通键,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新年快乐!”听筒里传来的是异口同声的祝福,荼宁脸上顿时绽开了大大的笑容,“明天飞横店,我机票都买好了,阿权来义乌接我哟。”
“真的吗?!把航班信息发我,我一定准时到。”巷权有些惊喜,爽快答应了。
几人又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聊了一阵,互相叮嘱着注意身体,直到荼宁到家,才挂断电话。这个对于中国人来说最重要的团圆夜,就在跌宕起伏与温情交织中,过去了。
而记忆里,那个属于“过去”的时间线上,臧加兴官宣成立公司的微博,却一直没有出现。到家洗漱完毕的荼宁,躺在黑暗中,仔细回忆着那些可能被她遗漏的细节碎片,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
思绪纷乱,想着想着,终究抵不过疲惫的侵袭,沉沉睡去,和周公下棋去了。
一夜无梦,好睡到清晨。
闹钟铃声一响,荼宁便睁开了眼睛。没有赖床,她利落地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个轻便的旅行背包出门了。大年初一的清晨,北京街道上还残留着除夕狂欢后的寂寥。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了义乌机场。
巷权果然早早就在出口等着了,一接到荼宁,两人便默契地直奔横店,没有任何耽搁。又过去一个小时左右,熟悉的影视城轮廓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与北京的冷清不同,影视城里依旧是一片繁忙景象,剧组并不会因为春节而完全停工,只是节奏稍缓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着鞭炮残留的硝烟味与盒饭、油漆、尘土混杂的独特气息,这里更粗粝,也更真实。
来的路上,巷权就告诉了荼宁,他们在外面短租了一个隐蔽性不错的别墅,是常寻付的钱。荼宁没觉得奇怪,常寻家境优渥,即使处于半退圈状态,平日里也是不差钱的主。
巷权将车停在别墅区幽静的路边,刚推开小院白色的栅栏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茉琼那极具辨识度的、咋咋呼呼的声音。
荼宁闻声,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无奈却又充满宠溺的笑容。‘茉琼还是这样的性格,真好啊!还是这样的环境让人感到舒适和快乐。’
“宁宁!”眼尖的茉琼透过落地窗,一眼就看到了荼宁,立刻伸手推开玻璃门,像只欢快的鸟儿一样扑了过来,给了荼宁一个结结实实、充满暖意的拥抱,“你可算来了!我们正准备吃火锅呢!俣俣和寻哥去买底料和肥牛了!”她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拉着荼宁进了屋里。巷权跟在后面,看着荼宁和茉琼,眼底溢满了温和的笑意,对茉琼风风火火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别墅内部布置得简单干净,暖气开得很足,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电磁炉和一大堆洗干净的蔬菜,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暖气息。这一刻,荼宁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从昨晚那场浮华而冰冷、充满算计的名利场中彻底抽离出来,回到了可以放松做自己的安全港湾。
“怎么样怎么样?昨晚到底什么情况?雷总没为难你吧?”刚一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茉琼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连珠炮似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和关切的光芒。
荼宁叹了口气,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删繁就简地告诉了茉琼和巷权,从与X-Gravity在消防通道的对峙与和解,到被雷以粟当众认出,再到王珅的挑衅与她的反击。
“干得漂亮!那种小人就是欠收拾!真当我们宁宁好欺负呢!”茉琼听得义愤填膺,忍不住拍手称快。巷权则更关注雷以粟的态度,他微微蹙眉,思忖着问道,“雷总……他完全不知道内情?一直被蒙在鼓里?”
“嗯。”荼宁点了点头,拿起手边一个橘子慢慢剥开,橘皮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他似乎一直以为我是主动离职。而且……更讽刺的是,圈内好像默认,景若这几年背后站着的,还是他雷以粟。”
客厅里沉默了一瞬。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景若这几年很可能一直借着雷总的势,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而真正的受害者荼宁,却背负着莫须有的骂名和委屈,近乎销声匿迹。
“那你打算怎么办?”巷权问道,语气里带着深切的担忧。
“找个合适的时机,跟雷总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荼宁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口中漫开,她眼底已经没有了昨晚初闻此事时的波动,只剩下沉淀后的冷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并不想借此为难任何人,但是事实不该被永远掩埋,该被揭开了。”
正说着,彭泎俣和常寻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屋子里顿时更加热闹起来。五人围坐在桌旁,热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暂时驱散了围绕在荼宁身边的阴霾。
他们聊着圈内的趣事,吐槽着不靠谱的剧组,畅谈着未来的打算,笑声不断。仿佛回到了时间被回溯之前,那顿在横店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而没能吃上的火锅,这一次,在大年初一这个象征着万象更新的好日子里,热热闹闹地补上了。
然而,现实的触角总是无孔不入。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申志伟”。荼宁微微挑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她拿起手机,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喂,申主管,新年好。”语气平静如常,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申志伟那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和难以置信的声音,与他平日的尖酸刻薄截然不同,“……荼宁啊,新年好,新年好。那个……没、没打扰你休息吧?”那语气,几乎带着点谄媚的试探。
“没有,申主管有事?”荼宁单刀直入。
“是……是有点事。”申志伟斟酌着用词,语气带着明显的试探和难以置信,“刚……刚接到几个朋友的电话,说昨晚飞时的宴会上,雷总出现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仿佛怕被谁听见,“圈里现在都在传,说雷总对你……很是看重。还说你以前……背景不一般?荼宁啊,你怎么从来没提过?吴总那边呢,也听到风声了,很是……很是关心啊。”他最终选用了“关心”这个委婉的词,但谁都听得出来,那背后是“震惊”与“忌惮”。
申志伟的话里话外,都没有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只剩下了面对未知“背景”和可能存在的庞然大物时,那种本能的急于撇清、甚至想要讨好的姿态。
星辰娱乐太小了,小到雷以粟这个名字,以及与他相关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整个公司高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荼宁听得头皮发麻,传言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变得光怪陆离,流言的重点不再是“挑衅”,而是她与雷以粟那被无限解读的关系,以及那段被凭空想象出来的、神秘的“过去”。心中冷笑,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平淡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申主管,我只是按公司要求出席宴会。偶遇长辈,寒暄几句而已。外面的风言风语,何必当真?如果公司觉得我给星辰带来了不必要的关注,我可以理解。”
以退为进,轻描淡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申志伟立即就连声否认了,语气甚至带上了点显而易见的急切,“荼宁你啊,别误会!公司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吴总只是……只是关心!对,关心!你好好休假,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公司这边……一切好说,一切好说!”语气几乎可以称得上殷勤。
开玩笑,现在谁敢让荼宁“理解”?
万一荼宁真走了,或者流露出对公司的丝毫不满,而这话又“恰好”传到雷以粟耳朵里,那星辰娱乐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那就好。”荼宁淡淡应道,无意多纠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好好好,你忙,你忙!新年快乐啊!玩得开心!”申志伟忙不迭地道别,语气谦卑得仿佛荼宁才是他的上司。
荼宁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随即又松开。她心中仍在感叹娱乐圈这堪比光速的消息传播网络,以及其扭曲事实的能力。
这样下去,一定会传到那对夫妻耳朵里的……可她真的,不愿意再和那两人有任何的牵扯了。
“怎么回事?那势利眼……&%%@?”茉琼嘴里还塞着刚烫好的肉,口齿不清地问道,瞪大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他们怕了。”荼宁精准地翻译了茉琼含糊的问话,语气平静无波。
巷权了然,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嘲讽,“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可能还想着怎么压榨你,今天就开始担心你会不会成为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了。”
“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只知道我突然和雷以粟这样级别的人物‘扯上了关系’,对于一个朝不保夕、极度依赖资源和人际关系的小公司来说,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转变,虽然难看,倒也……符合他们的生存逻辑。”
彭泎俣和常寻听完,一起满脸担忧地看向了荼宁,“阿宁……”
荼宁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有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平静,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涮好的肥牛,蘸了蘸料,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动作优雅,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只是晚餐时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直到将食物咽下,才抬起眼,看向围坐在身边、眼神里都带着担忧和支持的伙伴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冷意和决然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锋,“既然一夜之间,就都把我的名字‘送’回来了……”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我总不能,让他们白白‘期待’这一场吧。”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拨动,新的序曲,已然在这温暖的房间里,悄然奏响了。
(。??_??。)??I’m sorry~三次元还是忙碌,尽量更新中……这一章内容比较多,稍稍弥补一下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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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四十)名字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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