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载crush回家

分班后,跟江清迟坐了许久的同桌,就当宋允初以为,他们二人就要这样礼貌疏远地度过整个高二期中,迎接换座位的规则时,突然地,她和这位高不可攀的富少在夜市的烧烤摊相遇了。

她仍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正好是周五晚上。她本来正饶有兴致地追剧,恰好放到男女主在吃烧烤,忽然就看饿了,心中隐隐生出对烧烤的渴望。于是,她趁父母不在家,偷偷溜出家门,跨上共享电瓶车,直奔夜市。

夜市的摆摊格式被管得很严,只能在规定的石阶上,石阶下一条窄窄的道路夹在小卖铺和一排不知名的绿树中谨慎地延伸出去。许多原木色桌子沿路摆在其中,桌面泛油光,从某种角度来说,倒是跟挂在树上亮着黄光的诗句小牌相得益彰。

宋允初当时看着小牌子上那些发光的必背诗句,心中甚是扫兴,这些发光诗牌要是挂在景区、寺庙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但是挂在夜市顶上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还让不让人有心情吃饭了!

闻着道路右侧飘来的烧烤香味,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已经锁定一家烧烤摊——张哥烧烤。因为那家摊子排队的人最多——她从小坚信被众多人追捧的东西自然有它的道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跻身其中。

点完东西,她百无聊赖地站在树下等了许久,双脚都开始泛酸。可是街边的木桌早已被坐完,在让自己休息这件事上,她一直外向得很,仔细观察周围,果见一张被独占的木桌。那桌子边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清瘦男生,他裤子上的四条白杠尤为显眼,等她再眯眼仔细一看,猛然惊呆了。那位让她终于理解书香气质为何物的人,不是江清迟是谁?

然而,她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疑问却是——江清迟也会来夜市吗,有钱人不是只吃营养餐的吗?

她在树下站了许久,直到确认江清迟是独自来吃烧烤的,这才鼓起勇气走到他的桌前。

“嗨!”她习惯性地欠身打招呼,“你一个人吗?”

江清迟正吃着红通通的绿韭菜,这时抬头看她,他白瓷般的脸颊因为辣椒变得通红,连嘴唇都辣得红色一片,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眸里除了覆着生理性泪水外,也盛了几分惊讶,而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宋允初同样诧异无比。

“......能让我坐这吗?没位子了。”宋允初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露出一个友好不失歉意的笑容。江清迟轻轻点头,继而埋首吃他的辣韭菜。

彼时的宋允初还未拥有手机,坐在对面没法消遣时间,只好无聊地东张西望以消磨时间。夜市里人来人往,各地的口音跟土话不绝于耳,逐渐混成一片。她的鼻间泛滥着烧烤摊的香味,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

对面的江清迟被辣得斯哈不止,桌子上的纸几乎被他抽完了。他擦了擦鼻子,又猛灌了几口矿泉水,才继续对着盘子里的食物继续奋战。

宋允初奇怪地打量他,这人真是又菜又爱吃,吃一口灌三口水,还不如直接把烧烤放水里洗洗再吃得了。

不知是不是被辣绝望了,江清迟终于放下手里的肉串,像小狗似地,小声地斯哈起来。

她忍不住开口:“你吃不来辣吗?”

“不太会。”

“那你干嘛要放辣椒?”

“斯哈——烧烤不放辣椒就失去灵魂了。”江清迟忍不住拿手在嘴边扇风。

看他并不排斥说话,宋允初大着胆子问:“你怎么会来夜市啊?”

江清迟被她逗笑了,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夜市啊?”

“嗯,这是一种感觉。”她讪讪找补。

“你别听学校瞎传,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中二少年!”江清迟在嘈杂的环境中提高音量,语气很友好。

当即,宋允初脱口而出:“你还普通?”或许是她的语气过于激动,引得江清迟讶然挑眉。她赶紧低头轻咳几声,掩饰刚刚的失态。

老天!差一点,她温婉大方的形象就要塌了!

忽然间,对面的江清迟调侃说:“你要是这么讲,我其实也很受用的哈。”宋允初愣愣地看他,正想开口,点的烧烤这时候端上来了。

江清迟:“你也吃辣啊?”

宋允初:“对啊。”她说着,在江清迟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几串辣蔬菜。尤其在她波澜无惊地吃下江清迟同款辣韭菜时,江清迟的目光变得愈发钦佩起来。

“同桌,看不出来啊。你长得文文静静的,原来这么深藏不露!”听他这么说,宋允初忍不住有几分得意。

话毕,江清迟继续埋头奋战。

眼见餐巾纸要用完了,宋允初起身向小摊老板又要了一包新纸,正要折返,看江清迟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矿泉水也见底了,于是又同情心泛滥地去对面的小店买了一瓶冰水和可乐。

回来时,她极其潇洒地将冰过的矿泉水摆在江清迟面前。

“给你的。”

在辣椒的重击之下,江清迟也不再礼貌地拒绝,一把拧开瓶盖猛灌下去。

一餐结束,她吃得索然无味,尽管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题出来跟江清迟聊上几句,可越是想找话题就越是找不出。何况,吃完烧烤后的江清迟似乎又恢复了在学校的高冷状态,宋允初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江清迟主动开口:“你有微信吗?钱我微信给你。”

“我没有手机诶,没有微信。”宋允初犯难了,不过想想区区一瓶水,摆手道,“没事,就2块钱,我请你好了。”

江清迟沉默一瞬,问:“□□呢?有吗?”

“□□?”

江清迟:“□□也能转钱。”

宋允初想想□□里的钱也没什么用,想着大方些还能给别人留个好印象,于是更加坚定:“真的没事,就两块钱,你要非要还,上学的时候现金给我好了。”

江清迟看看她,欲言又止,但还是点头说:“好。”

宋允初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你怎么回去?”江清迟起身问她。

“骑共享电瓶。”宋允初脱口而出,她想想又说,“我家离这里比较近。”

江清迟笑了笑:“那注意安全。”

后二人就此分手,各自走到街头寻找自己的交通工具。

宋允初潇洒地骑着电瓶车,穿过夜市外一条被路灯照得发橙的柏油马路,经过街尾时,江清迟熟悉的身影混在路口等车的人群中。她远远地揣测他的神情,终于大着胆子骑车到他跟前,假意路过。

“同桌,你车还没来?”

江清迟见是她,从散乱的人群中挤出来,无奈说:“对,还没来。”说着,手机屏幕亮起,是司机的来电。他接起说上几句,脸色微微不虞。宋允初脚蹬着地,好奇地观察。须臾,江清迟挂了电话,对她说:“取消订单了。”

闻言,宋允初竟莫名有些欣喜:“你家离这近吗?这里不好打车,要不跟我一样骑车回去呗?”

江清迟踌躇几秒,不好意思地说:“我家离这不算太远,但是我不会骑电瓶车。”

“啊?”宋允初抿抿嘴,“你会骑自行车吗?会骑自行车就会骑电瓶车。”

顿时,江清迟耳朵有些泛红,苦笑说:“自行车会是会,但是不怎么骑。”

接下来,如果说宋允初紧接着把框里的头盔递给他,表示载他回家的想法已经够离谱了,那么江清迟眨眨眼,表示同意的举动则更加令人大开眼界。

共享电瓶的坐垫很小,宋允初骑车头一回坐直了腰杆,紧张得不敢听歌。身后是江清迟温热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他的清新香味。江清迟则双手向后撑住坐垫外的铁杆。

骑了好一会,风呼啦呼啦地把人吹清醒,江清迟才反应过来:“我们是不是违反交通规则了?”

作为一个载人惯犯,宋允初实在有些尴尬:“嗯,应该是吧。”

“那碰到交警怎么办?”凉风中,江清迟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惊胆战。

“......其实,**点,交警不太查。”宋允初只能分享经验了,交警查岗实在是有些随心所欲,纯看运气。岂料,她今晚的运气确实有些背,远远一看,几十米外就站着一位交警,吓得她赶紧减速。

“怎么了?”

“前面有交警。”

江清迟安静几秒,有些紧张地问:“那我先下去?”

宋允初已经警觉地停在路边,眼神一扫前面某处,顾不上许多,伸手指挥:“同桌,你走到那里去,然后我去接你。”说毕,接过江清迟递来的头盔套在脑袋上。

见他出发,宋允初启动电瓶车,向前跟着一群电瓶车穿过马路,电瓶车的速度很慢,在等绿灯的当儿,她伸长脖子往侧后方瞧,捕捉到江清迟快速跑进地下通道的狼狈身影。

不知怎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顺利地穿过交警后,直往目的地驶去。江清迟早站在那里等她了,见她来了,还心有余悸地往交警那瞧瞧。

“给你。”宋允初将头盔摘下来递给他。

江清迟犹豫一瞬,伸手接过了,边戴边打量着这一片骑电瓶车的人:“你们怎么都不戴头盔啊?”

宋允初十分坦然:“懒得戴,你就当我们没素质好了。”

江清迟笑着往后座一跨:“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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