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垣问及德妃照料大皇子的情形时,琴心果然按照谢池春说的,极力夸赞德妃。
“德妃照料皇子极为细心周到。皇子不适哭闹,德妃日夜抱着哄着,自己夜里也不得安眠。送汤喂药,德妃都亲力亲为。”
“谢昭仪呢?”梁垣面上看不出表情。
琴心低眉道,“昭仪也日日来看望皇子,检查皇子的饮食汤药,身体状况。”
梁垣点点头,忽然道,“若依你们之见,谁更适合抚育皇子?”
琴心立刻跪下,竹韵也跟着跪倒在地,“皇子之事,奴婢怎敢妄议?”
梁垣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无妨,你们是贵妃身边的旧人,朕只与你们闲聊两句。”
琴心跪在地上一拜,“奴婢愚钝,只记得贵妃主子在时曾说,希望皇子将来长大,像他的父皇一样博学多才,可济世为国,为他的父皇分忧。”
这是他的第一位皇子,梁垣自然也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长得正直聪慧,有安邦治国之才。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过世的贵妃如此,他亦如此。梁垣望着仍在襁褓中的皇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很快,梁垣便传下旨意,大皇子移居露华堂,由昭仪谢池春抚育。
“为什么?凭什么?”陶岑菀忍不住心头愤怒,将桌上茶盏砸了个粉碎。
她一贯从容镇定,还是头一次发这样大的火,梧桐劝她道,“主子,当心隔墙有耳。”
若主子为了此事发怒,岂非是对陛下的决定不满,传了出去只怕对主子不好。
陶岑菀摇摇头,坐下来,“梧桐,你说我到底算错了哪一步?”
“论位分,我是妃位,她是嫔位。论经验,我抚育公主,她何曾有过什么教养孩子的经验?这段时日,我日夜不敢松懈,送汤喂药,便是对我亲生的长乐也不曾做到这般,我还要如何做?她每日也不过上幽兰殿走一遭看一眼,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如她?”
陶岑菀无力道,“难道就因为陛下喜欢她?便不管不顾,皇子也要送去她膝下讨她欢心?”
以她对陛下的了解,她不觉得陛下是这样的性情。
“陛下昨日去了幽兰殿?”陶岑菀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那两个丫头说了什么?”琴心竹韵那两个丫头一直跟着上官芷兰,向着她们死去的主子,想来要偏向谢池春。
陶岑菀向来是冷静深沉的人,收敛了怒意,对梧桐道,“去把小宛叫来。”
“是。”
梧桐很快把小宫女小宛带来,小宛向陶岑菀行礼,“德妃。”
“起身吧。”陶岑菀抬了抬手,“小宛,昨日陛下去幽兰殿,琴心她们可是对陛下说了什么?”
小宛也是上官芷兰宫里伺候的,上官芷兰死后,她便倒向了陶岑菀。
“昨日陛下的确来了幽兰殿。”小宛低头道,“只是奴婢不在殿中。奴婢在窗外听了几句,琴心赞您体贴周到,细致入微。”
“赞我?”陶岑菀皱眉,的确,她这段时日照顾皇子尽心竭力,人所尽知,即便那两个丫头心中倾向于谢池春,但是若真在陛下面前说她的不好,陛下想来也不会相信。
只是,既然她们也没有说什么对她不利之语,陛下究竟为何忽然决定将皇子交给谢池春抚养呢?
陶岑菀满腹郁结。
先前她只一心对付上官芷兰,这个谢池春她还不曾放在眼中,谢池春虽然得宠,但陶岑菀料她不过是因为那张脸,那张和先温懿皇后相似的脸。陛下宠爱她,不过睹物思人,怀念先皇后罢了。
但现在看来,是她小瞧了这个谢池春。
陶岑菀望着窗外开得正好的石榴花,眼中闪过冷色。
她能除掉上官芷兰,也一样能除掉这个谢池春。这个谢池春不像上官芷兰一样心软好对付,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就像捕猎一样,须得有耐心,慢慢设下陷阱。挡住她前路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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