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佳佳快起床，今天你爸送你去上学。”

郝佳的屋子在二楼，靠近院子一侧，林秀英站在院子往上喊的时候，在屋里的郝佳可以一清二楚的听到。她本来就睡得半梦半醒，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迷糊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林秀英话里的意思。

她今天跟陈老师还有的纠.缠呢。

郝佳知道郝宏骏一天事情不少，早去早解决了事情就能早回来，因此不打算浪费他的时间。速度飞快地起身穿衣服，麻溜的梳了个头发三两步就冲下了楼。

郝佳刷牙的时候，看到林秀英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金黄酥脆的油条。家里很少会去买这些，不过隔壁有户邻里炸油条油饼的手艺特别好，有时候多做了些，会让林秀英带些回去。

“又是郑婶做的？”

林秀英把油条折成巴掌长的一段段，倒了一小碟酱油，把滚烫的热粥盛好，“真是有口福，郑姐今早刚炸好的，出锅还热着，现在吃味道最好。”

“爸呢？”

“找你爷爷借自行车去了。”林秀英把碗筷摆好，敲了敲桌子让郝佳上桌，“好了别管你爸了，你快吃吧。”

照例是一个水煮蛋，福来连续几天都下三个蛋，不仅不软壳，而且没有蛋腥味儿。蛋黄.色泽金黄，蛋白纯洁如雪，入口Q弹，香味浓郁，只用在清水里头加一些盐，滋味就已经足够好。

郝佳就着香酥诱.人的油条喝了半碗粥，郝宏骏挽着袖子大步进门。经过郝佳身边的时候先摸了一下她脑袋，接着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喝下一碗粥，再咬掉一根油条，就算是吃完饭了，速度比起郝佳还要快一步。

“佳佳，好没？”郝宏骏上午还得去村委处办事儿，时间上有点赶，不过他没跟郝佳说，只等解决完了学校里头的事情，再骑车回来，时间上还来得及。

郝佳咽下最后一口油条，站起身把围巾跟手套都戴起来，背好书包跟在郝宏骏后头出门，“妈，我走了。”

林秀英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叫你爸骑车慢些，路上小心！”

“哎！”

郝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郝志国家的自行车，大多数时候是用来运货的。不像郝佳之前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大多数时候不是载郝佳，就是载林秀英，郝宏骏特意在后座上加了一层软垫减震。

这车后头没有，村里头的小路又怎么平整。

郝宏骏骑车快，郝佳坐在后头一路颠簸，硌得屁.股疼的慌。不过郝佳没吭声，一直挨到了大路，才总算是解脱出来，松了一口气。

骑车要比走路快很多，郝佳平日里七点多到学校，今天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差几分钟七点整。

看门老头早早站在门外，两只手揣在兜里，眯着眼睛到处打量，看到郝佳的时候，眼睛一亮，朝她走来，“这位是你爸？”

“对，大爷早。”郝佳打了个招呼，指挥着郝宏骏把自行车停放在靠近保安室门口的空地上，“不是要叫家长么，我爸顺便送我来。”

“今儿天气不错。”看门大爷笑眯眯地说，“我瞅见上回打你的那几个小子，有人已经到了。”

郝宏骏不客气道：“在哪？”

“估摸着应该是办公室？”

“那我可就得去会会了。”郝宏骏冲看门大爷笑了下，军人独有的那种肃穆的气息一下子散开，又温和起来，“谢谢大爷，我们先走了。”

看门大爷挥手，“去吧去吧，我一会儿也得去。”

郝佳的初中每个年级只有六个班，郝佳又在初三六班，因此她教室所在的楼层是最高的，就在五楼。教师办公室在五楼的尽头，领着家长过来的郝佳，一路上接受了不少学生的指指点点，小声交谈的话没少进到她耳朵里，她不在乎，就都坦然而受。反倒是郝宏骏这个当爹的有点淡定不了，多次不高兴地瞪那些学生，把他们吓得飞快就跑。

“佳佳，我记得你说你在学校跟同学玩的挺好啊，怎么他们都这样议论你？”郝宏骏心里不舒服，总觉得那些学生都在嘲笑郝佳。

郝佳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的，反正都不太熟，好不容易听到这样的八卦，难免兴奋。”这年头学校氛围还封闭的不行，谁谁打架了，谁睡谈恋爱了，都足够引起轰动。更何况还是从一群臭名昭著的混子手中逃脱出来，郝佳想不出名都难。

“八卦是什么？”

对于清水村这样闭塞落后的地方，这样的词实在是过于超前时髦。

郝宏骏顿了下，不过很快也大致猜出意思，“那也不行，都说到你面前了，背地里得成什么样。”

“郝佳，这是你……爸？”李威男手里拎着扫把和畚斗从拐角处下来，见到楼梯上的郝佳一呆，很快就说，“陈老师刚来，她说如果看到你就让去办公室找她。”

李威男礼貌地跟郝宏骏问了好，很快就顺着楼梯右侧与他们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你这同学不错，人老实还有礼貌，学习成绩应该也不差吧？”郝宏骏理所当然地说。

他们这一辈的人，向来喜欢将品行好的人，同优秀的人紧密联系起来。对于学生来说，优秀的定义就是成绩好。

郝佳点头，“班里前三。”

“不错，以后可以跟他多来往，大家共同进步。”说话间，两父女来到陈淑雪办公室门口。

这时候还早，有几个老师刚到，还在整理备课的教材。陈淑雪的办公桌前，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染了黄毛的陈庆，另外两个分别是拽她头发的胖子，以及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

“郝佳来了啊，这是郝佳爸爸吗？快请坐。”陈淑雪起身迎接郝宏骏，指了周围的空椅子，“其他老师上课去了，随便坐。”

郝宏骏道过谢，就打量起先到的几个人。他第一个看的是黄毛，没办法他的头发实在是过于出挑，发尾留了一小撮，染成黄.色又抓的高高的，像火炬一样。肩膀被这个书包，不过干瘪的一看就知道只是个摆设。

郝宏骏低声说：“佳佳，那个人打你没？”

郝佳犹豫了一下，摇头。

“他拦的我，不过没打到我。”

其实昨天主要挨揍的就是刘启勇，郝佳就是被突然发飙的胖子扯了头发，其他的其实都还好。

“那踹大黄的，在这里头不？”

郝佳朝胖子扬了扬下巴，郝宏骏磨了磨牙，眼神如刀地扫过背对着他们坐着的胖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胖子扭过头看了眼，见到郝佳以及坐在她身边杀气腾腾的郝宏骏，缩了缩脖子怂了，飞快扭过头。

“我头发也是他抓的。”

郝宏骏唰的站起身，走到陈淑雪办公桌前，啪的一声，两只手撑在桌上，沉声道：“陈老师，我来之前已经听说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我想问一下，您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郝佳是怎么跟你说的呢？”陈淑雪露出了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对于咄咄逼人的郝宏骏，本能上的身子小幅度后退了些。

“客观陈述事实，像同您说的那样。”

“这……”陈淑雪看了眼病恹恹的陈庆，与慌张的张勇，忧心忡忡地肉了揉眉，“不知道郝佳有没同你说过，他们两个被你家养的狗咬过的事？”

“知道，我还知道我家狗被人踢得差点死了。”

胖子不服气，小声狡辩：“本来都快死了的老狗，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勇，你不可以这样。”老实巴交的干瘦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郝宏骏一眼，才不满地在胖子耳边小小声的责备他。不过胖子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瞪了他一眼，气愤的说，“到底谁是你亲儿子啊，尽帮着外人说话，都不帮你儿子！”

“我以为你们念书的学生，懂得道理应该要比我这样的粗人多。”郝宏骏慢慢直起身子，盯着胖子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念书不多，初一毕业就在家里帮着干活。还差一个月十七岁的时候，正好征兵，我就跟着去了。也上过战场，大难不死活下来，道理懂得不多，但至少该懂的也懂了。当小辈的，尊敬长辈，孝敬父母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我没念多少书的人都懂，像你这样有文化的人，应该更懂这个道理才对。”

胖子年纪尚轻，少年时期最重面子。郝宏骏一口一个“你们念书的人”说的胖子脸色发青，嘴唇抿的发白，一声不吭盯着地板，像个锯嘴葫芦，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嚣张跋扈，就算是当了老师十来年的陈淑雪都有几分佩服。

“我们家大黄咬了你，我先在这里跟你道了个歉。大哥，很不好意思伤了你家孩子。”郝宏骏两腿并拢，腰背挺得笔直，冲胖子父亲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诚意满满，看的对方嘴唇嗫嚅一下，立马伸出手要拦。

不过郝宏骏没让他拦住，鞠完躬，话锋一转很快说道：“那么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位同学，无缘无故将我上学的女儿拦下，诈欺并且动手打人。这样的行为，请问你们该怎么解释？”

郝宏骏目光灼灼地盯着黄毛，对方如芒在背，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昨天双十二，晚上就顾着买买买了……抱歉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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