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旁边同学看岑掠脸冷得都快凝了霜,怪吓人的,就先散了。

岑掠倒是什么都没说,拿着手机飞速打了一排字:“苏以樱,你又好端端作什么呢!”

发出键迟迟没按,缓了几秒,岑掠吁出一口气,跟个十五岁没头没脑的小孩计较什么。

顺毛讲讲道理就得了。

“以樱,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跟我说。”

岑掠耐着性子打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按下发送键。

随即,屏幕上多了一个红色的“!”。

下面一行灰底白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这次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眼不好使了,摘掉眼镜,凑近了些,又看了一遍。

“……”

很好。

苏以樱竟然骂完后,又把他拉!黑!了!

岑掠登时就站了起来,阔步往外走。

上课铃在这时打响。

全班同学终于目睹了这样的一幕,素来冷淡的岑掠驻足站在门边,无法踏出去,又收不回来,末了沉着脸回座,把手机猛地扣在桌子上。

到底收到谁的微信气成这样?

只有在前座的李翔瞄见了他屏幕上苏以樱的头像,趁老师还没来,往后靠了靠,扭过来问:“是不是樱子还生气啊?”

岑掠手撑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握着原子笔,在书上写起来题,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

看来是了。

李翔安慰道:“我刚在她面前给你美言了几句,放心吧,过几天就没事了。”

岑掠终于掀起了眼皮:“你见到她了?”

“见了。”李翔偏偏头,“就在小卖部,我都还没说呢,就因为你,小樱子现在见着我都翻白眼,我也不知道是找谁惹谁了。”

岑掠眼眸微眯:“她跟你说什么没?”

“说是说的,但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怕你听了生气……”

岑掠挑了下眉,镜框都快要遮不住他眼底的寒。

李翔瑟缩了一下,改了口。

“但我怕你不知道,一直跟小樱子别扭着。”李翔清了清嗓子,声音压低,“她说觉得你恶心!”

别说这是迷他迷得不行的苏以樱了,就是上辈子,也没人用“恶心”形容过这位岑星太子爷。

岑掠一字一顿:“她说的?”

“这你也不能怪樱子啊。”李翔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樱子是老黏着你,但十五岁的小女孩你知道吧,知道啥喜欢,人家真喜欢的是浪漫偶像剧里的那种感觉。你这直接冲人喊上老婆了,成结婚生子的家庭剧了,人小丫头哪能受的了。”

老师已经走上讲台,敲敲黑板让大家坐好。

“放心吧,我帮你解释过了,说你是叫错人了,樱子还是挺信任我的,会相信的。”李翔朝他挤眼,快速转了回去。

岑掠还是刚才写题的姿势,他攥紧了笔,品学兼优的年级第一,第一次在课堂上说了句——

“操。”

门边前排,苏蔓往后看了看,又收回视线。

“看你眼圈好红啊。”同桌余子琪问道,“是哭了吗?”

苏蔓摇了摇头,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情绪:“是我身体不舒服……肚子疼。”

“那你忍一忍,下课我帮你接点热水喝。”余子琪道。

***

学校里的另一间教师。

苏以樱发完信息还觉得不够解气,上课时还骂骂咧咧的。

萎靡不振的俞睿慈都被她骂精神了,直起身:“你怎么了?”

苏以樱肯定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别人,咬牙切齿道:“我被狗咬了!还咬了两次!”

自习课老师不在,李蓉猫腰过来想问她要点小零食,听到“哇”了声:“是被校门口的小旺财咬的吗?”

苏以樱:“……”

“天天从那过,它挺温顺的呀。”李蓉稀奇道,“怎么就咬你了,她怎么不要咬我?”

苏以樱眯眼看着表姐和亲姐也有几分像的脸:“是啊!为什么不咬你呢!”

李蓉总觉得她这话怪怪的。

苏以樱略思索,点头:“可能是相比之下,我更可爱吧。”

“……”李蓉急眼,“才不是呢!肯定是你先招它了,要不怎么会只咬你!还咬两次!哼!”

俞睿慈看着这对表姐妹为了只旺财轻而易举地闹掰,由衷感叹:“有个兄弟姐妹就是烦,要是朋友闹掰了直接绝交就行了,有血缘还断不了,还得天天见。”

“你怎么说得这么感同身受啊。”苏以樱想起了那天他和俞陵吵架的情景。

俞睿慈闻言马上趴回去,不肯再抬头了。

接着是大课间,因为操场保养草坪,不用做操。

纪小年叫谁谁都不理她,她自己跑出去玩了一趟,快上课时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樱子宝贝!你们这气氛怎么还这么低迷啊,来!我跟你们说一件绝对兴奋的事!”

纪小年两眼放着激动的光,但还是被苏以樱正在画的画带跑偏了一下:“你这画得两坨是啥?”

“狗、屎。”苏以樱把纸团恶狠狠揉了揉,起身往垃圾箱走,磨着牙,“画名《吃屎吧,狗东西!》”

纪小年:“……你那狗为啥戴个眼镜?”

俞睿慈一天内第二次抬起头:“纪小年,你能把刚才的话说完吗,强迫症的我很痛苦啊。”

“哦!”纪小年一拍脑门,“我刚去高中部看见余子琪,就是高二那个出了名的公主病,她刚没打招呼,倒了岑掠保温杯里的水。”

俞睿慈:“好家伙,这天用保温杯喝水?!”

纪小年:“岑掠不是头上受伤,缝完针刚拆线,好像是他妈妈给他备的,补营养的,很贵很难弄。”

俞睿慈想起自己哥哥那天对岑掠做的事,目光躲闪,低下了头。

纪小年不以为意,接着道:“余子琪以为那就是热水,就倒走了半杯。”

“岑掠不高兴了?”俞睿慈问。

纪小年说:“没。”

俞睿慈:“这有好值得兴奋的。”

纪小年呵呵一笑:“岑掠直接把剩下的那半杯倒掉了。”

“切。”俞睿慈十分看不起她,“虽然余子琪那伙人上次把初二一个穿短裙的女生说哭了,我也不喜欢她,但岑掠不给她面子,充其量也就是有点爽,到不了兴奋的程度吧。”

纪小年:“那你是不知道后面有多精彩了,岑掠说也不用余子琪赔钱了,就让她去小卖部买瓶凉茶就行。”

“这有什么精彩的。”俞睿慈耷拉着眼,“这不是太便宜她了,凉茶才多少钱。”

纪小年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岑掠让余子琪把凉茶买来直接送给——”

“苏以樱!”余子琪喊,“你过来!”

班门口突然出现一位高年级女生,大家都看了过去。

在垃圾箱处骂骂咧咧的苏以樱回头,莫名其妙地走过去:“叫我?”

余子琪现在的心情是语言无法描述的。

“这个是岑掠让我给你的。”她把一瓶王老吉放到苏以樱的手里。

苏以樱懵懵的看着她。

余子琪转身走出两步,又调回来,抿抿唇,表情艰难又无语。

“还有,岑掠说,让你喝了这个,消消火气。”

那头俞睿慈眼从未瞪那么大过:“送给苏以樱的?!岑掠送给苏以樱的?!”

纪小年欠欠地点头:“嗯哼——”

***

今天全班高兴的仿佛只有纪小年一个——老师通知,马上要月考了。

考完还要开家长会。

同学们连哀嚎的劲都没了,用纪小年的话说,他们这种学渣,嚎就不必了,还是保存体力,留着挨打比较好。

苏以樱也很愁,看见桌上那瓶王老吉她就更要郁卒了。

狗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哄她的?

给小替身送瓶凉茶就打发了么!

越想越口干舌燥,苏以樱好想喝,硬忍着没喝。

她本来是放学准备去自习室的,但是姥姥生病了,父母让她这次和苏蔓、李蓉晚上一起去探望。

李蓉不受姥姥待见,是因为她妈非要离婚的事,迁怒到了她,其实心里对她并没有龃龉。

而姥姥为什么不待见苏以樱,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自打有记忆起,就没见上几面。

她曾经为此难受过。

但现在是真的无所谓了。

按记忆,姥姥三年后便因病去世了,将要离开的人,又不是深仇大恨,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再说了,是亲人,也不能强迫对方喜欢你,这事苏以樱早就明白的事。

苏建山开车来接她们,李蓉先坐到了副驾驶,苏以樱和苏蔓坐在后排,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苏以樱打开书包想那本书出来看,里面的凉茶露出了红罐的一角。

苏蔓看到,把头转向了窗外。

到姥姥家时,还有几个亲戚也在,晚饭已经布好了,等他们来,就能开饭。

老太太这次生病还是胃不舒服,去医院看了无大碍,但就是不想吃东西。

有亲戚说不如叫家里几个晚辈来,隔代亲,陪着她其乐融融的,兴许心情好了,就有胃口了。

何爱隽出身并不是豪门,甚至早年还很清贫,家里人也都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

前几年做了点生意,靠着机遇好,赚到了钱。

何爱隽别的不说,还是挺孝顺的,赚到钱后给母亲买了不错的房子,请的有保姆,照顾得也很好。

她心里并不想让苏以樱来,但话说到那了,她要不让,又怕亲戚们说闲话。

于是苏以樱一进屋,她就把人拉一边叮嘱:“注意点,别惹你姥姥生气。”

“行。”苏以樱一脸诚恳,“哪个是姥姥?”

何爱隽被堵得哑口无言。

没怎么见过面,亲戚里又有姨姥姥——就是老太太的姐妹在场。

苏以樱心想怪不得岑掠分不清呢,她也分不清!

何爱隽黑着脸给她指了指。

苏以樱比了个“ok”的手势:“记住了。”

她这态度跟三年前,十二岁刚被接回来时完全不一样,记得那是头回来这里吃饭,没提前想到给她准备杯子,就用一次性纸杯给她盛了水喝。

苏以樱指着苏蔓的粉红色小猫杯子,说想用那个喝水。

老太太训斥了她几句,大抵是说让她别一回来就想着跟苏蔓争东西。

苏以樱当时边哭边辩解,小脸都哭花了。

现在云淡风轻的样子,跟不是一个人一样。

开席前,老太太捉着苏蔓的手说了半天话,又问李蓉:“你妈妈和你后爸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李蓉说完,就往人后面躲,此后就像怕被上课提问一样,眼都不敢看老太太。

苏以樱心想反正是熬时间,也该月考了,索性拿出课本开始看。

被老太太点到名时,她正在看配方法和换元法。

“樱子,姥姥叫你呢。”苏蔓过来怕了怕她,嗔笑着抽走她手里的书,小声说,“下次躲闲你拿本语文书,数学你又看不懂,太假了吧。”

她那姿态像是姐妹间玩笑耳语,但堪堪能让周围人听到。

说完她揽着苏以樱的肩膀,笑着引她去见老太太。

苏以樱终于知道姥姥为什么不待见自己了,至少此刻为什么不待见,她是明白的。

真心学习也就算了,拿本看不懂的书那不是膈应人么。

这操作明显就是不想来探病,还要装模作样,虚假且有心计。

苏蔓不说根本没人会往这方面想,但既然说了,老太太的脸色就开始不好了。

看着苏以樱横竖都不舒服。

搁以前苏以樱压根听不出来,就算听出来了,也只是会直接反驳,搞得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懂事。

而现在——

苏以樱甜娇娇地道:“姐姐,你才假呢!”

苏蔓脸唰地白了。

苏以樱继续说:“我数学很好呀,怎么会看不懂呢,之前数学公开课因为回答问题出色,老师还奖励我书了呢,你忘啦?”

“哦,那书蓉蓉姐姐也得了。”苏以樱问,“是吧?”

李蓉被cue,懵了懵,但一听是夸自己的,马上附和:“是的!是的!全班没几个得呢!”

周围亲戚惊讶道:“没想到蓉蓉和樱子进步这么快啊!”

“看看爱隽和建山,两人带着三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孩子们也懂事,都慢慢出息了!”

亲戚们是恭维,但这里面的情况也是真实的,何爱隽和苏建山脸上自然有光,老太太面色也缓了。

“姥姥——”苏以樱又适时地叫了一声。

此情此景,老太太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温声应:“欸。”

苏蔓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但她很快恢复如常,扶着姥姥坐在她旁边,还夸了句:“蓉蓉和樱子真棒。”

至此之后,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老太太也真得胃口变好了不少。

吃完饭长辈间闲聊时,姨姥姥家的儿子郭全提起了让老太太投钱的事。

老太太其实没什么钱,仅有的三十万存款,是老家唯一之处旧房子的拆迁补偿款。

房子刚拆就有人打起了钱的主意。

郭全说了这三十万投资给他,每月可以反四千元的利息,如若不想投资了,随时能撤出本金,并且他名下的房产证可以做抵押放在老太太这。

老太太把女儿拉到里屋:“爱隽,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投吗?”

何爱隽做生意根基不稳,也没把握:“真能随时都把本金取出来吗?”

老太太:“小郭说能,就算真有什么差池,他跑了,不还有他房产证呢。”

何爱隽说:“也是,自家人,肯定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告诉咱们的,其实我和建山也有点闲钱,不如等会儿问问小郭,我们俩能不能也投点。”

这样说,是已经动了心。

苏以樱她们几个吃完饭就到里屋写作业,听着两人的对话,苏以樱忍不住问了句:“姥姥的拆迁款是三十万吗?”

其实上辈子,家里的事父母不会跟她讲,她也并不熟悉郭全,甚至这个名字在脑子里都没有记忆点。

但她记得父母曾经为一件事激烈争吵过。

那事就是姥姥的三十万超迁款被骗了。

但好像因为是跟亲戚有关,为了情面也不能追究,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被她这么一问,俩人全都不解看了过来。

何爱隽:“你为什么这么问?”

“樱子!”苏蔓放下笔,拉住她,表情严肃但也含着关切,“你惦记着那钱做什么?”

说着还对她摇了摇头:“别这样。”

老太太鼻子里狠狠出了口气:“爱隽,瞧你婆婆带出来的孩子!”

何爱隽也不悦了:“樱子,那钱你不用问,也不用知道。”

“樱子是小,不懂事。”苏蔓把苏以樱护在后面,““妈妈、姥姥,你们别误会她了。”

苏以樱闻言撇了撇嘴,冷声:“你不那么说,谁也不会误会。”

苏蔓哪想到她会这么说,登时愣住。

“我这么小,才十五岁,我惦记那钱能干什么?”再说也就三十万,还不抵岑掠给她买的一条裙子,虽然那个王八蛋的律师离婚的时候一条都不让她带走。

但好歹眼界已经高了,她哪会看上这区区三十万。

“我就是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希望姥姥慎重。”说完苏以樱继续磕公式,理都不理她们。

也不去看苏蔓满红耳赤的脸。

***

同时,岑掠最近很忙,他放学去了趟屈律师的事务所,到家撞见了一个人。

俞陵蹲在他家楼下,看见他慢吞吞站了起来,那么高的个子,表情期期艾艾的,挠着头,也不说话。

“又来骗我去哪?”岑掠手抄着兜。

俞陵赶紧道:“没有!我发誓绝对不会再骗你了!”

岑掠轻嗤:“有事就说。”

“我、我是想来跟你道歉,然后还想说声谢谢。”俞陵扯了把头发,“谢谢你没有把我骗你过去的事说出来。”

岑掠确实没说,李盖肯定也不会交代这些,但警察都是相当专业的,调查中已经摸清了所有。

只是问岑掠时,岑掠说不追究了。

“好,接受。”

岑掠言简意赅到俞陵都懵了,他追上去拉住岑掠的手腕,看到他薄凉的眼神,又触电般地赶紧松开,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厚重的信封。

“这个……给你。”

岑掠碰都没碰:“情书的话自己焚了吧。”

俞陵脸那叫一个惨红:“不是……这是钱,我听说你家在打官司,请了律师肯定要很多钱,我……我……”

岑掠刚就是烦他,故意拿话噎他,但看见他双手捧着信封的样,有一点点于心不忍,说:“我有钱。”

俞陵抬头:“别逗了,你家单亲,谁都知道的。”

怕是不告诉这人,又要在这扯半天。

岑掠说:“我申请了一笔助学金,足够付律师费。”

“哪里的奖学金?”俞陵可没听说过学校有哪个奖学金一次性这么多钱。

岑掠无波无澜:“岑星集团设立的奖学金。”

岑星集团为了吸引人才从很早前就设立了这项奖学金,可以一次性提供一笔钱,但是前提是必须是成绩特别优秀的高中或大学的学生。

还要签订协议,同意毕业后到岑星集团工作至少三年以上。

如果到时不愿意来,就需要把之前提供的助学金退回,但也没有利息。

岑掠不可否认,他老爸还是挺重视人才的。

并且只要核实了成绩属实,钱入账的速度非常快。

所以他是提前拿自己的钱花花,不行吗。

但既然说到这了,岑掠心里略微滑过一件事。

他回来后就第一时间申请了这笔钱,他这人也从来都胆子大,敢刀尖舔蜜。

况且他断定那么大的集团,这种助学的小项目也够不到让他亲爹岑英卫过目。

所以怕交上假的信息不通过,他母亲那栏填的就是白薇,父亲那栏他写得岑之河。

这名字是白薇告诉他的。

岑掠后来私底下查过,岑家根本没这个人,想必她母亲是不想让他改姓,但也不想让他知道亲爹是谁,所以胡编的人名。

岑掠还有事要做,并不想提前跟他亲爹遇上。

但真遇上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父亲对他感情不假,也并没有因重逢上演纠缠他母亲的戏码。

岑掠捋顺了,放下心来,摆摆手让赖赖唧唧没走的俞陵回去。

自己迈步回家。

他边按电梯边看了遍手机,还是一个“!”号。

他使劲戳了戳按钮。

***

家里长辈聚一起就聊个没玩,到了九点多,还没回家的意思。尤其是郭全,拉着何爱隽使劲游说。

李蓉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苏蔓还在做作业。

苏以樱看着姐姐拉得像长白山一样的脸,就感觉很饿。

也没人管她,她背上书包去楼下的便利店。

其实这里离岑掠家很近,只是隔着两条街。

怪不得苏蔓喜欢住姥姥家,因为跟岑掠相见方便吧。

想到刚才苏蔓针对她的那些事,苏以樱就胸口发闷,岑掠的眼光是真不好,喜欢茶味重的,

但岑掠也很渣,想想可能这就叫般配。

她在便利店要了份煮小馄饨,一会儿就吃完了。

夏季北方阵雨多,外面突然吓起了雨。

苏以樱没带伞,坐在窗边等着雨停。

刚从她吃了半截起,便利店就进来了一个男人,看穿着不到三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欣长挺拔,戴着个口罩,但也能从眉眼轮廓中看出应该是一个极度英俊的人。

只是感觉这人心情丧丧的,好像遭受了什么不得了的打击一样。

苏以樱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那男人应该也是被雨耽搁在了这里,冲他颔首,又说:“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所以要戴口罩。”

“哦。”苏以樱心想,这人还挺有礼貌的。

可能是雨夜,人的思绪容易敏感。

那男人叹了口气,苏以樱也跟着叹了口。

两人相视,都苦笑了一下。

岑英卫觉得自己是真的好笑,他离婚后一直在国外,经营集团在海外的事务,国内部分交给别人打理,或者由他远程指导。

他发誓不再轻易踏上这个让他受了情伤的土地,却没想到会为了一个向他集团申请助学金的少年没命了一样地赶回来。

这少年的母亲是白薇,他的前妻。当他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都是颤的。

可少年父亲那一栏写得却是——岑之河。

这个和他同姓,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好哥们。

他们曾经在一起友谊深厚,岑之河更是鉴证了他和白薇恋爱到结婚。

岑英卫因为对方家世不好,怕家里人不让他跟岑之河做朋友,一直背着家里,跟他称兄道弟。

没想到这么个他掏肺掏肺的兄弟,竟然跟他前妻生了孩子。

算日子还有可能在婚内就……

怪不得那是白薇非要跟他离婚,任他怎么求都没用。

岑之河已经死了,他也没办法找他说理。岑英卫当时还想如果白薇只是不告诉他,生下了他们自己的孩子,那只要让他们父子相认,别的他就不强求了。

可现在白薇竟然跟自己的好哥们有了孩子,他就必须要找白薇说说以前感情的事了。

所以岑英卫来到H市,不让保镖助理跟着,自己到了前妻所住小区的附近。

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懦弱纠结的男人,疯了一样的想去找白薇。

可有像个胆小鬼一样不敢靠近。

“我可能被绿了。”他叹了口气,对着苏以樱说出来也吓了一条。

可能这个小女孩长得太好看了,让他放下了戒备。

苏以樱心想怪不得这人沮丧成这样,打击肯定很大。

岑英卫又说:“孩子也不是我的。”

“哇——”苏以樱禁不住叹了声,“那你怎么办?”

岑英卫心情很乱:“我不知道,我都没看清他的长相,我就想……实在不行,我可以养。”

岑掠怕万一被认出,照片给的有点糊。

这是什么绝世软包子,被绿了,还上赶子喜当爹!

可怜到苏以樱都有点感同身受了,她托住脸说:“其实我也被绿了。”

岑英卫心想现在的孩子感情生活也太丰富了吧,但他刚回国,也不太了解情况,于是问:“你被绿了吗?”

反正过了今天以后也不会再遇见,苏以樱憋了一胸口的郁气,索性跟这个陌生人发了出来。

“他喜欢我姐姐,只是把我当成了我姐姐的替身,还当了两次。”

岑英卫算开明,可以接受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的感情,但是当替身这种事也太过分了吧。

“小姑娘,叔叔告诉你,这样的男生一定别再理他了。”岑英卫认真道,“记住,就算他长得再帅,就算哭着追你,你也别理他!”

“嗯!”苏以樱用力点头,“谢谢你叔叔,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烦闷的夏,无情的雨。

陌生人之间的一点温暖馈赠,让人心境柔软,又充满了勇气。

苏以樱握着双拳:“就让狗男人吃屎吧!你俩实在矫情,我凑合你俩行吗!反正不要再来恶心我了!”

她看向旁边:“叔叔,你也加油!”

岑英卫苦笑道:“我没你勇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都没见过面,就觉得那孩子很亲近,我甚至还希望那孩子能过得好。”

苏以樱觉得这男的没救了,而且看样子应该也是挺穷的,进来半天一瓶水都没买,她同情地从包里拿出那瓶王老吉,递给他:“叔叔这个给你喝吧。”

岑英卫旁不可查地把手腕上的劳力士往袖子里推了推,说:“谢谢你,小姑娘。”

雨停了,空气湿润凉爽。

两个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相遇的“陌生人”吐露完心事,各自别过。

苏以樱回去后便熬了夜,写下了苏蔓的各种喜好。

连陌生的叔叔都支持他远离渣男,她就再推波助澜一把。

希望狗男人不要再爱而不得,乱找替身了!

岑英卫:我就希望那孩子好。

岑掠:爸爸,我怕是好不了了。

文案杀差不多要来啦!

下一章,我努力尽量早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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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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