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习习晚风吹拂的瞳眼灼灼,长剑如流星坠落,空中划过一条炽红的尾光,顿时,巨大的爆炸声轰隆响起!

天空被震颤得慌出残影。

白弦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灵剑上,悬在半空。

瀑布般的墨色头发披散开来,风轻轻飘,捋到脑后的头发又勾在指尖,捧过尚存病气的脸颊,锋利立体的的五官却是那么的平静温和。

后方高悬的烈日亮得发出滋啧声,白弦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一望,被刀剑的颤巍晃了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教授做错事也轮不到你罚,还炸实验室,有能耐啊,知道保你多难吗?”

白弦冷静自若地转身,砰地大门一关,迈着长腿头也不回。

“还以为自己什么本事,茂大这么大的项目有的是是学生抢着去实习进修的!等着处罚吧,哼!”

怒吼的声音隔着门板变得沉闷却越发刺耳。

不过这不是他在意的,毕竟他知道对方会说这些话,甚至一字不差。

谁让他一开门,门把手立马消失,人也回到曾经的游戏世界。

人还没弄懂突变,头顶突然亮出一个铭牌,还是因为眼睛疼才被意识到的。

[死亡倒计时一天]

……

[死亡倒计时十三分钟零五秒]

白弦合上镜子中自己那张漠然的脸,塞进西装口袋。

姓名吊牌插入检测器,瞳膜印在摄像登记口,冰冷的机器女声响起,“登记成功,白弦。”

“祝您工作愉快,贸大将于您并肩同行,是您无与伦比的铜墙铁壁。”

“白队好!”

“白队早!”

“白队!”

每走一步,一圈人员都会围着白弦展开旋转式问候,最后笑着目送离开,他照常一一点头回候。

视线转到时钟,心里慢慢在倒计时——

三、二、一——

大厅突然警铃大响,紧张掀起一层层轰乱骚动的脚步声。

“团结就是力量,坚定意志啊!一人一棍一鞭,全场两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大伙们团结起来!一人一脚!排好队,不要挤!人人有份,人人有份,不白跑!”

“们杀啊——”

白色西装看着英勇往前冲的一群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大厅已经没有一点动静,他一个转角迅速消失,实验室回荡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个游戏就是简单的大男主拯救世界。

玩家可以选择抢夺男主身份,可以选择加入主角团,可以成为NPC。

每个人存活只需要提高自己的系统的自我发展的剧情的兴趣值。

一点兴趣值可以存活一天,如果积攒到满点就可以退出游戏重回现实。

作为大男主升级打怪、与反派BOSS争锋相对的常见游戏,白弦很清楚该怎样推进剧情的兴趣值,无非就是惊悚恐怖幽闭激烈和误会。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都没看到系统的身影。

上辈子那么能威胁他搞爆炸,这辈子终于弃恶从良了?

他该笑一个吗?

小镜子中冷峻的脸闪着金色余光,咔嚓一关,还剩四分钟。

如果惩恶扬善的话……

挺拔笔直的身子踏着规律悦耳的脚步声,纤细的两根手指一摇立马变出几张符咒,随手一挥,一弘交汇缠绵着的红丝划破空中。

刹那贴上白弦两侧整齐划一的巨大玻璃瓶,血红的字让黄纸的边缘亮出嗜血红光,鲜艳欲滴。

四周传来粗劣急促的呼吸声,眼前庞大无比的生物仍然一动不动,在水中安稳沉睡般,但白弦知道嘶吼哀嚎正在逐渐苏醒。

科学家非常称职反派这一类角色。

他们苛刻艰辛又自我否认的同时还是智慧化身,利用一切物种,不择手段也要实现自我价值,得到大众认可。

就算上辈子他走的是副本打怪路径,活在山洞死在古墓,在城镇立稳脚跟,找到反派也算简单。

空气中的咕噜、嘶哑不断交替,纸符的光芒让玻璃罐变得摇摇欲坠,想是要被巨人连根拔起。

脑海却与之相反,空空如也的白,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死海。

“果然还是不行吗?”白弦暗自低语。

[死亡倒计时十五秒]

这次学聪明了?上辈子只是假装破坏就会有兴趣值的,可是上次真炸实验室也没动静。

冰冷的女音突然出现响起,身后迎来一步步稳重的脚步声,白弦灵光一现,意识到什么,立马干练地抽出腰间的枪朝前射击,恰好射倒前方的监控器。

来人的脚步声立马变得紧急,白弦转过身,大门被推开。

“你在这做什么?”

[兴趣值 1]

还真是你。

本人是一张柔和端正的脸庞,连眼尾的锋利都简短,却丝毫不妨碍男性荷尔蒙的泛滥,可能是因为他有着强壮的臂膀和修长的腿部。

斜睨一看会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但是把系统都逼出声,一定是个危险可怕的存在,就是这个城镇的大BOSS,极大可能是科学家本人。

系统不是对爆炸血腥暴力无感,而是觉得不够,所以直接让他对战大BOSS,毕竟所有精彩刺激的对决之巅,是和BOSS的尔虞我诈。

也对,他是通关者,又没有新人大礼包。

来人正气凛然地走到白弦面前,手撑在工作台上,又问了一句:“这里是高级机密实验室,没有指令不准入内,刚进公司你没有培训吗?”

“没有。”

“你的手——”

“没事。”

“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兴趣值+0.25]

难道BOSS知道自己想毁掉他的试验品,打算暗自解决自己?

“等下去医院吧。”

“好。”

[兴趣值+0.25]

什么意思?医院他家开的?

纪寒宵默默看着他,久到白弦无聊地卷起垂落在肩上的发梢,一对视对方开口了。

“我有权限,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兴趣值+0.25]

“没有心情。”连语气都乏味。

[兴趣值-0.25]

白弦脑中有一个不成熟想法,诡异在他长期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

“为什——”

白弦突然身体前倾,挪进两人距离,他面无表情地扯过对方手摁在自己心脏前方,声音死板:“因为我心跳的可太快了。”安静的脸走入对方震动的眼瞳,“你知道吗?”

“好好说话。”纪寒宵声音不由得软下来。

[兴趣值+0.5]

“嗯?”

白弦眉眼一弯,扯扯嘴角,那是一个淡淡的笑容,许久未出现在白皙到泛青色的脸颊上,沉重丧气的瞳都染上黄昏的暖意,转动时,似乎可以发出灵动的风铃声。

前方人明显震了震,像尝到柠檬果皮上的丝丝露水。

“我的声音就是这样。”白弦按住对方像强行抽回的手,用那双漂亮暗瞳看着他,维持着冷青色的皮笑,“你想什么呢?”

“我——”

[兴趣值+0.5]

话还没说完,一只代表停止的手习惯性举起,白弦用颇有些命令的语气说道:

“快去通知警卫,有人试图破坏玻璃瓶,催动试验品重新苏醒,监控被破坏了,很快会牵连整栋楼的电网设备停用。”白弦不紧不慢地说。

“司马博士还在二十层的中央枢纽,应该有强制沉睡按钮,你跟我一起去,这里不安全。”

“等一下。”

白弦扯住对方手臂的动作一顿,只见对方一脸狐疑不解,问道:“这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我?”白弦适当露出无可奈何的不爽,“因为我在这?”

“因为玻璃瓶上有你的咒术残留,你虽然是刀剑道域的,但咒术才是你的拿手好戏不是吗?道域扭曲变异的存在虽然不可思议,但稍微调查还是会有所发现的。”

“你打算破坏玻璃瓶做什么?无法控制动植物变异体的行动,他们也只会成为祸端灾殃,司马博士不是不惕历的人。”

肩膀耀眼如钻石的一颗星徽划出残影,纪寒宵一手压在桌面,死死盯着被围住的人,展开道域一丝一毫地勘察对方心绪的变化幅度。

发现那人眼神镇定得坚若磐石,甚至越发懒散和放松,黑曜石的瞳色被茂密的睫毛稍稍遮掩,精瘦的线条划过下颚,流过锁骨潜入衣领,他觉得自己闻到爱尔兰的一股凛冽寒风。

“那你还不快把符咒撕掉,这可是咒符道域最致命的缺点。”

一瞬间,泛散的思绪立马收回,纪寒宵幡然醒悟后立马走到第一个玻璃瓶迅速扯掉那截黄纸。

天空一声轰鸣巨响,周围灯光突显昏沉。

诡谲怪诞的阴暗让龇牙猛兽的哼哧哼哧声收紧后,暴烈地大吼,地板开始地动山摇,光怪陆离的一切让纪寒宵晕眩。

没到几秒,黄符重新哐当撞上玻璃瓶。

他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扭过头,白弦早已脚一登,搭腿坐在工作台上,居高临下地撑在侧后边,另只手挥了挥手机,上面是拍下的作案现场,“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共犯?”

“抱歉,是我想错了。”

“销毁贸大用这种办法确实低端,应该设置一个大转盘,每天挑着杀人,让濒临绝望的人相信人心叵测,他们自然会自愿地开始残杀,最终自己就可以美美隐身了。”

恐怖的话被纪寒宵坚毅的脸说得一本正经。

白弦:?

比我还疯?

[兴趣值-1]

“砰砰——”

空中传出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浓烈的红橙色烟雾蔓延开来,呛鼻的火星味冲击让眼眶的湿润打转。

一个响指清脆打响,玻璃瓶上黯淡的符咒在火光冲天中慢慢消散,强健的臂膀被人一扯,那纤细五指和精瘦的身姿一样,有着意外矫健的蛮力。

人被拖出来就哈切打个不停,弯着腰擤擤不通气的鼻子。

落地窗印着白弦平静的双眼和一丝不苟的衣领,两条颀长的双腿刻在明媚日光下,影子没有了本人严寒的病态,更像一尊高贵洒脱的雕塑。

微微一俯瞰,所有高楼大厦都在伏地称臣。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轰隆一声?”

“你脑子什么都没装还会爆炸?”

“可我的杯子在晃啊?你看。”

空白凝结,两人一对视,迅速飞奔监控室,大手挥过所有屏幕,放出一群金白色的星星点点。

闭眼沉思的人谨慎地搜索修改痕迹,同伴屏气凝神地警惕周围会不会突然钻出什么东西。

同伴肩上被一拍,一拳差点往前砸。

“错觉啦错觉啦。”

“真的?实验室呢?”

“我很蠢吗?哪里爆炸了实验室也不可能有人进得去,我又不是一滩狗屎。”

“那就好,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月又得喝西北风了。”

“慌什么?走走走,咱俩再来一盘。”

道域扭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白弦站在顶楼往下瞧,头发随风轻轻拽动摇晃,像五彩丝带。

处在道域巅峰的人会让道域二次扭曲,产生出不同于任何人常态使用的道域技法,比如别人扮演角色,他的道域说不定会是成为物品或是更直接的当上导演。

让实验室重现几天前自然轻而易举,白弦手一摆,一颗白桔梗光辉泛滥的漂亮水晶镶嵌在虹膜里,白昼阳光的妩媚变得不堪一击。

他默默看了许久,心猿意马。

假象是很无趣的,不知道他们看到破败残垣的实验室,会怎么处置纪寒宵。

“你不想看吗?”白弦问飘茫的空气。

[兴趣值-1]

“……”

顶楼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人锁紧眉头,一声不吭地盯着监控器看,纪寒宵拖着残废的腿从一端移向另一端,手一贴在玻璃瓶就触电,一触电就喊着“去死去死去死”。

蹒跚的人举着大棒槌敲打瓶面,嘶嘶恐吓声又让他立马弹开,变形的身躯莫名跳起难堪的舞蹈,左脚蹬右脚踢,如此反复,旁边角落站着的白弦噤若寒蝉。

“他这是什么意思?”

西装男一头雾水,指着平板上疯癫的纪寒宵,问旁边的人。

老人立马弯腰,恭敬地开口:

“这完全是侮辱针对公司政策,宋董,你身边不是还缺少一个秘书吗?把人绑在身边时刻观察,等他再一行动我们有的是人马——”

西装男抬出堆满钻石的手,斑点皱纹满脸的老人立马尊敬地鞠了个躬,他一向和自家主人勠力同心,同舟共济。

“我要他。”稚气未脱的年轻脸蛋转到他面前,手指着安静站在角落的白弦。

老人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他是意外,我们重点应该是旁——”

“这个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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