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抬眸扫了她一眼,从容的挪开礼盒,“为什么不干?”
谢茵皱着眉头,尽力压制住怒火,妄图和他好好商量,“我的人生目标是做一条咸鱼,你知道咸鱼是什么意思吗?”
说她胸无大志也好,说她不思进取也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作为谢家的掌上明珠,谢茵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躺平做一条咸鱼。
沈墨点了点头,就在谢茵要松口气时。
男人淡声道:“咸鱼在粤语中的意思是死尸。”
谢茵:“……”
沈墨挑了下眉,“我想你应该不想做死尸吧?”
谢茵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没被憋死,深呼吸几下才没有骂人,“你这些计划根本就不切实际,我只想做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我不想努力,我也达不成这些目标。”
“身为谢家掌上明珠,你已经不普通了,”沈墨双手十指交叉搭在桌上,“目标就是要有一些挑战性,努力了才能达成。”
谢茵:“我为什么要努力?我只想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小废物不可以吗?我又没要你养,我有钱。”
她刚才还说沈墨帅气多金又大方,是个居家好男人,这段婚姻未来可期,这才多久就被打脸了。
她收回刚才那句话,这哪里是什么好男人,这简直就是阎王爷!
这段商业联姻未来不可期!
沈墨不觉得这有什么冲突,“完成这些目标的同时你也可以吃喝玩乐,花销我全包。”
谢茵觉得和这人无法沟通,“能完成这些目标的不是咸鱼,是卷王,而我不想当卷王!”
“好,”沈墨若有所思,拿过计划表,“既然你的目标是吃喝玩乐,那我们就来谈谈这个计划的实用性。”
“目前英语是世界上使用最广的语言,你想出国玩,多学英语没有坏处。”
谢茵双手抱胸,一副本小姐有钱的架势,“我可以雇佣翻译。”
“你当然可以,毕竟谢家大小姐有钱,”沈墨顿了顿,“但雇佣翻译存在不可控因素,万一你想去哪玩,偏偏翻译身体不舒服,你就只能被迫取消这段旅程。”
谢茵小嘴一噘,“我……”
“你也可以雇两个翻译,但很累赘,再说第二条,”沈墨沉声道:“驾照在关键时可以救命,假如你被人绑架,逃生时遇到一辆车,但你不会开车,就错失了逃生的机会是不是?”
谢茵觉得沈墨不可理喻,“我为什么会被人绑架,我又不违法又不乱纪,你这条假设不成立。”
沈墨虽然坐着,可气场却一点也不弱,微微抬眸看她,语气强势而笃定,“谢家生意做这么大,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你作为谢家的明珠,也可能会成为别人报复的对象,你别告诉我圈子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我……”
沈墨这次任由谢茵反驳,可谢茵哑口无言,因为圈子里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而且那人还被绑匪撕票了,那段时间爸妈都不让她晚上出门玩。
沈墨又一一列举剩下的几条,尤其说到最后一条,他回想了下昨天晚上的手感,不容置疑,“你太瘦了,不利于身体健康,岳母也拜托我多照顾你。”
谢茵听着一个个没理也被沈墨那张舌灿莲花的嘴讲出三分理的目标,一个头两个大。
她哪说得过这位不到而立之年就独掌大权的申安集团总裁,干脆耍起赖来了,“我不管,我不做,我抗议!”
沈墨修长的指尖规律的敲击着桌面,嗓音深沉,拍板定论,“抗议无效。”
“你过分!”谢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张粉嫩脸蛋皱成了苦瓜,杏眼灼灼,“我们是结婚,我不是卖身给你,凭什么听你的?”
沈墨瞟了眼她白皙的手背,还有心思关心她,“手不疼吗?”
谢茵倏地一下收回手,背在身后,扁着嘴,不肯搭理他。
“这份计划我已经给岳父岳母看过了,他们表示支持,所以你不是听我的,是听岳父岳母的。”
谢茵咬牙切齿,沈墨这个奸商,居然伙同爸妈压制她!
爸妈也太过分了,居然不向着她这个亲生女儿!
沈墨双腿交叠,闲适的往后靠,静静的等待谢茵的下文,和谢茵要跳脚的神态完全不同。
谢茵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改口,“我记错了,我四级没过,我这个学期能把四级过了就算完,其他的我不做。”
谢茵盯着沈墨,漂亮的杏眸里酝酿着怒火,像是会喷火的小龙,她已经后退一步了,沈墨最好也识趣点。
奈何沈墨长这么大,最不懂识趣,他点了点头,“也行,反正四级425分和没考也差不多,那第一条就改成四级考六百分,六级下个学期考。”
“我靠!考你爹!我不考!”谢茵实在没忍住爆粗口,沈墨这还是人吗?
一直脸色淡然的沈墨,听见谢茵爆粗,眉峰终于蹙起,神色也沉了下来,幽深的眸子看着谢茵,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凛冽。
谢茵还真有点怕这样的沈墨,下意识往后退,“你、你干嘛?你想打我啊?家暴是犯法的!”
谢茵骨子里其实有点怵沈墨,尤其是冷着脸的沈墨,就和她怕冷着脸的她哥谢沉一样。
平常谢沉很宠她,比爸妈还照顾她,要星星给月亮,可一旦谢沉冷下脸来,谢茵感觉骨头都发抖,这可能就是血脉压制吧。
而沈墨和谢沉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类人。
沈墨看到她眼里的畏惧,指腹触到无名指上冰冷的婚戒,无声叹了口气,谢茵还小,是他结婚的妻子,不是下属。
他垂眸缓了两秒,再抬眼又恢复沉静淡然的神色,好像刚才那副模样是谢茵的错觉。
沈墨:“沈家没有家暴的传统,我也不可能让我的妻子受到迫害,只是作为一个名媛千金,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爆粗口,不文雅。”
谢茵承认爆粗口不好,她也是气急了,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迫害我,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沈墨抿了抿薄唇,思考了几秒钟,决定退一步,“也许是我不够了解你,订的目标有些高了,我允许你根据自己的情况修改一次,这样行吗?”
“真的?我能改?”谢茵看沈墨不冷脸,又不怕他了,“那你给我,我来改。”
沈墨抬了抬手,比了个随意的手势。
谢茵捞过计划表,趴到茶几上开始涂涂改改,过了几分钟,谢茵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纸张拍在沈墨面前,“就这样。”
沈墨接过,微眯了眯眼,不忍直视,“别的不说,钻空子你还挺厉害。”
上面五条目标,她改了四条,第一条划掉600分,变成了——考过六级。
“我可以去考,但考多少分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过”和“过”的意思截然不同,不得不感叹中文博大精深。
第二条,她把C1连了起来,画成了一个圈,变成了——拿到0驾照。
“我不想考驾照,反正我家司机多的是。”
第三条,她把“前”字划掉,改成了“倒”字,变成了——期末考试成绩专业倒三。
“我上个学期是专业中游,想拿倒三也挺有难度的。”
第四条,她把“并拿到名次”划掉,变成了——参加两个比赛。
“我懒得参加比赛,但我善解人意,可以退一步,至于能不能拿到名次我就不管了,毕竟比赛嘛,友谊第一,成绩第二。”
沈墨听完她的歪理邪说,嘴角抽了下,睨了她一眼,指尖弹了弹这张纸,然后把它撕了,“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诶,你干嘛,你说好让我改的!”谢茵急了,伸手去抢。
沈墨一手推着她的腰,一手举高,谢茵抢不到,只能站在原地跺脚,“你耍赖!”
“是你先得寸进尺,”沈墨毫不留情的把那张纸扔进垃圾篓,“你写的这个目标,让狗去读大学,狗都能做到。”
“哼,你歧视狗狗啊?”谢茵气个倒仰,“狗狗的智商可高了!”
“可能确实比某人高。”沈墨拍了拍裤腿的褶皱,不慌不忙站了起来,“计划还是按我的来,身为你的丈夫,你年纪还小,心智不够成熟,我应该承担起引导你的责任”
“我不够成熟?”谢茵仰头瞪他,“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够成熟还把她翻来覆去的折腾,禽兽不如!
沈墨垂眸,微勾了下嘴角,“昨天晚上难道不是我在引导你吗?”
谢茵脸色一僵,恼羞成怒:“……不要脸!”
“这是夫妻情趣,”沈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下午有个会,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你别碰我,”谢茵撇开脑袋,“我要和你离婚!”
沈墨并不在意她的气话,“你先过了岳父岳母那一关,再来通知我。”
谢茵脸都气红了,双手攥成拳头,可是又拿沈墨没办法,因为沈墨的这些计划确实对她有利无害,爸妈说不定还反过来帮他。
可她这条咸鱼真的不想翻身啊!
谢茵又气又急,不知道该拿沈墨怎么办,说又说不过,打就更打不过了。
一时怒火中烧,气的踩了沈墨一脚,撂下一句小孩子似的狠话,“不想理你!”
沈墨看着她气鼓鼓上楼的背影,活像是只被冒犯的河豚,低头看了眼被踩了一脚的鞋面,有些无奈,他的小妻子看起来很能折腾,怪不得爸妈说结婚以后家里会更热闹。
确实是热闹。
两人不欢而散,哦不,主要是谢茵发脾气了,沈墨倒没什么影响,照旧去公司开会。
回来后没在一楼看见谢茵,还以为她跑了,后面才发现她在卧室。
不是谢茵不想跑,而是身体还有点酸疼,懒得走,而且她也想通了,她不听沈墨的又能怎么样?沈墨总不能吃了她。
反正沈墨自己说的不离婚,那她就摆烂呗,等沈墨知道她无药可救也就懒得管她了。
想通这点,谢茵就不生气了,躺在床上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
沈墨喊她吃饭她本来不想妥协,可闻到了红烧鸡翅的香气,又觉得不吃可惜,勉强同意了沈墨的邀请。
但全程没和沈墨说一句话,连沈墨给她夹的鸡翅也搁置在一边,摆明了要和沈墨“泾渭分明”。
沈墨也不急,小孩子发脾气都有个过程,气消了就好。
饭后谢茵这条咸鱼躺在沙发上看综艺,沈墨切了一盘芒果放在茶几上。
“不吃,拿开。”谢茵很有志气的撇开脑袋。
资本家的一切示好都是糖衣炮\弹,她绝对不能上当!
“我去书房。”沈墨没听她的,放下果盘上楼。
谢茵嘟唇看着沈墨离开,一楼逐渐安静下来,只有综艺的声音。
茶几上切好的芒果散发着清香,好像在勾引谢茵的味蕾。
谢茵舔了舔嘴唇。
“不行,不能为了点小恩小惠上当!”
“可是芒果切开不吃就浪费了,浪费可耻!”
谢茵脑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馋意更胜一筹,她悄悄地扒拉过盘子叉起一块芒果塞进嘴里。
好甜!
谢茵端过果盘,正要一边吃芒果一边追综艺,手机铃声响了,给她吓一跳。
拿起手机之前莫名有点心虚,还以为是沈墨发现她偷吃了,结果一看是老妈蓝惠女士的来电。
她立马把果盘放下,准备向老妈告状。
可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蓝惠女士先道:“茵宝,钱给你打过去了啊。”
谢茵咽下芒果,“什么钱?那三亿吗?”
蓝惠:“是啊,资金周转出来了,你爸就给你打过去了。”
“可我没有收到银行短信啊,”谢茵退出去翻短信,“真的没有收到短信,爸爸不会转错了吧?”
那边停顿了会,好像是在确认,随后蓝惠女士叹了口气,“诶呦,都怪你爸这个糊涂鬼,把那三亿打你老公卡上去了,你让你老公给你转吧。”
谢茵五雷轰顶,“什么?!”
谢茵: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骗婚!!!
下一本开哥哥谢沉的《纵情》先婚后爱,专栏求收藏,感谢~
江语棠第一次去谢家时,联姻对象冷着脸警告她婚后好自为之,不要多管闲事,直到拐角处走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蓦地变了脸,热切而恭敬的介绍,“这是我大哥谢沉。”
江语棠抬眼,男人面容沉静,气质矜贵,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只熟悉的打火机。
她忽然想起,那晚他双腿交叠,闲适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指间夹着一支半燃的烟,青雾袅袅,侧脸轮廓隐在明灭中,诱人沉溺声色。
她走过去,弯腰渡了同一口烟。
对上谢沉幽深黑眸,江语棠垂眼,跟着喊了一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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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婚礼现场,江语棠的联姻对象忽然逃婚,撂下她尴尬的站在台上,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讥笑嘲讽,都说江语棠不配攀上这门亲,所以谢家小少爷才会逃婚。
两家商量之下,正要宣布取消婚礼。
谢沉长腿迈上司仪台,慢条斯理的将新郎胸花别到他的黑色西装上,沉声宣布,“婚礼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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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谢沉和江语棠结婚只是为了保全谢家的面子,无需多久江语棠就会被扫地出门。
可无人知道,落地窗边,月光弥漫,温情缱绻。
谢沉单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坐在腿上,诱哄似的低声道:“再喊一遍。”
江语棠粉面含春,杏眸如水,却迟迟喊不出那一声“大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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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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