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回圣殿的路上,月塔望着加尔巳的天空,位于世界的中心,好像这里的天都格外蓝些。
她在不停歇地成长,可成长的代价是失去。
月塔照常睡前使用一遍强效扩大阵法和寻踪阵法,帝都加尔巳之内,没有属于月鸮的魔力波动。
正要收手时,位于加尔巳传送阵方向,魔力的波动似水浪一般传来,传到月塔的感知里已是惊涛骇浪。
是月鸮!
加尔巳传送阵。
月鸮与身边人一同现身,他跟身边人说道,“我要去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不用跟着我。”
那人没理他,似是不想说话,站在原地等他先走。
但月鸮迟迟未动,只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他顺着看过去,才发现一个女孩突然出现,站在不远处。
而现在,黑夜正浓,周围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别人。
六年多了,月塔告诉自己,她心中埋藏的不甘与怨恨,在今晚终于要了结了。
两年不见,月塔还是一样晶莹纯粹,美丽动人,而月鸮,从前的短发长了许多,面容更加坚毅成熟,从前的阴郁气质变得沉默内敛。
他们隔着夜色静立相望。
月鸮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月光打在他的面庞上,额心的黑色圣印犹如恶魔的印记。
他从地狱归来,有了更加强大的身份与实力。
暗系圣主。
虽不知眼前是什么情况,但月塔的衣着一看就是圣殿之人,月鸮身边的人也摘下斗篷。
于是月塔也看见了这人额心的紫色圣印。
雷系圣主。
并且这人和月鸮不同,月鸮现在魔力只比月塔高一点点,而这位雷系圣主,是实打实的至尊法师。
“塔塔。”月鸮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平静。
好久不见。
他在心里说道。
“你是来杀我的。”他微笑着,笑意让他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月塔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手。
但月鸮似乎懂得了她心中所想,主动说道,“来城外吧,在这里动静太大,容易误伤。”
两人一前一后瞬移消失,只剩下无人在意的雷系圣主,拧着眉头,月鸮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无意插手。
但月鸮死了,他岂不是白来一趟?这么想着,他也跟了过去。
那边果然已经打了起来。
月塔一个人在不断的进攻,而月鸮只被动防守,他看清了月塔领子上的三道纹路。
这女孩是圣殿圣女,难怪魔力这么高深。
不过几个碰撞,月鸮的防御阵便出现裂痕,月塔握着深蓝色的水流匕首,狠狠刺破他的防御,刺向他的心脏。
月鸮低头看着她,不知为何,他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难过。
这么多年来,谁又真的好过呢。
他放弃了抵抗,等待她取走他的命。
一道魔法击中匕首,刀尖没入月鸮的胸膛,却因刚刚一击,刺偏了。
“够了,月鸮,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雷系圣主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月鸮。
而月鸮倒在地上,只看着月塔,一言不发。
……
月塔拔出匕首,再次刺下,却感受到了阻碍,来自旁观的雷系圣主。
“抱歉,圣女,他还不能死。”
下一秒,匕首已划过他的脸,蓝色的魔法与紫黑色雷电相撞,击穿水球的雷电打在月塔周身的防御阵上,消失不见。
“你要与我一战?”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月塔,“我可不会给赐悬面子而手下留情。”
月塔目光已经锁定他,“求之不得。”
魔法与魔法的碰撞,魔力与魔力的抗衡,至尊法师的魔力,引起风云变幻,轰鸣的雷声与涌动的水交织成一片**。
“塔塔!”月鸮撑起身子,按住伤口,魔力笼罩住月塔,但那一道雷电,轻易刺穿黑暗的雾气与水球,也刺穿了月塔的肩膀。
“塔塔!塔塔!”月鸮一边将月塔扶着坐下,一边对着这人怒吼,“伽斯里夜!”
伽斯里夜面容冷峻,他只陈述事实,“她想杀我,我只是自保,况且,这一道伤比你的轻多了。”
毕竟月鸮胸口的贯穿离心脏只差几毫米。
魔法使不是刀枪不入的,伤势太重再厉害的治愈魔法也救不了命。
“那她怎么昏迷了?”月鸮紧锁着眉头,惊慌失措。
伽斯里夜表情平静,“与我无关。”
不过,月鸮对这位圣女的感情倒是极深,之前九死一生之际也没见他这么慌乱痛苦过。
或许能借这位圣女彻底拿捏住月鸮,但是……圣殿……,赐悬不是很好招惹,他在心中不断思考着。
月鸮想要查看月塔的伤势,方才强行行动和使用魔法造成的伤口撕扯,让他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伽斯里夜想了一大圈回过神来时,两个人都躺在血泊中。
脑海之中。
月塔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触碰吧……毁灭吧……
让这个世界……结束!
报仇!报仇!谁敢杀你,报仇!
月塔无动于衷,她在耐心吸收着再次多出的记忆。
关于魔女,就好像记忆中有一层又一层的枷锁,觉醒魔力的那天,她打开了第一层枷锁,得到了关于魔女最基础的信息。
第一次濒死,她打开了第二层枷锁,得到了关于魔女修炼的秘密。
这一次,至尊法师级别的魔力击穿她的身体,打开了第三层枷锁,这一次是魔力记忆的解封。
她能感觉到,关于魔女,只剩最后一层枷锁了,而这一层,或许要在堕魔之时才会打开。
月塔在自己房间醒来,赐悬正冷冷地看着她,见她醒来,嘲讽道,“真丢人啊,魔女半死不活的被人丢在圣殿门口。”
她不想跟他互呛,更不想见到他。
“去哪?”赐悬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月塔偏过身看他一眼,“你最好清楚,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这种时候倒是有魔女的架势了,光会凶他有什么用?有本事也凶别人啊!赐悬脸色阴沉。
暗系圣主供奉殿。
场面有些热闹,月鸮躺在床上,伽斯里夜坐的远远地,但套了层防御在月鸮身上。
月塔手持匕首,卡维斯临蒂站在月塔身边,好奇地打量她的匕首。
珞亚淡定地站在一边。
“这儿这么热闹呢,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火系圣主则也到来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说是看热闹,倒像是都来阻止她的,阻止她杀月鸮这位新晋圣主。
月塔与月鸮在人群中相望,月鸮露出了一个他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像是明白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暗流涌动的泥潭之中,只有月塔格格不入,她的到来从没有过任何算计,她的目的与想法总是那么简单好懂。
月鸮觉得如果他现在死在这里,自杀,这个房间众人的反应会很有意思。
可惜月塔脸上明晃晃写着:我要亲手杀了你,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隔这么多年,终于出现新的暗系圣主了,居然是你。”卡维斯临蒂得到消息的时候真有些诧异,这么多年没个消息,他还以为这人已经死外面了呢。
月鸮神色平淡,“是我。”
“哟,不愧是圣主啊,这态度已经学会高傲了,”卡维斯临蒂语气中充满不屑的嘲讽,“跟我去皇宫,正式授你身份。”
八种元素之中,暗系的魔法使人数最少,出现过的圣主也最少,在月鸮出现之前,暗系圣主之位已经空悬了十多年了。
月塔将匕首横在卡维斯临蒂身前,“我说了,我要杀了他。”
卡维斯临蒂双手环抱,毫不在意,心觉好笑,“你还记着仇呢。”
珞亚眉心微蹙,上前一步,“圣女,谨言慎行,你这刀指的人是皇子,你嘴里要杀人的是圣主。”
则也正要去给月塔撑撑场子,只听月塔说道。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她的声音与一个人的声音重合。
赐悬突然出现,嗤笑一声,“珞亚,这句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珞亚翻了个白眼,选择沉默。
月塔只觉心烦,收回魔力,冷着脸离开。
“月塔?”卡维斯临蒂看着她突然走了,不明所以,他回过头,对赐悬说,“你跟你们圣女关系不好?怎么你一来就把她气走了?”
赐悬走前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们关系好得很。”
圣殿的人都离开,房间气氛瞬间融洽了许多。
为了暂避圣殿疯子的锋芒,伽斯里夜直接把月鸮带走了,免得他的棋子还没下场就废了。
月塔再次失去了月鸮的行踪,并且从那天之后,她的额心总会有一阵一阵地痒,好像要出现圣印了,但又一直没出现。
她也没放在心上,照常去图书馆里偷偷找魔法书。
对月塔来说,月鸮失踪找起来虽然麻烦,但只要找到,她追过去杀反而比他留在帝都要好下手得多,事后更追查不到她身上,帝都毕竟人多眼杂。
天色熹微,白光破晓,月塔踩着晨露刚到房间,敲门声恰好响起。
是一个圣殿的无纹学徒,他眼神幽暗地对她说,“圣女大人,有人找您。”
找她?谁会到圣殿来找她?
最靠近圣殿大门的前殿内,是接待访客的地方,月塔到时,殿里还燃着火烛。
不是圣殿用不起白水晶,而是殿主赐悬有这个癖好,喜爱燃烛照明。
灯火摇曳,拜访月塔的这个人,面容在光影明灭中显得更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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