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蓝充满了整个房间。
成千上万的小鱼汇聚在一起漩涡般游动，在漩涡的正中间，蓝近乎亮到发白，像一块不规则的天然宝石，远远看去，又像睁开眼睛在阳光下的熠熠生辉。
林阮的脸也被电子屏的光照得幽幽蓝，像个人类化的阿凡达。
“在海里，弱小的鱼儿们汇聚在一起，形成……”
“滴滴。”
手机收到一张机场的照片，大拇指和食指交错比心的手入境，中间正对火辣辣的太阳。
林阮笑了笑，约他见面，离开时正撞见池烬跟季宴归两人在外边的办公室商议，两人听到声响，齐齐看过来。
季宴归是知道林阮在池烬手里，却没有想到他会把人带到办公室这种重要的地方。
竖条纹衬衫被黑色珠珠和蕾丝的立体花朵不规则地点缀在肩膀，明明是妖气的粉，林软却穿出了别样的气质，叫季宴归有点挪不开视线。
“哥。”
林阮见他，态度和从前比有点冷淡，倒是对池烬跟强///奸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还因为有了身体的接触，说话的腔调落在季宴归的耳朵里都要亲密一点，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池烬忙得抽不开身，备车又叫几个专业的保镖跟着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走。
“我让小周送你。”
林阮摆摆手，不置可否。
直到人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池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看着他这个样子，季宴归简直都能称得上是惊讶，“喂，你们两个不会真的搞到一块了吧！”
林祈然叫池烬睡他弟，真睡出感情了啊？
头一次，池烬当着别人的面说这话：“我挺喜欢他的。”
他反正是把林阮当成了自己的小情人，而至于林阮对他的态度如何——
市中心餐厅。
一个月租金十五万的铺子，装修却简陋到只刮了一层水泥的天花板，因为种植了垂下来的藤蔓，反而独具一格，对比出生机，颇受欢迎。
刷了VIP卡进来的林阮坐在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眼下实在太热，坐在窗边会被穿过透明玻璃的光线烫伤。
不多时，服务员上了两份餐。
林阮浅咬一口鸡腿，味道鲜美，皮酥里嫩，牙齿用力咬，爆出鲜香的汁液充斥整个感官。
望着对面摆放的同款鸡腿，林阮想都没想，拿起筷子把鸡腿夹到自己碗里啃起来，叫服务员再上一份。
等他把两个鸡腿都啃完了，K才风尘仆仆地在高峰期从郊区的机场赶到市中心。
不同于上一次精致可爱的桃司屿，这一次他顶着一张清冷的脸出现在林阮面前，坏心眼地没有表明身份，而是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路过。
“去哪？”
林阮吐出骨头，见他还准备往前走，好笑道：“不饿吗？”
扭过头的K，脸色很冷淡，眉眼间竟和林阮有几分相似，莫名道：“先生？”
“再装就不要你了。”
林阮懒得废话，拿起根薯条沾了点红色的番茄酱举在半空，“宝贝要吃吗？”
这声“宝贝”叫得，K直接心花怒放，哪里还有离开的这段时间，林阮一条消息都没给他的郁闷生气。
立马咬住薯条，身后好像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摇晃。
“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林阮大抵猜到了K的工作性质。
挺特别的。
K拍照从不避讳，入镜的有时候是枪口，有时候空的弹壳，更有一次拍到了血淋淋地被砍下头颅的尸体，他还站在尸体旁边若无其事地抖烟灰 。
“一个月。”
反复咀嚼直到薯条和唾液纠缠到无法分离，K才愿意咽下去。
他看着林阮，眼里是对他快速识破自己伪装而高涨的情绪。不愧是他喜欢的人，本事比他还厉害，又崇拜一点了呢。
他不会告诉林阮因为定位，他先是到垃圾场呆了半小时，才注意到林阮发过来的短信，但是他会告诉林阮，自己因为思念，而差点被子弹射中了脑门。
“差点就死了。”
“但是如果你想见我，你就得活下来。”林阮流利地用刀叉分割牛排，叉起一块肉，递到K的嘴边，“为我活下来。”
K开心地咬下牛肉，还不忘记舔。
“好吃。”用胡椒粉提味的牛肉比他在沙漠里吃的干粮好上太多，可真正让他兴奋的却是再度吃到林阮的口水，感受他的味道，目光在舌尖尝到味道后稍稍变得有些晦暗，手指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桌面上钢琴曲。
司空见惯，林阮示意他自己吃，并且喝点冰镇柠檬水，免得噎死。
K的手盖上林阮拿杯子喝水的手，他刚刚牛饮完一大杯，眼下空空如也，眼巴巴地盯着林阮，可怜兮兮的。
“老公，喝完了。”
水壶就在边上，自己倒不就得了。
偏偏不动手。
懒得哟。
知道他想要什么，林阮勾勾手指让他坐过来，唇对唇地渡了点水到K的嘴巴里。
这个吻来得意料，K最多以为林阮会把自己的杯子给他或者帮他倒水，无论哪种，他都会虔诚地喝完。
唇齿缠绵的感觉太好了，像什么东西在体内奔流，叫他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到恨不得把林阮嘴巴里所有津液都掠夺。
爱意承载于眼，甜蜜得快要溢出来。
“唔唔……”
针扎样的刺痛从舌尖传来，林阮推开他，这才发现K贪吃到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连带着点皮肉和血沫子，全被吃掉了。
“老公，还没亲够呢。”
K装模作样地对林阮的推开表示不满，但总的来说，他的快乐无处可藏。
小别胜新婚，K眼下恨不得给林阮当贴身仆人，一直听见他说话，侍奉他，从前觉得有意思的爆炸和掠夺生命，跟林阮相比，统统寡淡无味。
林阮纵容他重新抱住自己，把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他的眉骨，鼻梁，脸颊上。
“我要查一个人，知道他的生平和背景。”
“好。”就是总统，K也能把对方穿的什么颜色内裤查清楚。
正当他推进这个吻时，眼前的光线忽然变暗，两道人影突兀地出现。
K敏锐地望过去。
——两个高挑的男人。
是他用桃司屿身份时，认识的两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