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隔壁的江南透过窗户缝往外瞥了一眼,却听身后忍童‘呸’了一声:“真晦气,在这也能遇到她。”

江南面无表情听着,直到江道台从屋子里出来,表情微微有了点变化。

果然,江道台见到江瑜,便要与她私下谈话。

无非是为了三皇子的事。

孙妙音也听见了点风声,自家女儿竟与三皇子结识,可在岭南,她为何从未听江瑜提起过?

江道台已然打算配合三皇子的人,将江瑜偷偷送过去。孙妙音此番过来就是想悄悄告诉她这件事,被他突然一搅和,只好闭了嘴。

“父亲有什么话,便在此地说吧。”江瑜眸色淡淡,不为所动。

江道台用怀柔政策与她说了一堆,见无用,也来了脾气,指着孙妙音训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成体统。”

他气得背过身。

孙妙音欲言又止,江道台还在等她一起劝说江瑜,先把人骗走,再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言温松,后续自然有三皇子的人扫尾。

言温松再厉害也不过是首辅之子,哪有皇帝的儿子身份尊贵?

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再说,江瑜跟了三皇子,地位只会更高。将来也更方便他行事。

孙妙音左右为难,哪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

江瑜已经被毁了一次,她决不能再看她跳入火坑,咬咬牙,说:“瑜姐儿赶路,想必也累了,老爷,有事情晚些再说吧。”

江道台横眼瞥去,孙妙音勉强笑笑,而后送江瑜回了自己房间,他脸色清白交加,“妇人之仁!”

孙妙音不忍心又怎样?三皇子会放手吗?倒不如此刻,他们自己乖乖把人送过去。

江道台走半路又折回来,叹息道:“音娘,我知道你心疼瑜姐儿,但你别忘了恩师的事。”

孙妙音喉头一紧,望着他背影怔怔出神。

江瑜总觉得阿娘有话想与她说,她让江南给自己带话的事情还没有问,就被江道台搅了局。

当下,心里些微不宁。

她低着头,没留意到言温松盯了她许久,鼻尖撞上他胸膛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他等了多长时间,指尖冰冰凉凉的。

言温松捏住她右腮,把人仔细打量一圈儿,问:“夫人想什么这么专心?”

江瑜歪着脑袋,小手去扯他胳膊,却只让腮边那团肉被越拽越长,她是知道言温松喜欢捏她的,不管生气、愉悦、无奈,还是恼怒,就喜欢用指尖蹂躏她的腮。

什么怪癖!

她气哼哼地想着,小脚轻轻踩上他云头靴。

言温松这才“咦”一声松开手。

“夫人不高兴了。”他又问。

江瑜嘟囔道:“谁让你总捏我。”

“夫人打岔可没用,爷刚才的问题想好了吗?”他凉幽幽地说。

江瑜翻了个白眼:“我跟阿娘说些体己话,爷也要打听?”

“当爷眼瞎呢?江道台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着?夫人说体己话还要拉上自己父亲?”言温松纯粹是没事找事干,嚷嚷着:“竟连夫君也不能听。”

江瑜见不得她耍无奈的样子,擦过肩,又退回来,捂着肚子说:“爷,我饿了。”

她越想转移话题,言温松越发觉得里面事情不简单。

江道台可是无利不贪早的主。

先前给府上递帖子就已经不对劲了,这会儿小夫人竟也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言温松憋着一股闷气,轻轻咬了咬后槽牙,下楼让小二准备食物。

楼下大堂内此刻非常热闹,有人在闹事。

他本不打算多瞧,转身时,余光却触上一个熟人,要说冤家路窄一点也不假,前不久才与向府‘和解’,今儿个又遇到向元策,他张牙舞爪地与几人扭打在一处,脸上还挂了彩,看着真让人解气。

言温松这么想着,双臂抱胸,欣赏了一会儿,抬脚上楼。

向元策却突然看见了他,隔着人群吼道:“言二郎!你笑什么笑!有本事过来一起打。”

他是疯了才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这没脑子的话向元策也真敢喊。

言温松一个斜眼都没留给他,走了。

向元策寡不敌众,欲想拉他下水不成,气急败坏起来,在大堂内嗷嗷大叫,没声了,被人一胳膊撂在地上,紧接着,言温松听到楼下传来几道惨叫声。

.

“冬子哥,咱…咱们…偷偷出来…不不太好吧?”春生缩着脑袋打量街道,刚在客栈住下,还没给二爷准备吃食呢,冬子就突然拉他出来闲逛。

晚间飘着雪,两人一把油纸伞。

春生拍了拍胸脯道,“有宝瓶姑姑在,不会出岔子,这徐州城好几年没来了,走,哥今晚带你去家酒楼,那家的地锅鸡是当地一绝,带你去尝尝。”

冬子听说是吃的,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去。

言温松饭吃了一半,也想起地锅鸡的事儿,打算唤冬子去酒楼打包点回来,转一圈没找着人影,关上门,他一只手撑在门边,不见喜怒。

江瑜心里咯噔一下。

言温松这么做,八成不是因为地锅鸡的事儿,而是先前的事情。

他何等敏锐,江瑜虽知如此,依旧不能坦言。

一旦向外界撕裂一条口子,依照对方的嗅觉,她与三皇子的陈年旧事便会慢慢浮出水面。

她现在唯一疑虑的是,江府为什么会知道她与赵朔的事情?

上一世,直到三皇子妃闯入芙蓉苑抓她,她才知道赵朔的皇子身份,这一世,江府的人怎会提前知晓?

江瑜深深垂目,却忽然感知小臂覆来一股力气,言温松抓住了她胳膊。

一瞬心虚夹杂慌乱而过,她尽量做若无其事状。

言温松将另一件斗篷扔给她,“穿上,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客栈的饭菜口味逊色些,江瑜被江府的厨娘养娇了胃口,便没反对,她一边乖顺地披斗篷,一边拿余光觑他神色。

言温松拿起了一把油纸伞,又递袖炉给她。

两人出了包间。

江南闻见动静,也跟着出去了。

而在二楼的走廊上,向元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脸,带上同样鼻青脸肿的家丁,也尾随去了。

徐州城虽富庶不上扬州,但瓦市的热闹劲一点也不差,遥遥便听见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她走着路,鼻尖时不时嗅到酒肆飘出来的醉人酒香。

她不好酒,赵朔却极爱杯中之物,在岭南时,他每次过来总会带一点,渐渐地,她闻着味儿便大抵知晓酒水好坏。

言温松目光转向旁边的酒旗,薄唇轻抿,他似乎极冷淡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江瑜动了动耳朵,侧首看他,身子倏而被一股大力拉着往前走。

终于来到一家酒楼门口。

坐在二楼的冬子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吓得把脑袋往里一缩,春生向来慢半拍,不明白状况,嘴里还叼着肉块,脑袋就要伸出去瞧瞧。

冬子猛地用手按住他后脑勺,“嘘!别出声,二爷在外面。”

春生身体微僵,一片死寂中,他将没嚼完的鸡肉缓缓吞下去了。

“卖陶人哩,新捏的陶人,五文钱一个……”

酒楼旁边有个卖陶人的摊子,商贩颧骨处有条刀疤,约莫半掌长,模样有些吓人,可这人雕刻出的陶人样品却个个精致小巧,江瑜瞧见一款书生模样的小人,几分神似言温松。

要走近看。

那商贩见她拿了起来,乐呵呵介绍说:“姑娘眼光真好,整个瓦市就这款卖得最好,上面雕的人可是当朝神童言温松。”

江瑜手顿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他。

言温松高高瘦瘦的,单手拖着伞柄,这一路,他似乎都有意将伞柄下压,以防风雪吹到她脸上,而这么一来,商贩就窥不见他的容貌了。

江瑜将陶人在他面前晃了晃,夸他俊俏,弯着嘴角说要这个。

言温松攥住她手腕,伞盖下,他极轻极愉悦地嗯了一声。

江瑜立即掏钱给商贩,谁知对方又询问要不要给自己也捏一个,玉人成双,她模样与言二郎相配得很。

言温松听见了,高兴又不高兴。

这幸亏他就是言二郎,否则掌柜不是眼瞎吗?哪有人当着男子面,夸他身边的女子与另已一人登对的呀?

真稀奇。

江瑜红着耳尖,侧身,仰头瞄了瞄他。

言温松挑了一下眉,又指指自己的唇。

江瑜面颊微微生热,转回去,不理他。

这会儿在外面呢?言二郎到底知不知羞?

她跟掌柜说要再捏一个,掌柜立刻兴高采烈应下了,捏陶人得原主站这儿,江瑜走不开。

言温松算算时间也不早了,等下还有宵禁,只好将伞递给她,自己去酒楼买地锅鸡,酒楼就在商贩旁边,他打算进去跟小二打个招呼就出来。

江瑜听话地点头。

言温松将兜帽戴起来,转身迈入风雪中。

“言二郎新娶的小媳妇模样不错,去给少爷我抓来,也让他急一急!”角落里,向元策摸着下巴色眯眯吩咐。

三名家丁虽然嘴上应着好,心里却在暗骂倒霉,一身伤还得出去掳人,他们什么都没准备,大少爷这不是让人去送死吗?

“快去!”向元策又吆喝。

三人面面相觑,缓缓朝街道对面猫。

江瑜看掌柜雕刻看得专注,他盯着掌柜灵巧的手,将陶人模样一点点显现出来。

忽然间,面前的那双手停了。

她好奇地抬起头,最先映入视野的是他颧骨上的刀疤,掌柜笑容快速收敛。

在这一瞬间,江瑜心中莫名腾起一层慌意。

她正打算跑去找言温松,那商贩突然才柜台底下掏出一把弯刀,紧接着,四周涌现十几个手持弯刀的人。

江瑜面色苍白,紧握手里的油纸伞,一不留神遭到了袭击,伞柄滑落,头顶套来一个臭烘烘的麻袋,紧接着,她被人毫不留情地扔上马车。

然而街道上,同一时间,竟有两辆马车各朝街道两侧加速撤离。

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马车冲过来,立刻尖叫着逃散,刚赶来的三名家丁早吓得缩回去,向元策也傻了眼,而在几步之外,江南只冷眼旁观这一切。

她知道,一定赵朔的人。

言温松被街道上的叫喊声惊得停住脚步,他忽然就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原身出名,但还没到街道商贩都知他模样的地步,更何况这里是徐州府。

他大步往外跑,街道一片人仰马翻,哪里还有江瑜的影子,商贩也不见了。

他左右望了望,两边人群已经吓得躲起来了,向元策却突然从对面走来,指了指脚下,“我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只要你给少爷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你。”

隔壁《破防》《凶乖》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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