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大家一起帮忙打扫卫生,林茵揽下洗碗的工作,季清屿拿了一个蓝格子围裙递给她,怕她弄脏衣服。
“林茵姐,辛苦你啦。”季清屿十分客气地说。
“没事儿,你去忙吧。”
林茵笑笑,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外面,灯火璀璨。
欣赏着如此美的夜景,洗碗也有了动力。
季清屿走出厨房,迎面撞上沈寒,他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林茵姐一个人在忙,要不你去帮帮她?”季清屿试探性询问。
沈寒倒是挺好说话,爽快答应了。
林茵刚把围裙套上,还没系后面的带子,沈寒走进来,慢条斯理卷着袖口,“一起。”
“不用,我一个人忙得过来。”林茵匆忙挤上洗洁精开始刷,围裙的带子都忘了系。
沈寒默默去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挑起丝带,系了个蝴蝶结。
林茵的后背绷紧,直到他与她的距离拉开,才猛然松了口气。
这般明显的反应,沈寒自然能够注意。
“林茵。”他认真叫她名字,“别刻意躲我好吗?”
哪怕不再有往日的热情,他也不希望变得如此生疏。
听见这话,林茵的喉咙里就像卡了根鱼刺,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厨房的空不大,两人挤在一个洗碗池前,一个负责洗刷,另一个负责擦干净放进碗柜里,配合倒也默契。
如果他们那时没有日夜闹矛盾,平静走到结婚,也会是现在这样的光景吧。
林茵抬头望见玻璃窗上的倒影,仿佛看见他们的曾经,那时他们总会带着饭盒去食堂打饭,然后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吃,饭后再一起去洗饭盒,沈寒总会幼稚地把泡沫抹到她的鼻子上,而她无奈跺跺脚,接着泼他一脸水。
那时还没意识到,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时光。
鼻腔酸酸的,林茵下意识抬手揉揉鼻尖,不料沾到了泡沫。
她还未有动作,身旁忽然响起一声“别动。”
沈寒拿纸巾帮她擦去,手指在她面前掠过的一瞬间,仿佛与往事重叠。
林茵尴尬说了声“谢谢”,低下头继续洗碗。
眼前似乎蒙上一层雾气,她在心中无奈叹气,怎就变得这么脆弱了?那么多困难和挫折都扛过来了不是吗?
*
林茵要离开时,孙浩飞自告奋勇说要送她,考虑到时间已近深夜,不太好打车,林茵只能麻烦他了。
同样是男明星,跟他就不怕传绯闻了?
沈寒嘲弄扯下唇,总算知道什么叫“双标”。
大家一起乘坐电梯下楼,姜晚柠故意当着孙浩飞的面说:“林茵姐,你到酒店跟我说一声啊。”
孙浩飞用余光白她,“有我当司机还不放心?”
“林茵姐这么漂亮,谁知道你会不会图谋不轨。”
“你这是对我有偏见。”孙浩飞嗤了声,“我可是个正派的好男人。”
电梯停在一楼,只有沈寒要出去,因为他是步行来的。
“今晚很愉快,哪天到我家来吃。”他很友善地说,漆黑的眼底似还浮动着笑意。
眸光流转间,不经意掠过那张略施粉黛的脸,她望着电梯里的广告牌,很刻意在避嫌。
这般举动落在沈寒眼中,未免有点儿好笑。
孙浩飞先答应下来,“一定一定,有空大家再聚。”
其他几位也纷纷附和,谁不想跟巨星成为朋友呢?只是不敢肖想罢了。
电梯门缓缓合拢,林茵提着的心渐渐放下去。
后边那三个女孩已经在议论了,说沈寒比想象中亲切,完全没有身为顶流的架子,难怪能那么火。
见林茵不说话,姜晚柠好奇问她:“林茵姐,你对沈老师的印象如何啊?”
“跟你们的想法一样。”
林茵随孙浩飞走出电梯,后边的人紧跟着一起往外走。
“林老师,忘了问你这次来首都要待多久。”褚佳琪忽然快步上前来,挽上林茵的手臂。
“我也不太确定,要看导演安排。”
“那你没事的话联系我可以吗?我对剧本的理解总是不够深刻,想请教一下。”
“没问题。”
林茵上了孙浩飞的车。
她对这家伙的人品还是挺信任的,就是油嘴滑舌了点,做事还是挺靠谱。
两人一路上闲聊,不知不觉到了酒店门口,林茵下车,对他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有空再聚。”
孙浩飞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快进去,夜里温度太低了。
林茵转身走向酒店正门的一瞬间,孙浩飞的车子发动引擎离开,而紧跟在他车后的那一辆黑色的车掉转车头,开始返程。
*
翌日。
魏泽岩给林茵发了地址,约她在一家茶馆碰面,那茶馆开在四合院里,周围爬满了绿色藤蔓,招牌很不显眼,林茵险些没看见。
她特意提前了四十分钟过来,以免让老师们前辈们都等她,结果到那儿的时候,有人已经来了。
沈寒站在一幅泼墨山水画前,长身玉立,清冷的气质竟比那画里的松柏还要绝。
望见这样一副场景,林茵的创作理念瞬间被激发,魏导要求她以沈寒的形象打磨剧本,她以为会很难,事实却证明远比想象得要容易。
“林老师。”
沈寒一回眸,这般客气称呼她,林茵赶忙应下,“你好,沈老师。”
但他不过正经一瞬,下一秒便破功,“昨晚睡得可好?”
“还好,只是这边的天气太干燥,对我这样的鼻炎患者不太友好。”
林茵也不介意跟他说这个,反正沈寒早就知道。
她从小就患上鼻炎,隔几年发作一次,在春天开花的时节最为严重。
和沈寒刚在一起那会儿,不偏不倚赶上了,她天天打喷嚏,越想在他面前维持良好的淑女形象越流鼻涕,渐渐的连沈寒都养成了出门必带纸巾的习惯,这该死的鼻炎搞得她抓狂极了,认为老天爷是在整她。
那话说完,沈寒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喷雾,“猜你可能会不舒服,路过买的。”
他知道林茵从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难受就硬扛着,能不吃药就不吃,让她打针可能比登天还难。
沈寒说她是“讳疾忌医”,林茵却很理直气壮反驳他,“我是不想对药物产生依赖。”
她的思想总是这样独立,所以才能对他有了依赖性后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吧。
林茵定定地看着那支鼻腔喷雾,有些失神,沈寒的声音又传进耳朵,“干燥的环境很容易让鼻腔黏膜破裂,不要等到鼻炎犯了再用,最好先预防着。”
“嗯。”
林茵没拒绝,背对他喷了两下鼻子,果然舒服很多。
魏泽岩以及他带来的几位老师半小时后才到,看见沈寒居然都先来了,魏泽岩心想他看来是真的很重视同他的这次合作。
这一聊就是一上午,到午饭时间,魏泽岩在附近订了桌,请大家去吃。
林茵恰好在此刻接到唐御的电话,他问她是不是来首都了,林茵应了声,说她在城西这片。
“我正好在这边出差,下午还要忙吗?不忙的话带你去个地方。”
“等等,我问下导演。”
林茵不知魏泽岩下午是否还有别的安排,询问他一声,魏泽岩笑着说:“聊了大半天,各位老师都累了,等明天再接着聊吧。”
闻言,林茵便答应了唐御。
沈寒距离她近,隐约听见手机里是一个男声,他的眸底掠过一抹晦暗。
这是逼他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吃饭时,大家就剧本的方向又讨论起来,沈寒始终很沉默,眉头紧蹙,一言不发,魏泽岩都看出他的异常。
“沈老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胃疼。”沈寒勉强一笑,“没事儿,老毛病了。”
魏泽岩的脸上流露出抱歉,急忙道:“早说就让你赶紧去医院了,还坐在这儿陪我们聊了半天,沈老师你快去看看吧。”
“嗯。”沈寒硬撑着站起来,额头上都浸出汗。
他与在座的各位老师道过别后,转身要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问:“我现在这样的状态实在没办法开车,不然麻烦林老师您帮忙开车送我过去?”
在场的人里只有林茵的资历最浅,他命令她倒也合情合理。
人家都主动开口了,这个时候只有拒绝才会让人起疑,林茵只能答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