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本来挺禁欲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任谁听了都会震惊。

秦霄玉被震得晕晕乎乎的，完全没听不懂虞知是询问还是勾引。

他之前在宴会上说的话难听，但其实并没有真要折辱虞知的意思。

到底是多年对手惺惺相惜，他只是不愿看着天之骄子碾落成泥，想救虞知而已。

可虞知却做出了这般情态，像是主动献上了自己。

虽然要了虞知这件事想想就很刺激，但他并不打算接受虞知的献祭。

虞知微微歪头看他，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更进一步，几乎贴到了秦霄玉身边。

其实如果虞知那个omega邻居在这儿，他就能发现虞知这是在学他。

虞知学着omega单纯无害的样子，稍微将眼睛瞪大了一点，“小玉，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把我要过来，不就是为了这种事吗？”，

“以后我都得依靠你啦，”他轻声喃喃，像是恶魔低语，“我不会反抗的。”

他甚至微微踮起脚，把唇贴到秦霄玉耳边，“我会很乖的！”

淡淡的草木香气侵入秦霄玉的肺腑，秦霄玉被这信息素勾出了一点点无可言说的欲|望，虞知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当那个“乖”字钻进他脑子的时候，一股电流也顺着他的脊柱窜进他身体的某个方向。

他有点情|动了。

其实alpha之间的信息素会互相排斥，这是无法改变的法则，是信息素的本质。

秦霄玉本该感到不适。

如果他还清醒的话，他应该清楚虞知身上的气味不对劲。

但虞知的信息素，本来就是极不好形容的味道——有点类似于雨后的空气、清晨的山林、水底的藻类，带着一点点水汽，无法给人深刻的记忆。

秦霄玉以前就说不清虞知到底是什么味的，只记得虞知的信息素清新雅致。

在他记忆里，虞知是很好闻的，虽然因为alpha信息素的排斥性，他闻着这味会有点生理不适。

现在，他被虞知弄得飘飘忽忽，已然忘了alpha信息素相互排斥，只是一味地想虞知还是那么好闻。

他顺应本心，将手伸到虞知身后环住虞知。

他慢慢收紧这个拥抱，想将虞知更重地抱进怀里。

想让他贴紧自己！

秦霄玉脑子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这句话。

但当他的手扣住虞知的腰，虞知身体的温度透过轻薄衣衫传到他指尖，他猛地怔住了。

电光火石指尖，他意识到自己不该继续下去。

虞知：……磨磨唧唧，能不能行了？

此时虞知并不知道秦霄玉在想什么。

其实秦霄玉停下来，并不是说他想做柳下惠，而是他觉得，虞知不该是这个样子。

虞知是海底明上月，是星子遥不及。

是！他们以前是不太对付，以至于旁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话说不过三句。

可他从未希望虞知跌落神坛。

他宁愿虞知还是像以前一样，披着温柔的皮子，但打心眼里并不把别人当回事。

宁折不弯的虞知应该留在高贵的枝头，而不是成为缠绕大树而生的菟丝子。

秦霄玉觉得，他不应该折下这支花。

能捞住的月亮和能摘下的星子，并不是他期待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当虞知像现在这样，攀附着他，倚靠着他，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只有说不出道不明的不愉。

顺带着，身体里的那种冲动也令他厌恶和唾弃。

“小玉不喜欢吗？”虞知睁大眼睛看他。

这也是虞知跟着omega学的，他知道很多alpha都受不了这种眼神。

可惜风水轮流转，万种风情都是对牛弹琴，秦霄玉回视虞知，刚刚生出的□□一点点熄灭，不可描述的冲动也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细细密密的疼。

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但他很在意到底是谁让虞知变成现在的样子？

谁让虞知放下身段、对他这个昔日仇敌温言软语？

他们又做了什么事？

什么事让虞知去学习这种勾引人的手段？

虞知看他好像真的不太喜欢，脸上甚至隐隐有了怒气，不由有些泄气，“果然只有omega做这种表情才才惹人怜惜啊，我做出来只会适得其反。”

他自嘲道：“我以为我不差的，怎么着也不至于惹人生厌啊！”

看着虞知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秦霄玉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他品尝着心脏处细细密密如针扎一般的的疼痛，在虞知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收紧手指。

他攥紧拳头，但是很快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别想那么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而已。”

“这次来我有重要的事，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点休息吧。”

“哦，我懂了。”虞知低声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我确实没有资格寻求你的庇护。”

“是我强人所难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秦霄玉，想要退出这个若有若无的怀抱，“说白了，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是我搞不清楚状况，以后不会这样了。”

看他慢慢退开，秦霄玉又一把拉住他的手，“我说了，不要多想！”

秦霄玉向来不太会表达自己，此刻，他皱着眉，组织了半天语言没说出个囫囵句子。

“我会庇护你的，我……我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只是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不需要你像刚刚那样讨好我，你做自己就好了，你还像以前那样就好了！”

“对！你还像以前那样就好了！”

像以前那样，带着一点点不满，像看垃圾一样看我一眼。

那样的话，我会更舒服一点。

幸亏他没把后边这句话说出来，否则虞知要怀疑他是不是有M倾向了。

但也因为没说出这句话，虞知完全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虞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然后淡淡说道：“无功不受禄。”

虞知今天第三次拉开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去，“既然我什么都给不了，又凭什么要求你庇护我呢？”

秦霄玉恼火地搓了搓头发，一头短发被他搓得没了形状，乱糟糟的。

“我不是说吗，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就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不是你要求我庇护你我才这么做的，是我愿意，我就愿意庇护你！”

“你以前不是也帮过那么多人吗？帮别人补习，替别人说话，甚至保护弱小的同学不让他被欺负，你要求回报了吗？”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你还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好了，你不需要这么卑微，你以前帮别人的时候不也说过吗？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

秦霄玉一边激动地说着这些话，一边向虞知靠近。

虞知被逼到门边，秦霄玉则一手撑在他旁边拦住他的去路，将他困在门与自己之间这狭窄的空间里。

虞知突然笑了笑。

这个笑很像他以前那种笑，但仔细看还是有点不一样。

虽然都是轻轻柔柔的很温和的笑容，但虞知以前的笑容里，其实是带着俯视感、充满安抚性的。

因为我优于你，所以我对你友善。

这是我作为强者在包容你这个弱者。

如果把他的笑换成一句话，那肯定是：“虽然我很厉害，但你看，我很友善的！我这么平易近人，我不会伤害你。”

虽然他的笑确实很平易近人，但这种天生的优越感是埋在骨血里的，秦霄玉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就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向来都是他俯视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俯视他了？

所以他和虞知的关系一直不好。

可是旁人却完全察觉不了这种细微的差别。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虞知是伪君子，别人却觉得他是没事找事。

因为别人看见的虞知和他看见的虞知，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虞知的笑不同往昔了。

那种俯视感没有了。

虞知带着笑，轻轻地问：“我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呢？”

“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像以前一样对待你呢？”

“不一样了。”

“离病毒爆发已经五个月了秦霄玉！”

“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不一样了，我不一样了，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回不去的。”

这一声叹息像风一样微微拂过，又消散在空气里，不留一丝痕迹。

但其中裹挟的伤痛却让秦霄玉没办法忽视。

虞知苦笑了一下，有些讽刺地开口道：“而且，我曾经救别人，和你救我，那能一样吗？”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我那么大方什么忙都帮，不过是自以为高高在上，不过是因为别人的求而不得是我的举手之便而已。”

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伪善：“而且，谁说我不求回报？”

“他们的感激，迟早有一天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报到我身上，我只是装得不在意，好让他们在心底不断美化我而已。”

“秦霄玉，你不是早就看穿了吗？”

听着他有些尖锐的言语，秦霄玉莫名地全身战栗。

有一瞬间，他感觉曾经的虞知又回来了。

这样的虞知让他感到兴奋。

这样的虞知，比刚刚那个柔弱的、诱人的、温顺的虞知更令他情难自已。

他就着这个姿势慢慢俯下身，嘴唇轻触，气息交融。

一个壁咚完成。

“你说得对！”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配可怜你。无条件地庇护，确实是一种施舍。”

他直接拦腰将虞知抱起，然后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道，“交易就交易吧。”

只要你安心！

秦霄玉：我想要的是宁折不弯的虞知！

虞知：宁折不弯？笑死，早就弯成蚊香盘了！

虞知：我一个alpha学这些东西我容易吗？为了假扮钓系omega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又是剧透的一天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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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C市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