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回答,宋祈安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对方一直是个高傲的人。看来不是对方主动提出,他想摆脱这个关系是不可能的。
但他能猜到对方不会同意,但却没想到厉云声又一次不怪罪他的冒犯,他记得前世对方初期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别人亦是如此,对方戒备心很重,更不喜欢别人碰他。
想着老虎尾巴摸个一两次差不多了,宋祈安也不再多说多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后半夜他拗不过对方,最后和人躺在一张床上,任劳任怨地充当起人形抱枕。
厉云声搂着他,头往人肩颈上闻,一股淡淡的冷质木草香味钻进鼻子里,他确定不是某种沐浴露或香水。
“宋祈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身为一个大男人被问这种问题,宋祈安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厉总,认识你的人知道你会在大晚上抱着个男人乱闻吗?”
厉云声耸肩,“认识我的人不敢这么跟我讲话。”
宋祈安:“……”
没听到回应,厉云声侧躺着靠近,手臂从他背后环住他,有力的臂膀横在腰间,像种保护的姿态,宋祈安心中有些异样,不太习惯。
“你非要我把话说的明白点儿?”
“宋祈安,我对你挺感兴趣的。”身后漫不经心的声音带着某种诱哄,“如果你真的成为我的人,今后遇到的一切障碍,我都可以替你扫平。”
前世的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宋祈安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
“我听别人说在下面其实也很舒服,你就不愿试试?”
话说出口,厉云声自己都有点意外,他不是什么**熏心的人,更不是现在就想和眼前人发生点什么,现在这么说是试探还是什么用意,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宋祈安抓住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手,尽管厉云声现在的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定,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有一点退让。
“厉总,“宋祈安注视着对方,眼底幽静深邃,上挑的桃花眼眼尾明明该是温柔的,眼下却犀利又凉薄。
“一个再怎么没下限的人,都会有他的底线,我也不例外。”
“你?”看着他的眼睛,厉云声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自己,“你没下限?”
宋祈安沉默地闭上眼,不再开口。
“哎,”厉云声轻笑一声,扒拉起他闭合的眼皮,“话说一半可没意思。”
宋祈安偏开头,眉宇间有些不耐烦,他反手抱住对方,把两条胳膊都按住,冷声道:“睡觉了。”
厉云声有些不悦,被困在怀间的手挣了挣,可谁知对面人虽然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得出奇,这一点他之前已经见识过。
他还想再问什么,但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略显疲惫,终是没再开口。
不多时,身旁人睡着了,宋祈安睁开了眼。
他其实一直没睡着,黑夜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友好的,儿时是数不清的噪音,后来是摆脱不掉的梦魇,认识历云声后是疯狂麻木的碰撞和交融。
他不喜欢黑夜。
又是一夜无眠。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流进,落在床沿,形成一条明暗交织的分界线,横在二人之间。
宋祈安睁开眼睛,余光瞥到一旁熟睡的人,动了动被压着的手,转过身下床,动作很轻。
厉云声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刚睁眼就看到身旁人鬼鬼祟祟,一副想要跑路的姿态。
历云声撑起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去哪儿?”
宋祈安身形顿了顿,“回学校。”
“你今天没课,回学校干嘛?”历云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慵懒。
“和同学约好一起复习。”
厉云声靠在床头回想了下,“和你那个室友?”
“你怎么知道?”宋祈安回头看向他,突然想到什么,“你找人跟踪我?”
厉云声顿了顿,倒没想到这人那么敏锐,也懒得解释。
他起身下床换衣服,紧实优越肌肉轮廓暴露在空气中,前世看惯了的,宋祈安也没有避让的意思。
厉云声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旁若无人地换起衣服。
换好衣服,他扔回一句话,“别去了,等会儿跟我去公司,之后再吃午饭。”
宋祈安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他。
“怎么?不愿意?”
回想起过去的那些老熟人,宋祈安在心里默默想:他哪里是不愿意,只是怕自己再次鬼迷心窍重蹈覆辙。
厉家族氏庞大,近百年的老家族流传下来,旁系分支众多,再加上与其他家族联姻,其中利益关系不可谓不复杂,集团总部现在三位掌权人,各自有自己的直属势力,厉云声也不是真的逍遥自在。
前世他就是在这帮人夺权时钻的空子,可以说对厉氏内部业务的了解比现在的厉云声还要深。
“我去你公司做什么?厉总,我好像和你没那么熟。”
“带你开开眼界,”厉云声靠在门框上,笑容间竟让宋祈安捕捉到一丝属于少年人的骄傲张扬,“可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
他移开眼,淡声道:“我下周期末考试了,能不能下次。”
“不行。”厉云声眯起眼,语气霸道,“让你来你就来。”
宋祈安叹了口气,朝门口走去,以为他想要强行离开,厉云声抬起一条腿横插在门间,意思明显。
宋祈安在他面前站定。
他注视着对方,眼底不再是之前的冷淡,语气透着无奈,“我中午去找你,到时候再一起吃饭,好不好?”
他特意放软了语气,在有心人耳中,竟演变出一点哄人的意思。
他了解厉云声,这人虽说强势自我,但还算讲道理,且吃软不吃硬。
果然,厉云声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但架在门口的腿也放了下去。
宋祈安嘴角不禁浮现一丝笑意,之后习惯性地在人脸颊亲了亲,“谢谢。”
厉云声:“......”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宋祈安身形也是一僵。
前世他这么哄人哄惯了,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但眼下也顾不上对方是怎么想,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佯装无事发生,一脸淡定地离开了这里。
上午九点,厉云声在办公桌上转着笔,面前摆着一堆未处理的文件。
何景是他去年刚从分部调来的秘书,正在一旁等着他对最新方案的答复。
向来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老板这会儿心不在焉的,何景时不时往他身上瞟。
“喂,你说之前还拒绝你的人突然亲你,他到底什么意思?”
被对方这问话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何景抬起头。
“还能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呗。”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
对方问的不是自己,何景心下松了口气。
“可我觉得不像。”厉云声继续旁若无人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是什么?”闻恪在那头大大咧咧说着,“我之前跟你说你还不信,那小子就没怀什么正经心思,你看这么一试不就试出来了?”
“不是,”厉云声头疼地扶额,“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先挂了。”
闻恪:“......”
挂了电话,厉云声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关于刚刚的电话内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被听的,神色如常道:“放这儿吧。”
何景放下东西离开。
“慢着。”厉云声又把人叫回,眸光隐藏在镜片后面,给人的感觉有些冷冽。
“帮我去查一个人,生平所有事,都给我仔仔细细一五一十查出来。”
他要查宋祈安,只因这两天发生的事,他越想越奇怪。
从小到大他见过的人太多,单看眼神他就能分辨出一个人,只唯独对方,带给他太多出乎意料,他一点都看不透。
他看不懂宋祈安,但对方却能很自然地和自己相处,而且有进有退,一点儿都不惹他厌烦。
那人好像很了解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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