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半魔

铃铛摇了三下。

一锤定音。

拍卖会结束之后,贺月等人被引进会客小厅。

那个银发红瞳的女孩被镣铐束缚着双手交给了她们。

贺月因此花光身上所有银两。

至此,她只剩下灵石可以用了。

管家半是客套半是殷勤地讲些惩戒和奖励炉鼎的方法,她看得出来贺月皆无这方面的经验。

“如果喜欢这幅模样,我们兴乐苑特供的药方您看要不要买一副呢?”她笑眯眯地问贺月。

她说的是让女孩保持半魔状态的药,这种半化身的状态需要魔族血统高,才能被药物激发出来。

副作用是激发出的魔族血脉会完全压制住炉鼎体内的灵力,导致他们几乎如同凡人,越是魔族血统强的,反制的越厉害。

贺月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声,收下药方和女孩的禁制令牌——禁制令牌与女孩的魂魄相连。

她有更重要的事想问这个女孩。

“您是拍下卖品的贵客,我们已经准备好客房供您和您的同伴宿下。”管家微笑着。

在秦骏和以山的注视中,贺月清了清嗓子,“我想单独和她确认件事情。”

秦骏和以山被留在会客厅等待,她则僵硬地在仆从的带领下,前往预留的房间,一路上路过的房间□□之声此起彼伏。

待进了房,仆从把锁链移交给贺月,微一鞠躬后就安静地离开了。

贺月这才终于正视女孩,她放下锁链,站在女孩面前,静默片刻后,“你认识我吗?”

女孩有些惊讶,但很快摇了摇头,笑着说:“之前是不认识,但是现在认识了呢。主人?”

贺月后退一步如避蛇蝎,“别这么叫我。”

女孩就这么背对着房门,镇定自若地俯视着她,她比贺月高的多。

过了一会,贺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用幻术?”

“还有,为什么,我会在幻境中,看见别人的模样?”

女孩“噗”地笑了一声,“因为你看着就不经事,这不,你不就把我买下来了?”

“至于幻术,它只是会牵引出你从前的记忆,勾起你的**,然后再把发、情的对象换成我。”

记忆?

不是幻觉?

可是她从未见过谢清瑶那副面容,而且她向来尊敬谢清瑶,怎么可能把她锁起来?

谢清瑶,血红色的眼睛,银白的发色,爬满全身的红纹,她是半魔之人?

不,不可能,谢清瑶是落云宗掌门泫若真人门下首席大弟子,是未来的掌门继承人选,是门内众弟子光风霁月自持稳重的大师姐。

怎么可能是低劣的、卑贱的、不被世人接纳、不被宗门所容的半魔?

不可能。

她在说谎。

“好了,问完了吗?问完了我们该做正事了。”女孩终于动起来,一步一步把贺月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什么正事?!”贺月惊道,“你要做什么!”

“你买下我,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吗?”女孩缓缓解着贺月的衣领,用勾人魂魄的眼神注视着她。

贺月觉得有些头晕,但还是制住她的手,警告道:“别碰我。”

她手里还拿着禁制令牌,只消用灵力一捏,女孩就会和令牌一起灰飞烟灭。

但令牌却被女孩轻易拿走,扔在一旁,贺月这才发现她已经四肢无力,浑身发软。

她使不出半点灵力。

“你……”贺月挣扎道。

女孩勾起她的下巴,“你长得,和她可真像啊。”

她眯起眼,绷紧的下颌,像进行了一场尽兴的捕猎后,即将把猎物生吞活剥前的花豹,压迫感从美丽强大的身体线条迸发出来倾倒在贺月身上。

她的手如烙红的铁,强硬坚固地扼住贺月的脖子,收紧。

贺月的脸很快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她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从城门口,看见你,我就觉得像了,真像她,你长大了,简直和她一摸一样。”女孩欣赏着她此刻无力反抗的模样。

谁?

是第二次濒死了吧。

因为呼吸困难,大脑供血不足,她什么都想不到,声与影彼此相撞,叫她听到火光漫天,让她看见惊恐叫喊。

泛白的黑影与叫嚣的血橙色之间她瞪大了双眼,好像在询问。

是谁?

招致祸事。

女孩看着这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睛,恨意涌上心头。

“走水了!”

“快出来!”

“啊!”

“死人了———!”

“全死了……”

“那些炉鼎——哪去了?!”

“都消失了!”

火蛇蜿蜒起伏,砰砰砰地在门外跳着舞,像是古老的民族在丰收之极围着篝火跳欢庆的舞蹈,怪异的火影四处攀爬跳跃,像断了尾的壁虎从这头消失,又从那边出现,行踪捉摸不透。

“别过来!”

“下贱的东西!胆敢——”

“啊!!!!”

“噗呲——”

“砰砰砰——”

“铮——”

“!”

一个形似人身的东西被随意地抛在贺月正对面的那扇门外,血喷溅出来,在门窗上绘制出绚烂的烟花。

这种时候了,居然有人礼貌地敲了三下门,而后推门进来,“快点结束,要走了。”

是那个失禁的少年,他还穿着在台上被换上的那层薄纱,只是神色平静,少了层痴傻气,敞开的衣纱下露出留有暧昧痕迹的胸膛,他抱胸倚靠在门边。

“快些。”

他催促道。

于是女孩下了死力,贺月只觉得双眼充血,眩晕,大脑一片空白。

好熟悉的感觉。

同是身处此刻这般的黑暗中,紧闭的眼皮外是炽热的温度,有人的手重重地落在她的脖颈,不像女孩那般用力想让她死,而是失去生气地垂落着,但还是温热的,让人感到温暖与安心。

空气中弥漫的焦味完全堵住贺月的唇舌。

可能真得死在这了。

连个死因都不知道。

忽然想看到谢清瑶从蓬莱回来,发现她不在溯雪轩,而是死在了这等**晦气的地方,会是何等表情。

一定是厌恶的吧,擅作主张,自作自受,难为那么优秀强大的谢清瑶却一直偏偏围着软弱无能的自己转了。

以后应该不会了。

“咦?”少年惊奇道,“你先松开。”

女孩闻言松开了手,掐着贺月的脸扭给少年看。

“像吧。”她说道。

“像,真像。”少年走进来,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

“咳咳咳咳咳咳!”贺月骤然被松开,一时岔气,忍不住开始咳嗽,待她平息片刻,她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这居然把少年吓得后退一步。

“像,咳咳咳,像谁?”贺月嘴角流出一抹血丝,“怎么说,求你们宽宏大量,让我做个明白鬼,可好?”

少年紧紧皱着眉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无辜地耸了耸肩。

“王后。”

“我们的王后。”

“从前的王后。”

“已经死去的王后。”

女孩补充道,“我们共同痛恨的人。”

微妙的情绪击中贺月的内心,在那个瞬间,她好像摸到命运的痕迹,但又没抓到它,它精明诡谲地从贺月的手指间溜走。

只给她留下无尽的迷惘。

“带给殿下看看吧。”少年劝道,“她可能是殿下一直在找的人。”

“可我想把她制成傀儡,我太喜欢恨她,又太敬她,想把她留下来。”女孩非常认真地苦恼道。

“先别让她死了,给殿下看过后再随你处置,好吗?”少年温柔地与她商量。

“好吧。”

女孩把手绕过贺月的脖颈,以极大的力气,极重的手法摁住她后脑勺的某个部位,她瞬间昏迷过去。

女孩把她扛在肩上,与少年对视一眼,两人很快出了房间。

外面已是风卷残云,美轮美奂的建筑被烧的面目全非,所有丝织品都被燃烧殆尽,散发者难闻的气味。

他们快速地穿过这一片狼籍,朝某个方向移动。

……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以山厉声喝道。

贺月和新买下的炉鼎暂时离开后,以山和秦骏就在会客的厅子里井水不犯河水地喝茶,等待贺月出来。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贺月出来,就出现了一大群人把他们困在这里。

“他们都死光啦。”一个明显看着幼态可爱的孩子露出闪着寒光的虎牙对以山说道。

“我们殿下说有话找你们这修两个中间最高的人。”人群另一个人说道。

以山当即决定让他们把自己带走,以保证秦骏还留在这里不会被为难。

但就当她要站出来跟他们走一趟时。

秦骏却突然抬手让她留下,自称是金丹期修士就跟着那些人走了。

“没事的。”秦骏走前对以山这样说道,可能是想安慰一下她。

但是以山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一下牙齿碰到嘴唇内壁,咬出几道新鲜的血痕。

过了不久,留在这看守的人也变少,只剩下两个人如门神般守在门口。

不远处不断有尖叫声和慌不择路的脚步声响起,以山想出去看情况,却被这两个人拦住。

再好的脾气是时候也会发飙。

就当以山打算用暴力解决问题时。

贺月被人带了回来,带着满脖子的红肿淤青,眉头紧锁,昏迷不醒。

“这是什么意思?”以山又问了一遍,她把衣袖慢慢地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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