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知道江之扬回府后有很大几率会先来她这儿,所以她略施了点粉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但也能透出令人怜悯的些许苍白,又穿上那件鹅黄色的旧衣,见容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捏着汗。若是成功了,她就会真的成为江之扬的女人,若是不成功,等待她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果不其然,江之扬回府后直接去了见容屋内,在看到摇摇欲坠的见容时,江之扬一贯冷漠的脸上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江之扬盯着见容看了许久,神色复杂地说:“我听说了你的事。”
见容不慌不乱地问:“王爷是从哪里听说了奴婢的事?”
“未回府便听说了你的事,所以回来后直接来了你这里。”不得不说,见容真的很适合身上的这件衣服,让江之扬的目光离不开她。
既然江之扬是未回府便听说了事,那把这事告诉他的只能是兰娘了。见容不指望兰娘会为她说好话,毕竟按照兰娘对她的讨厌程度来说,她能不添油加醋就算好的了。
见容垂目问:“王爷想问奴婢什么呢?”
细长的睫毛为见容增添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让江之扬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由更加放轻:“以前的事。”
见容嘴角下垂,哀哀落泪道:“奴婢生性愚钝,难免会有些无心之举被有心人当成把柄,而且奴婢平日里嘴笨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他人。侧妃这段时间问了奴婢多次,可都是凭空诬陷,奴婢哪能认?奴婢也想过以死证明清白,可若是再被他人诬陷是畏罪自尽,那奴婢真是有苦都说不出来。况且奴婢受辱是小,给王爷蒙羞才是大。奴婢是王爷的人,若是给王爷蒙羞那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所以奴婢才忍受屈辱等着王爷回来,因为奴婢知道王爷一定会辨明是非为奴婢申冤。”
江之扬没想到见容会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娇柔的一面,他抚上见容消瘦的脸庞替她拭去泪珠,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内心一阵心疼,又伸手抓住见容的手腕将人带入怀中。
见容顺势瘫软在江之扬的怀里,她微微喘了口气,又缓缓抬起眼皮,用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之扬。
“怎么了?”江之扬柔声问,但见容刺人的骨头还是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到底是承受了怎样的委屈?
见容撇撇嘴,故作委屈道:“王爷不去侧妃那里,她又要怪奴婢了。”
江之扬把见容搂的更紧了些,笑道:“本王从来不去她那里,怎么,你不知道吗?”
见容试探性地手放在江之扬胸口处蹭了蹭,呢喃着说:“可以前王爷也不去其他人屋内,如今只来奴婢这里,叫侧妃如何不恼奴婢?侧妃恼奴婢,那奴婢以后更没好日子过了。”
江之扬笑着握住见容不安分的小手,贴着她的耳朵说:“难道本王连想去哪里的权利都没有吗?”
见容能清楚地感受到江之扬呼出的气,她脸一红,小声道:“王爷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奴婢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奴婢只是一个妾室,哪能不听侧妃的话呢?”
江之扬捏了捏见容的下巴,对上那人我见犹怜的脸蛋,道:“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见容赌气般的推掉江之扬的手,嘟囔道:“王爷在时自然能护得奴婢,可王爷又不能随时都在奴婢身边。王爷不在,可叫奴婢如何是好。”
江之扬看着见容这副任性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他重新握住见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我答应你,绝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而后江之扬一把将见容抱起,又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动作温柔地让见容怀疑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江之扬。
“自己赌赢了吗?”在闭上眼之前,见容心想。
第二日一早,见容醒来,身边已没有江之扬的踪迹。她呆愣了许久,才缓缓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在自己的身下有一处红色的血迹,扎眼的仿佛燃烧的烛火。
这的确是见容想要的,可为何她现在只感到了心酸?
这具身体以前是秦姨娘的没错,可现在是她的。昨夜经历的种种也深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让她一闭上眼便忍不住回想。
青青一进来便看到失神的见容,她连忙跑到床边,小心翼翼询问:“姨娘是不开心吗?”昨晚王爷在见容这里过夜,青青不明白见容为何还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见容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青青。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想到昨晚江之扬待她可算是温柔至极,而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确实没什么可难过的了,于是见容笑笑说道:“我没事,不过是觉得身上有些酸痛罢了。”
青青松了一口气,说:“那奴婢去给姨娘打盆热水来。”
“好。”见容点点头,在看到青青离开后,见容收起了笑容,她又看了一眼红色的印记,缓缓舒了一口气。
她赌赢了。
兰娘盯着眼前慢悠悠饮茶的男人,心里酝酿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先前把见容的事告诉了江之扬,可男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似见容不是他的妾室。而摆放在江之扬面前的证物他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样子。
正当兰娘纠结要不要把老太太搬出来时,江之扬放下了茶杯,对随从吩咐道:“把秦姨娘带过来,还有王尹和师姨娘。”
见容进来后还未来得及施礼就被江之扬阻止了:“你身子不好,礼就免了,入座吧。”
见容没有拒绝,她淡然地坐到了江之扬下手的位置。
兰娘虽不满,但也只得咬咬牙,把怨恨往肚子里咽。
见容刚坐定,王尹和师姨娘也被带过来了。王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王爷饶命啊!是,是秦姨娘勾引我的!小人也是迫于无奈啊!”
兰娘拧紧眉,嫌弃地看着王尹,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快把秦姨娘如何勾引你一事从实说来,若是有半句假话,必不能饶你!”
王尹听了兰娘这话,颤巍巍地抬头瞅了一眼兰娘和江之扬,目光又扫到旁边看起来淡定自若的见容,他咽了咽口水,说:“那日,秦姨娘把我叫到屋内,对我说王爷时常不在府中,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内心寂寞便想让我陪陪她。小人不过一介草民,就算有豹子胆也不敢做此事啊,可秦姨娘她对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她就向王爷说我调戏她。小人胆小,听了这话哪有不从的道理?”
“秦姨娘当真是好大的胆!”兰娘目露凶光的看向见容,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可见容并未看她,这让兰娘只得尴尬地收回目光。
兰娘想征询江之扬的意见,可江之扬也未理睬她,而是看着师姨娘说:“师姨娘,你说。”
师姨娘正跪在王尹的身旁,她余光瞥了一眼王尹,缓缓道:“秦姨娘她确实与王尹曾经做下出格之事,所以当初才不敢让王爷进屋。而此次王尹进府也是秦姨娘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和王尹续旧情。”
见容没想到前几日还来安慰她的师姨娘竟会说出这番话,她甚至怀疑是否是她听错了?
江之扬看了一眼见容,他知道见容一时难以承受,但有事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他又问:“既然是为了续旧情那为何王尹说自己是受到秦姨娘的威胁?”
师姨娘心中一慌,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答道:“王爷有所不知,王尹虽然和秦姨娘以前有私情,可如今秦姨娘倍受王爷宠爱,若不是秦姨娘有意,王尹哪敢冒犯秦姨娘?”
江之扬若有所思地说:“师姨娘对王尹似乎很了解啊。”
师姨娘没想到江之扬会突然把矛头对准她,她啊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此场景对师姨娘不利,兰娘连忙出来打圆场:“这都是王爷不在府中时,王尹自己招供的。王爷请看,证物都在这里,容不得秦姨娘狡辩。”说着,兰娘便想将情书和手绢递给江之扬,谁料江之扬却不耐烦地说道:“她根本不会刺绣,这块手绢的主人到底是谁本王也不想再追究,你管理着后院之事,却连一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这下吃惊的不止兰娘,见容也是心中一惊。她的确是不会刺绣,但江之扬如何会知?
江之扬可不管众人反应如何,他起身看向见容,见容也心领神会地走到江之扬身边。
江之扬握住见容的手,又吩咐道:“将这个随意污攀他人的小人割去舌头,乱棍打出府去。”
这个小人自然是指王尹,王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他瘫软在地方,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爷!”兰娘本欲说些什么,却被江之扬狠厉地目光吓得一个字也蹦不出。
而后,江之扬把见容送回屋中,又叮嘱她多休息。
见容只当是自己赌赢了,江之扬真的因为这张脸而选择相信她。可她哪里会知道,江之扬离开这段时间正是去查证了她的身份。所以他才不相信兰娘所说的那些证据,因为他知道,就算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也是之前的秦姨娘也做,而不是现在的秦见容。
江之扬也能猜到见容在他面前柔弱妩媚不过是她为了迷惑自己装出来的,可他痴心暗恋了她那么久,又曾经失去过她一次,就算有朝一日真的会被见容所杀,他也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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