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药

因为落了水,感染上风寒,见容病了好几日也未见好转。此刻只能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喜欢秦姨娘的这具身体,怎么跟师姨娘一样弱不禁风的,稍微一点事就得在床上躺几日,哪像她前一世,就算是在雨里淋了一夜第二天也照样活碰乱跳。

那被她搁置在一边的汤药早已经没了热气,冰冷地仿佛一潭死水,见容却丝毫不在意甚至不愿多去看一眼。她生来便怕吃药,幸好前一世身体不错所以才少受了许多罪。

江之扬没来之前就听下人们说了见容不肯吃药的事,所以当他看到汤药一点没动时也并不觉得奇怪。

“为什么不吃药?”他问。

“苦。”见容如实回答。她恨江之扬,非要跑到她这里来,害的她还要费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迎接他。

江之扬颇有兴趣地看着见容这副半死不活地表情,挑眉道:“厨房不是给你准备了蜜饯吗?”

见容喏喏道:“太甜了,奴婢吃不下。”她怕太苦的东西也同样怕太甜的东西。

这句话对江之扬太耳熟了,以至于让他愣了几秒,而后他拧紧了眉,看着见容。

见容头晕晕的,也没去注意江之扬的反应,她只希望江之扬能赶紧离开,好让自己休息休息。

但江之扬却偏偏不想让见容休息,他端起药碗,对见容道:“本王喂你。”

那汤药被见容放了半天,早已经凉透了,她现在哪里还肯喝。见容皱皱眉头,无奈道:“王爷,药都凉了,奴婢能不能不喝了呀?”

“说的是,”江之扬低头一笑,又转头唤来青青,让她去换了一碗过来。

“现在可以喝了吧?”江之扬盯着见容,一副你不喝我就不放下的表情。

“你不是王爷么?怎么这么闲?”见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却也只能极不情愿地喝下那苦的不能再苦的药。

“既然药已经喝过了,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江之扬站起身准备离去,只是在临走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见容。曾经有一个人,也是怕苦怕甜,生了病不肯吃药,非要一直拖着。秦姨娘这些举动让江之扬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但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秦姨娘真的是皇帝派到他身边来的,就算跟见容爱好相似也应该是演给他看的。

因为有江之扬每日过来逼迫见容喝药,所以没过几日,见容的病就好的差不多了。身体好不容易好起来,见容想到已是许久未见师姨娘,便带着青青准备去看望师姨娘,谁知刚进院中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师姨娘和襄儿。

坐在正前方红木椅上的是兰娘,兰娘一看到见容,原本洋溢着笑意的脸顿时就沉下脸,但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勾起嘴角,笑道:“秦姨娘挺闲的啊,怎么,王爷今日没去你那里?”

见容本不想理睬兰娘,但看到师姨娘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地样子,还是决定替她说话:“再闲也没有侧妃闲阿,真没想到能在师姨娘这里见到侧妃,不知师姨娘做错了什么事,惹的侧妃生气。”

兰娘瞥了一眼跪姿已经不稳的师姨娘,淡淡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师姨娘的丫鬟襄儿偷偷从库房那里多拿了月钱,今日查账被我查了出来。”

襄儿慌乱地抬起头,想要替自己辩解什么,但看到兰娘冰冷的目光,又怯怯地低下头去。

兰娘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见容,轻笑道:“妹妹不当家,肯定不知道当家的苦楚。”

见容心里清楚兰娘是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当家的身份,她对谁当家是无所谓,更何况眼下当务之急是兰娘所说的襄儿偷拿月钱的事, “襄儿只是一个丫鬟,胆子怎么会如此大,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是阿,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如此大胆,这背后必是有人指使。”兰娘说着便将目光移到了师姨娘身上。

平时见要帮衬师姨娘师姨娘都会拒绝,所以见容不认为师姨娘会让襄儿多拿月钱,可是账单一事她未看过也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

兰娘见见容不再说话,颇有些得意地道:“这府中的规矩不能乱,师姨娘若真是觉得王爷刻薄了你,大可以向我说,使这些手段岂不是让王府蒙羞吗?”说完,兰娘又站起来走到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师姨娘面前,傲慢地说:“王府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人,所以……”

见容知道兰娘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于是她连忙跪下,道:“如果说惩罚,侧妃已经罚过师姨娘了,若是侧妃放过师姨娘这一次,师姨娘以后定会感激侧妃,可侧妃坚持要罚下去,师姨娘出了什么事,侧妃应该也承担不起。”

兰娘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见容,道:“妹妹,你说你怎么总是热心肠呢?上次是见墨姑娘,这次是师姨娘,不知道下次又轮到谁了呢?”

见容低下头,道:“那要看侧妃了?”

兰娘阴沉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容抬头看向她,缓缓道:“妹妹也是在为侧妃考虑。偷拿月钱的是襄儿,襄儿虽然是师姨娘的丫鬟但未必做什么事都是经由师姨娘允许的,侧妃若是没有证据就认定此事是师姨娘所为,恐怕难以服众吧?”

兰娘喷火的目光盯了见容许久,才恨恨道: “秦姨娘说的是,不过襄儿偷拿月钱是证据确凿的,师姨娘可以免罪,襄儿却不能免。”

说完便命令下人们将襄儿拖了下去。

兰娘走后,见容和青青一起将师姨娘扶起,又将她扶到屋内躺下。

“今日之事多谢妹妹了。”师姨娘虚弱地说。

见容笑着摇摇头,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完了,这下算是彻底得罪兰娘了。”

师姨娘又垂泪道:“只是可惜了襄儿,她跟了我那么久,没想到竟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襄儿当真?”

师姨娘点了点头,叹气道:“那账本怎会有错?襄儿跟了我这么久,我没能察觉出她的想法是我错。”

见容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

师姨娘靠向身后的床背,凄然地一笑:“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

见容怜惜地握住师姨娘冰凉的手,认真地说道:“姐姐若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成亲妹妹。”自打入王府以来,对见容最好的就是师姨娘,见容记着这份恩情,所以才会在兰娘面前替师姨娘出头。

师姨娘感激地看着见容,“妹妹哪里的话,妹妹心里有我这个姐姐,我自是十分感动,又怎么会嫌弃?”

两人寒暄了一会,见容便带着青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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